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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芳儀在出雲閣恨的要死,又要顧忌肚子,美艷的臉幾乎都扭曲了,等心月復宮女把其他人給揮退了,著實控制不住的把杯子掃落在地,咬牙切齒的道,「沒想到竟然栽在那個小賤人身上,」

粉衣宮女警惕的看了一眼外面,忙道,「主子,噤聲,」誰知道是不是有誰的耳目。

金芳儀深呼吸一口,問道,「那個賤人怎麼樣了,」

粉衣宮女道︰「跟著夫人回去了。」

金芳儀一直知道金琳瑯是個蠢的,沒想到竟然這麼蠢!她千防萬防擋住了後宮里其他人的絆子,沒想到竟然差點栽在她的妹妹手里!這讓她怎麼不恨!她廢了多少心力才得來的孩子差點就沒了!

金芳儀︰「就憑她還想取代本主的地位,痴心妄想!」金琳瑯想什麼金芳儀清楚的很,眾人的視線之下摔進了皇上的懷里,平遠侯的臉都快被她丟盡了,她以為這是在平遠侯府嗎?這種小手段只會丟人現眼!

只是她沒想到,金琳瑯居然這麼大膽,竟然在身上帶了麝香,離她這麼近是想要她的命!

最好的結果就是一尸兩命,她作為替代品進宮,皇上自然會憐惜她。

金芳儀眼里閃過寒光︰「這也省了本主的事兒,想進宮?除非本主死!」

名聲有損的情況下,她要看誰敢娶她!她那個繼母不是處心積慮的想要她嫁的比她這個原配生的女兒好嗎?她非要她嫁的遠遠的!

金芳儀冷靜了下來,問粉衣宮女道︰「大少爺怎麼樣了?」

粉衣宮女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低著頭沒有說話,金芳儀不用她回答也知道了,直接把後面的墊子給扔了出去,手直哆嗦︰「他怎麼就不听呢!那個賤人明擺著想要養廢他!娘去世了,現在就剩下我和他相依為命了!我怎麼會害他!」

粉衣宮女忙上前順氣︰「主子,消消氣,大少爺還小,長大了會明白的。」

金芳儀︰「小?本主這麼大的時候都知道怎麼在繼母手下討生活了!本主好不容易護著他長大,他怎麼就不上進呢!」

想起現在紈褲不堪的弟弟,金芳儀就恨不得那兩個賤人通通去死。

主僕兩個正在談話就听到外面傳來通報聲,皇上來了。

金芳儀揮開粉衣宮女的手,站起來重現露出一個明媚耀眼的笑容︰「走,去見皇上。」

皇上的寵愛是她唯一的籌碼了,她必須牢牢的抓住。

*

新年的喜氣一直延續到了元宵節,知道元宵節過了喜氣才完全的褪下,幾個宮女開始張羅著給喬疊錦做新衣。

等過了正月,春天就快到了,天會一天一天的變暖,厚重的大氅斗篷也可以月兌下了,換上輕薄的春衫。

南疆的戰事再次陷入僵持狀態。

南疆最大的問題是瘴氣彌漫,毒蟲之類的東西防不勝防,冬日里這種東西會稍稍安分一點,只要稍微變暖一點,南疆又會是這種東西的地盤。

齊安之看著戰報沉思許久,把它放入一摞奏折的最底下。

南疆無論如何都要打下去,北疆必須拖住,兩邊開戰懸念太大,那群野蠻的草原人又是貪得無厭的性子,所以南疆戰爭不但要勝還要勝的漂亮,之後才會有精力攻打突厥。

他的預計是南疆戰爭過後休養生息幾年然後和突厥徹底的宣戰!

江南不太平,京城不太平,現在連**那塊居然也不安分了。

內憂外患。

齊安之打開新的一份奏折,上面是江南總督請罪的折子,眯了一下眼,用朱筆寫下幾個字,又重新合上。

在龍椅上做了好一會兒,齊安之才站起來,對著高公公道︰「擺駕長樂宮。」

高升︰「。」

齊安之進到長樂宮的時候,紫裳正在給喬疊錦量尺寸,未張開的少女一年之內變化總是大的,去年的衣裳今年幾乎都不能穿了,稍顯青澀的身體完全有了少女的玲瓏,齊安之幾乎是欣賞的看了一會喬疊錦的側臉。

喬疊錦的正臉總讓人想到生人勿近,精致的就像一個藝術品,而側臉的線條雖然完美卻是沒有那種冰冷的感覺。

齊安之覺得那一段時間的和顏悅色像是他在做夢,他幾乎有一段時間沒有再看過喬疊錦的笑臉了。

如果不是喬疊錦每次很認真和他討論某些問題,他都要認為喬疊錦是生他的氣了。

即便他認為他沒有做什麼。

等量完,紫裳無聲的沖著齊安之行了一禮,退了下去,綠意小心的端上一杯新沏的茶,齊安之拿起杯蓋在茶面伏了下,道︰「貴妃還沒有給朕做過針線,什麼時候得了空給朕做件?」別的嬪妃可是三五不時的就送些東西,雖然他不穿,但是這是表達心意的一種方式。

