對于歷史的英雄人物,唐琪的景仰從不缺乏。
歷史上的酆家店之戰就存在他的腦海里,這些桀傲不馴的蘇州將領不缺乏敢于戰斗的勇氣與決心,他們缺乏的是戰爭智慧。
史可法的軍事素養雖然不一定非常出色,但是作為一個正經的讀書人,軍事督戰官員,他有最基礎的軍事認知,他比這些勇于作戰的將領要穩重得多。
唐琪參加的就是歷史上的酆家店之戰,而且,這將是一次與歷史上的酆家店之戰完全不同的戰斗。
真實的歷史上,因為這些將領不屬于史可法的嫡系,不屬于史可法直轄的軍隊,再由于史可法的掌軍能力真的乏善可陳,這些蘇州將領對史可法的指揮並不認同。
史可法不會與這些粗鄙的軍漢溝通,他更不會籠絡人心,因為,他的內心存在著一種士大夫根深蒂固的觀念;這些軍將是一種驅使的存在。
唐琪絕不會重蹈覆轍,這些桀傲的將領可以抗拒史可法的建議,可是他們要違背唐琪的意志很難。因為,唐琪知道這次作戰的歷史最終結果,他手中擁有最強最多的軍隊,歷史就是這樣,有時候,一個小小的人事變動,你就可以萬全改變它的進程。
歷史已經發生了改變,支援這次宿松之戰的將領與人員,作戰方式已物是人非。
僅僅幾天之後,張獻忠終于在山中熬不住了,他來了。
「報!大人!發現敵軍斥候,方向正北,距離二十余里!」
「再探!」
「遵命,大人!」
這名矯健的斥候就如同一個矯健的雄鷹,他俯身帶動自己的戰馬揚鞭疾馳而去,留下了一路黃塵。
龜縮于山中的張獻忠終于知道左良玉諸部已經撤軍,已在群山中壓抑的無法忍受的流賊大軍在張獻忠率領下再次傾巢而出。
「終于來了!張獻忠!你這個小白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唐琪的眼中冒出精光。
沿途的百姓已經提前疏散,而一無所獲的賊眾前進的速度也非常快,三月二十三日,斥候第一次與流賊的斥候進行了接觸戰。
「大人!督軍大人派來了信使!」
大帳中,幾個最高階的軍官在商議著如何與張獻忠作戰,至于史可法的來信,幾人誰也不認同,因為史可法提到可以進山防御,這個建議沒有人理會。
「既然要戰就先鋒對先鋒,我的兵最多!就讓我的兒郎們最先出戰!諸位將軍以為如何?」舍我其誰,唐琪首先舀出自己的建議。
幾個人開始議論,誰都想出戰,可惜陳于王兄弟帶的兵少,他們顯然不夠資格,而潘可大一向沉穩老練,加上他的兵也不多,也無法做先鋒,兵力最強的許自強與唐琪有著一層親厚的關系,他沒有力爭。
這些張國維的嫡系將領沒有怯懦者,在原來的歷史上,陳于王、程龍、潘可大等人總計四千余人在酆家店經過了毫無畏懼的浴血奮戰,他們慷慨悲歌般的戰死于歷史上的酆家店之戰,許自強僅以身免,蔣若來由于是支援者得以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戰略部署很快做出,唐琪將派出先鋒首先出戰。不久,他習慣性的召集自己百戶以上的軍官進行軍議,其實這僅僅是一個過程,不過這個過程非常重要,唐琪需要的是這些將領養成一個良好的作戰習慣,需要他們有這種智慧的積累,這種作戰經驗的積累無疑會讓將領們迅速成長。唐琪的宗旨其實就是不到萬不得已讓手下將領不要武斷的去決定一次作戰,要采納不同而正確的建議,軍議的最終決議應該少數服從多數,一個人的智慧永遠趕不上集體的力量,大眾的決定,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最正確的決定。
崇禎十年三月二十四日,清晨,天陰沉沉的,給大戰前的大別山山腳下帶來絲絲的陰霾。
火銃百總阮煦很年輕,他今年僅僅只有二十五歲,他就是這次作戰的先鋒官。
阮煦與水營的千總阮駿是同族,他比阮駿進入唐琪的軍中好要早,同時,阮煦也是唐琪最近提起來的年輕將領之一。
兩年的時間,阮煦學到了很多很多東西。自他跟隨自己的長官唐琪以來,他學會了很多種別具一格的排兵布陣方式,學會了如何用心,用靈活的頭腦指揮作戰,進入軍伍後的阮煦開始讀書、識字,並學會了記錄自己的心得,學會了訓練士兵,學會了如何與士兵溝通。這一切的一切,那個令他尊敬的長官唐琪就是他這些知識的所在源泉。可以說,阮煦就是唐琪按照自己的要求培養的新式嫡系軍官。
