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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殘酷的軍事拉練

崇禎九年已經悄然的過去,而唐琪已經做好了春季的軍訓計劃和一些必要的準備。

這是一次特殊的軍事演練,崇禎十年正月十八,唐琪特意邀請了舟山參將許國柱前來鼓舞士氣。

其實所謂演練就是唐琪給這些日子的訓練進行一次檢驗,唐琪的目標是人跡罕至的舟山本島西南山區,那里是這次軍事演練最理想的地方,除了人跡罕至,那里到處是矮山、丘陵和大小不等的森林,很適合野外訓練。

隨著舟山參將許國柱的下令,八千余人的舟山士兵開始在定海衛向西南方向徒步急行軍。自定海衛向西南方向一直到海邊是四十里的路程,可是實際上,絕對沒有那麼簡單,舟山島的地形非常復雜,定海衛西南方向主要由山地、丘陵和森林組成,穿越這樣的地理環境豈止四十里。

所有的士兵根據兵種不同,都要全副的武裝,而且,不允許任何人騎馬,軍官與斥候也不允許,因為,這樣的地形,馬匹根本無法行進。除了沒有帶火炮,士兵的全套裝備和後勤補給都要帶齊備,火銃、糧食、彈藥、各種輜重一樣都不允許少。

天黑之前,必須按照指定的線路穿越山區丘陵抵達海邊,這是唐琪下達的軍令。舟山參將許國柱下達了了出發的最初命令之後,他已經和舟山指揮同知、指揮僉事等人回了定海衛城,後面的事情他已經不再管,唐琪是這次軍事演練的實際指揮者。

「跟上!跟上!」金塘島千戶營的長官副千戶劉志青大聲地吆喝著︰

環境復雜,道路沒有,行軍難度可想而知。已經年近四十的劉志青顯然已經非常的疲勞,兩個親兵一左一右的拽著他在艱難的向前行進著。劉志青清楚的知道,輔兵和輜重兵的比他們更辛苦,帶的各種物資和裝備比他們要多得多,他們不掉隊,自己沒有絲毫的理由跟不上。

已接近午時,自己的隊伍即將休整,可是感覺路程好像走了不及半數。這樣的地形地勢行軍,山間其實根本就沒有路,到處是枯敗的野草和灌木,如果是夏季,肯定更加艱難。他們要繞過不算高大的山丘,繞過延綿不斷的森林,丘陵已經是他們最願意看到的地形了。

幾乎邁不動步子的劉志青停下了腳步,他對著陽光看了看,估計已經是午時,他大聲的吆喝了一聲士兵最願意听到的話︰「整隊,原地休息,斥候警戒,火頭兵埋鍋造飯

在金塘島千戶營的東側方向約五里,舟山中中所千戶郭陸帶著戰兵和輔兵總計兩千人,他們也在艱難的行進著,三十多歲的郭陸顯然也很少吃這樣的苦,他正呲牙咧嘴的扳著已經感覺不是自己的兩條腿。

「我會在天黑之前趕到海邊的,一定會的!」郭陸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心里默念了這句話多少次,他想要獲得唐琪的信任,必須完成這次任務,完成不了這次行軍,自己就有可能被免職或者遷職,想要獲得這個可以左右自己命運的年輕人的認可,除了遵從軍令,努力去操練軍隊,顯然別無它途。

「我要升職為將軍!一定要升為將軍!我的妻子將得到她想要的那份榮耀,我的兒子將以我為榮!我要追隨唐游擊,我要唐將軍把我當成他的嫡系,我郭陸是個男人!我是一個具有血性的軍中男人!我一定要做到,一定會做到!」太艱難了,郭陸不停地在心里鼓勵著自己。

午時原地休息,舟山中中所千戶營的所有人吃過午飯,休息半個時辰後,郭陸的千戶營開始繼續前進。

好在有軍事輿圖,再根據太陽的位置來判斷時間和行進的方位並不難,難度是要穿過不知道多少山丘和森林。幸虧每個營都有二十來名唐琪派來的書辦跟隨,他們的判斷力和方向性顯得非常強,最起碼不至于迷路,按照唐琪的軍令,士兵是不允許有一個人掉隊,即使是死,也要把士兵的尸體給他帶到海邊。

山區到處是小型的森林,需要不斷的繞行,行進的越來越艱難,體力顯然已經不支,太陽已經開始下落,也就是說時間已經很緊迫,天黑下來,那就意味著根本無法繼續行軍,意味著失敗。

荒野中的艱難再繼續,太陽也在繼續下落,它距離西面的山頭已經越來越近。

「我們就要到海邊了,就要到海邊了!」突然,一個在前面引路的斥候激動的大聲喊叫著︰「大人!我感受到了海風,只要越過前面那座山,我們一定會看到海,一定會看到海的!」

臉露喜色的郭陸接過一個親兵遞過來的皮囊,喝了口水,他興奮的聲音帶著哭腔︰「加速!繼續加速!我們已經接近目標,大人就在海邊等著我們,加把力氣,繼續前進!」

太陽已經被西側的山丘淹沒,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郭陸終于繞過了那座不算高大的山峰。

