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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薛眉酒吧出來一路不知怎麼回的家,入口的酒像是一路燒到了心里,以摧枯拉朽之勢將心里頭原本的死灰燒起來。林辰當夜恍恍惚惚睡下了,隔天是輪休日,林辰一大清早起了身便在屋子里來來回回的轉悠,卻不是將心思放在了案子上。林辰想要找謝安寧問一問,看看有沒有挽回的余地,卻又不知該以何種方式開始。

更何況她壓根不知道謝安寧現在住在哪兒,也不知道同她說什麼。

難道要說,安寧,我覺得我們還是要把話說清,但就算你和我說清楚了,我還是要纏著你,和你在一塊,怎麼听都是一股子賤骨頭的味道。

林辰隨手拿起水邊的水果刀在無辜的隻果身上劃,直把隻果劃得面目全非,這才又開始一片一片的切隻果,口中念念有詞︰「她會答應我,她不會答應我,她會答應我……」

數到最後竟跑了神,也不知道最後謝安寧應當是答應與否。林辰看著桌子上堆成一片的的隻果片只覺煩心至極,簡直需要一卡車的高壓水沖才能好受些。

猶豫半晌給謝安寧把電話撥過去,對方依然是拒接,頓了頓,只得將通話掛斷。轉頭又撥了阮貝貝的電話,對方同樣是正在通話,不接電話。

林辰把手機扔到一邊,斜倚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盯著天花板,好像盯久了上頭就能給她掉下個謝安寧似的。

現在的林辰可以說是毫無頭緒,只記得給自己心里頭置氣,說自己個兒不配人家謝安寧,又說謝安寧數不準現在已經找到了更好的人。半晌又往自己臉上抽一巴掌,林辰,你當謝安寧是什麼?才幾天的功夫,說找就找的麼?

一圈兒思索下來,林辰只覺今天的心理活動比以往多了去,想得卻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事情,她也只惦記著糾結了。頓了半晌,林辰忽然又想起一號救命人物,緊忙將電話撥給薛眉。

對方接了,可以听得出還帶著點睡意︰「林警官?你昨兒喝了那麼多杯,這會兒頭沒疼?」

「我回來就吃解酒藥了,這還是……」這還是當初謝安寧買回來的藥,後一句卻又被壓了回去,只道︰「薛姐,我想明白了,我現在打算去找謝安寧把話說清楚,豁了這臉皮子不要了,我拽也要把她拽回家……」

「你這人,也就是口頭上說的歡,真當面見了指不準怎麼傷春悲秋呢薛眉在電話那一端一笑,隨手撥了撥披肩的發,捻起在指尖把玩。

「薛姐,你說我是不是要買點什麼給謝安寧?」

「你當是探親訪友呢,帶點隻果橘子梨,大家邊吃邊說話。誒,我說林辰你怎麼一遇到感情的事情就這麼幼稚呢?」

「那我……」林辰支吾了半天,試探性地問︰「送戒指呢?」

「雪碧易拉罐拉環版?」薛眉是不信,反倒開口調侃。

「不,真的,是那種瓖了鑽能用一輩子的

「我說你這孩子人不大,怎麼老把一輩子掛在嘴邊呢?鑽戒啊,警察那點兒微薄的收入支付得起麼?」薛眉顯是沒把林辰的話當真,她也知道林辰生活向來樸素節儉,這和工作也不是沒有關系的。

「薛姐,你別不信,我是認真的林辰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表情端得格外認真︰「我和她認識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這麼些日子一直以來都是她在照顧我。我那時候就送了沒那麼貴的水晶鏈子她都能高興的眼里亮光。我送這個,萬一她就肯轉過頭回來了呢?」

「要是你那位直人真這麼物質,你就送,我估著你再貸款送輛名車,人家指定兒死死巴著你呢

自然知道薛眉這是在嘲自己,林辰緊緊皺眉。

察覺到林辰沉默未語,薛眉重新開了口︰「你要送給她,首先要讓她明白的事不是你給她送了多貴重的禮物,是你為什麼要送她這個東西,你起碼要讓她覺得和你在一塊你是值得信賴的,讓她覺得能和你在一塊兒

林辰俱是一一記下。

掛了電話,林辰大略算了算存折里卡里現在還剩著多少錢,夠不夠買一個看上去不算太昂貴的鑽戒。精打細算了半天仍沒理出個毫末,林辰索性不算了,想著能花多少花多少。

……

手里拿著剛買好的鑽戒,想起方才店員饒有興味地問自己怎麼女方親自來買戒指,林辰垂首搖了搖頭。她沒想過一個鑽戒能賣那麼貴,更沒想過自己在看見一個合適謝安寧的時候,能那麼狠心的砸下那麼多錢把這小東西買下來。