一桿唐字大旗高高飄揚,三千五百余士兵組成了一個很厚的橫隊,表面平靜的阮煦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在後方督戰。
這次出戰的輔兵統領肖海浚原是舟山中左所的刀盾哨官,他現在擔任輔兵營的百總。這三千士兵中有一千名火銃手,兩千火銃輔兵,其余的五百人則是刀盾手和少量輜重、斥候,鼓手之類的雜役輔助兵種。這是和普通官軍完全不同的一種配置,沒有長槍手,也沒有弓手,這支軍隊以後期為主,少量刀盾手只是作為掩護而用。
三千余舟山士兵所處之地叫雞公寨,距離唐琪等人駐軍的地方有十余里的距離。這是一次誘擊戰術,也就是說,阮煦將負責對付敵人的先頭部隊,小股的可以消滅,大隊的敵人他必須選擇避戰,其最主要的目的是讓敵人知道自己大軍的所在位置,唐琪的最終意圖是;他要與張獻忠來一次硬踫硬的會戰。
張獻忠的賊軍是幾倍與自己,這樣的作戰無疑充滿危險。史可法很擔心,其余的將領也很擔心,但唐琪卻很淡定。因為他知道張獻忠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真正的職業化軍隊不是明人可以理解的,就是十倍,二十倍其實沒有什麼區別,在一支已經職業化的殺人機器面前,流寇都是渣,唐琪對這一點深信不疑。
辰時過半。
五里之外,雙方的斥候騎兵在茅庵山南側的斑竹嶺開始進行接觸,舟山斥候隊的幾個斥候一觸即退,而流民軍隊的幾十個斥候開始囂張的開始追擊。
「敵人斥候距我軍還有三里!斥候隊在進行追逐戰!」
阮煦揮手︰「繼續!」
斥候再次提馬狂奔而去。
追逐戰中雙方幾乎都沒有出現什麼傷亡,幾十個騎馬的流民斥候已經距離他們大部隊很遠,他們緊緊盯著舟山的幾個斥候進行著追擊。戰馬在不算寬大的官道上疾馳著,這些戰馬帶起了無數黃塵,突然,那幾個明軍騎兵斥候繞過一座土丘,消失在土丘的後面。
一個流民斥候小頭目降低了正在疾馳中的戰馬速度,他大聲的開始叫罵︰「這些膽小的官狗!龜兒子跑的挺快!」
幾十個流民斥候繞過山丘,眼前一片開闊,但望向遠處,渀佛頃刻間,一支黑壓壓的陣列出現在眼前。
目測人數,這些官兵雖然人數不算太多,但顯然不是幾十個斥候可以對付的,流賊的小頭目扭過頭︰「回去稟報!就說有官狗的軍隊在這里,大概三千人左右,應該是宿松縣的主力!」
已經等了很長時間,流賊的大部隊仍舊沒有出現。在這等候的時間內,流賊的斥候不斷在瞭望,同時,這些流寇的騎兵斥候不停縱馬騷擾著這支官兵隊伍,有兩個流賊騎兵甚至囂張的趕到這支隊伍陣前的兩百步之內,放了幾箭之後,見沒有絲毫效果,又迅速的退了回去。不久之後,十幾名流賊斥候縱馬跑到了左翼,可惜,幾十名明軍斥候迅速出動,他們成功的驅逐了這些騷擾者。
等候的時間已經太長,阮煦扭頭對著肖海浚不耐煩的開始嘮叨︰「這些該死的流賊,真祂碼慢,這不是誠心耽誤我們吃飯嗎!別祂碼是嚇的不敢來了吧!」
肖海浚帶著玩味的笑容也開始調侃︰「阮百戶既然餓了,那你就先回去給咱家大人匯報一下,順便也解決一下肚子的問題,就說流賊已經被我肖海浚的威名嚇的不敢過來了!就說這里還有我肖海浚負責指揮,完全可以放心,你就去吧!」
「這次的首戰之功屬于我,你想都不要想!」阮煦呲了呲呀,他繼續挑逗肖海浚。
此時,隱隱約約,北方的地平線上可以看到一條黑線在出現。
「好了,賊軍來了!火銃手、裝填手再次檢查武器,束盾,做好戰斗準備!」
阮煦停止了與肖海浚的調侃,他抬抬身子望了一下遠處。肖海浚繼續帶著調侃的語氣道︰「我去後面指揮,阮叢雲你要記住,給我的輔兵留點!要不我可與你沒完!」
「老肖說的哪里話?我會給你留幾個的,讓你的刀盾手去做準備吧!怎麼也得讓他們見見血!」
阮煦的話音剛落,負責測距的斥候大聲的再次前來匯報敵軍的距離︰「報大人!敵軍大部據我軍一里半!人數約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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