海,眼前是海,郭陸等人終于看到了海。

面前的海在夕陽下發出金色的光芒,那金色的海是那樣的燦爛奪目,感覺是如此的親切。

舟山中中所千戶郭陸已經邁不動步子,他的幾個親兵用一個藤條做的擔架艱難的抬起了他,在太陽落山之前,他們終于看到了海。

幾十支海船靜靜的停在金色的海邊,它們隨著微微涌起的浪在海邊晃動著,巨大的海船襯托著波光粼粼的海面,這個景色優美的讓人無法呼吸。

沙灘上已經有抵達目的地的士兵在整理自己的宿營地,炊煙在渺渺的升起,晚霞陪著金色的海洋,這幅美景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世上好像再也沒有比這更美麗的景色。

「報!大人!舟山將領、士兵共計八千七百一十三人,無一人掉隊,輕傷七十二人;隨隊醫官三十三人,無人掉隊,輕傷一人;隨軍書辦七十人,無一掉隊,無一受傷!全部集合完畢,請大人校閱!」

金色已經在地平線消失,天色已經慢慢黑了下來,唐琪的第一次軍事拉練終于達成目標。

篝火映紅著前排每一名士兵的臉,吃過晚飯的士兵們再一次集結,唐琪無疑很滿意,他開始對這次演練進行總結訓話︰

「這個世界有好多看似不可能做到的事其實都可去完成!我們舟山的這次軍事演練,它體現了我們舟山士卒系統訓練的效果,體現了將士的堅韌不拔,也證明了,你們是合格的士兵,是強大的士兵!我因你們而驕傲!

這次演練回去之後,把你們看到的、做到的、體會到的,都記錄在冊!而且,還要把我們以前所做的一切都記錄下來,這是一筆寶貴的財富,可以令人榮耀一生的財富!

記住我今天所說的話,我們是不可戰勝的!沒有我們做不到的事情!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軍人!」

在休整一天之後,一大早,吃過早飯,這些舟山軍人將再次啟程。

「傷兵必須自己帶走,糧食全部留下,我派人監督,所有人不允許走原來的路線,還是一天的時間,我將派人監督每一個營,現在按我給你們指定的路線回定海衛,出發!」唐琪再一次的下達命令。

在這蒼茫的群山和林海中繼續穿過不是問題,這四個營已經有了經驗,可是沒有糧食,士兵的體力無法保證,路上可以說幾乎沒有人家,想要得到補給幾乎不可能,沒有飯吃,唐琪的這個命令好像有些殘酷。

沒有絲毫的猶豫,這八千余人很快的上路。金師爺看著所有的營離開,他站在船頭向唐琪發出了自己的疑問︰「將軍!這不帶糧食,將士的吃什麼?一天的時間恐怕無法回到定海!」

「這有什麼關系!他們自己會有辦法的!即使完成不了這次回定海的任務,餓一餓死不了人!傳令!開船!我們回定海!」

事實證明,唐琪是正確的,這八千余人沒有令唐琪失望。人的潛能果然了得,當日天黑下來的時候,盡管又餓又累,甚至累得已經邁不動步子,但這些官兵最終還是無一掉隊的再一次抵達了他們的目的地。

照樣是在黑夜的篝火中,照常的訓話鼓勵後,唐琪最後補充的幾句令這六千余名官兵一陣惡寒。

「你們很有潛力!本將軍對你們太滿意了!過幾天,我看是不是我們再進行一次日行百里的急行軍!雖然有一點挑戰,但以目前的狀況來看,毫無問題!我相信你們一定不會令本將軍失望的!」

唐琪的春訓顯然非常認真,演練的時間非常長,他對各種地形的急行軍、火銃手和輔兵的射擊配合、白刃的近距離對戰、城防的攻防演練、刀牌手的配合訓練、步騎斥候的訓練,友軍的配合訓練,都進行了認真的練習和操演後總結,所有的戰術可以說無一遺漏。

體罰是軍中必不可少的一個手段,在這個時代,體罰也是認可的一種有效手段。鞭笞和軍棍是唐琪的首選,他取消了一些比較殘忍和打擊士兵自尊心的懲罰手段,而士兵最懼怕的顯然是唐琪的另一種手段——罰餉,因為這些士兵的家庭顯然都非常的貧窮,罰餉無疑是最有效的一種手段。

沒有士兵出現那些讓唐琪難以忍受的違紀行為,這個時代的士兵真的忍耐力非常強,他們非常配合,沒有人會去輕易觸犯那些可以讓他們被殺頭的軍紀軍規。

唐琪的書辦們真正的進入了狀態,他們在唐琪的指導下全程參加了所有的訓練科目,並開始把這些最初的軍事心得整理成冊。他們識字、精通算學、精于騎馬,善于組織統籌,並參加各種演練和士兵打成一片,唐琪對他們的培養已初具成效。在唐琪的特意安排下,書辦們每天晚上除了給士兵上文化課,還要參加由唐琪負責的半個時辰的軍事理論學習。這個學習很快讓書辦們和將門趨之若鶩,唐琪的軍事理論太超前了,但同時,這些灌輸的知識無疑是一個新的開端。

春季的嚴酷軍事演練,從開始到結束,足足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效果非常明顯,舟山的士兵顯露出他們強大的體能、堅韌的性格,而凶悍的作風和紀律性已初步顯示出一支強軍的面貌,這些舟山士兵現在欠缺的唯有一次實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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