躑躅了半晌,卻是愣在原地。

她還不知道謝安寧新住所是在哪里,總不能跟在剛下班的謝安寧身後一路尾隨吧?猶豫半晌,這才遲疑著給阮貝貝撥了電話,阮貝貝這會兒接的倒快︰「喂?」

「阮貝貝,我是林辰……」被對方不耐的打斷,這才續了下去︰「我還想和謝安寧談談,你知道她搬家搬哪兒去了麼?」

「沒呢,我也是下午才聯系上她,她姓謝的真了不得,連我電話也拒接,真當這將近二十多年的交情沒有了。我今天約她出來吃飯,你要見她就過來一塊吃吧,下午七點多左右過來

林辰應了聲,像是要確定什麼,從兜里掏出戒指來回看了一圈,生怕看出點豁口來。一瞬又愣住,怎麼有種大姑娘出花轎的感覺?慌里慌張的,林辰自己都笑自己。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離七點半也只差不到一個小時,卻不知為何總覺得心慌的厲害。

林辰坐在陽台邊數時間,無意間瞥見陽台上留著一本謝安寧留下的書,安安靜靜縮在角落,不細看當真還找不到。林辰抬手拿起書隨意的翻看,像是想要借書本平復有些躁動的情緒。書是一頁頁的翻看著,卻沒有幾個只能看入眼底。只覺那一排排一行行的方塊字都變了筆畫,重新排列組合成了三個字在眼前頭不停地晃。

謝、安、寧。

林辰自己都沒有察覺出眼底泄了些微笑意,只垂下頭繼續翻動手里的書頁,目光卻落在其中一行字之上——

「認識你愈久,愈覺得你是我人生行路中一處清喜的水澤。幾次想忘于世,總在山窮水盡處又悄然相見,算來即是一種不舍

既然是不能願舍,那便不舍棄吧,林辰告訴自己。

目光隨著書頁一行行看下去,竟覺得心情漸漸沉澱下來,反而沉了心一頁頁翻看手中的書。待到合上書頁,反而像是做了一場夢,看見封面的名字《四月裂帛》和簡媜二字,竟是之前接觸過的一位作者。拿起手機看時間卻發現已超過原定的時間大半個小時。林辰定了定心教自己別慌,將戒指收入盒中放進了兜里。

仍是忍不住腳下步履匆匆的往謝安寧所在的地方趕,剛走出小區的門,正準備過馬路打出租過去。

過馬路不過是短短十幾秒,那十幾秒能讓你從馬路上走過去,也能發生很多事情。林辰行至一半只覺遠處有聲音傳來,下一刻便是在車燈一閃之後被猛地撞擊揚得飛出去,周身劇痛,像是骨頭和筋肉都被碾碎了。

一時恍恍惚惚地半睜著眼向遠處望,有方才亮起的霓虹燈,有喧囂的人聲,也有汽車急促駛去的尾氣氣味,都這麼清晰、這麼真實的刺激著感官。

天旋地轉,似是天地都被倒了個,茫茫然地只想睡去。

但潛意識總告訴她,你今天得見一個重要的人,你要告訴她很重要的事。

呵,真怕就再也見不到了啊。還有很多未待完成的事情,還有很多未及出口的話,還有很多很多,是真害怕都沒機會了啊。

眼前的天地漸漸像是被黑色幕布遮住了,閉上眼,天地是一片混沌的黑。

……

謝安寧正垂著頭端著茶杯一口一口的喝水,方才听阮貝貝說要見一個重要的人,明知那人也許不是林辰,卻又隱隱覺得應當是她。

除了她,也沒什麼重要的人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已經是將近一小時過去了,謝安寧下意識掏出手機取消了白名單,電話便急急打了過來︰「手機的主人出事了,你是她的親友嗎,麻煩請來醫院!我們的醫院是……」

對方還在絮絮地說,謝安寧全程沒有開過一次口,全身冷得似被冰水浸泡過,握著杯子的手猛然將杯子緊緊攥住,指尖都透出近乎于青的白。默不作聲的掛了電話,謝安寧幾乎是踉蹌著往外走,手邊的還有一半茶水的水杯便帶得磕絆著滾下桌子。

茶杯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刺耳的一聲在耳邊砸開,像是無聲處的一聲響雷,讓麻木的神經繃緊。謝安寧听見聲音,身子一顫,堪堪回頭一望詫然的阮貝貝,忽然一滴接一滴地掉眼淚。

阮貝貝被嚇到了,慌忙站起身要扶著謝安寧。

「怎麼了?」

謝安寧推開阮貝貝扶著自己的手要往外走,喉嚨里涌出說不出的悶澀,說不出一句話亦吐不出一個字。步子匆匆地往外走,阮貝貝跟在身後結了賬緊忙追上去。

跟著謝安寧一道上了車,阮貝貝握住謝安寧的手,感覺她整個人都在抖。嘴里還喃喃什麼,只是吐字含糊听不清楚,阮貝貝湊過去,勉強只听得到模糊的字節。

「林……林……」

作者有話要說︰林警官這場車禍是有原因的,嗯,後文會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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