喬疊錦坐在另一邊,同樣拿起水抿了下,道︰「臣妾不會。」

齊安之以為自己幻听了,一口水嗆在喉管里︰「不、不會?」

喬疊錦理所當然的道︰「臣妾又不用靠女紅為生。」

喬家的姑娘是有女紅這一門的,只不過喬七姑娘認為這種東西完全是浪費她的時間,一節課都沒上直接泡在書房里和喬老爺討論古董了。

有了喬老爺這個靠山,喬夫人也不好硬逼著喬疊錦學習女紅,實際上,喬夫人也認為,女紅這種東西會一點也就罷了,喬家的姑娘難道以後會用女紅為生不成?精致的刺繡不是有繡娘嗎?

想比喬疊嘉三腳貓的針線功夫,喬疊錦一點基礎都沒有,不要說衣服,就是針線知道怎麼用就不錯了。

齊安之沉默了一震,其實他是震驚,相處這麼長時間,齊安之不得不承認喬疊錦學識淵博,一般男子都不如她,不論說到什麼她都知道一二,沒想到竟然有她不會的東西。

齊安之試探的問道︰「衣服太繁瑣,一個荷包總可以吧,貴妃總不會吝嗇到一個荷包都舍不得給朕吧?」

喬疊錦莫名其妙的看了齊安之一眼,都說她不會了,怎麼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說起這個,喬疊錦也知道女紅是古代女人的必修課,臉上的表情更冷了,把茶盅放回托盤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面無表情的道︰「臣妾不會。」

齊安之剛要說話,喬疊錦好像要一口氣說完一樣︰「臣妾不會女紅。」想要衣服荷包有的是願意的人。

喬疊錦猛的站起來,道︰「臣妾想彈琴了,皇上要不要一起來。」

齊安之︰「•••••••••」

這種惱羞成怒換著法子找場子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齊安之無奈的站了起來跟著喬疊錦往書房去,每次去書房都讓齊安之感覺到壓力,這次難得有些輕松的走了進去,很快他的輕松感就消失了。

「君子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馭,五曰六書,六曰九數,琴乃雅音,今日又風和日麗冰消雪融,不知道臣妾有沒有幸听皇上彈奏一曲?臣妾的琴雖比不得十大名琴,但還是能入耳的,不知皇上肯不肯給臣妾這個榮幸?」微眯著眼楮,用自認為殺氣騰騰的眼神看過去。

齊安之看著端坐著的喬疊錦,掩嘴咳了一聲,覺得這樣的貴妃真的是•••••可愛的要死。

齊安之四兩撥千斤的道︰「榮幸自然有,只是朕著實學藝不精,貴妃乃琴藝大家,朕著實不敢獻丑,還是貴妃彈給朕听好了。」

喬疊錦用力撥了下琴弦,低頭看了下自己的手指,轉而道︰「凡三王教世子,必以禮樂,樂所以修內也,禮所以修外也。禮樂交錯于中,發形于外,是故其成也懌,恭敬而溫文,敢問皇上可知出自何處?」

齊安之︰「•••••••」

這種凶殘的節奏怎麼回事?

喬疊錦道︰「是《禮記文王世子》」

齊安之︰「•••••••」

喬疊錦︰「既然皇上不精‘樂’,那今日不若一起來討論下‘禮’好了。」每個人必須合乎以禮,樂可以不精,但是禮不可不通。

齊安之︰「••••••」

喬疊錦沖著齊安之露出一個矜持略帶傲慢的笑容︰「臣妾今日和皇上秉燭夜談好了,禮樂綿延千年,想來不會缺話題的。」

齊安之︰「•••••••貴妃決定好就好。」

確實像喬疊錦說的那樣,禮樂綿延千年,留下來的資料不計其數,齊安之從最基本的五禮听起,到古禮到現在的演變及意義,只覺得頭痛的要死。

這種一大段一大段的背誦的古籍的節奏真的讓齊安之欲生欲死,臉上還要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齊安之幾乎以為自己回到了還在每天听幾個老大臣給他講解的時候。

到了第二天齊安之離開的時候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喬疊錦接過綠意遞過來水潤了潤嗓子,眼楮底下有兩個濃濃的黑眼圈,稍微吃了點東西,躺在床上補眠去了熬夜對她的身體負擔有些大。

齊安之就不得不掛著兩個黑眼圈繼續去上朝,听著底下幾個胡子花白的大臣喋喋不休的念奏折只覺得哈欠連天。

等回到勤政殿的時候,高升小聲的道︰「皇上,依雲閣的雲貴人給您送了份補湯?」

齊安之揉著眼楮,疑惑的問了下︰「雲貴人?」

高升小聲提醒︰「就是前幾日在金芳儀宮里見到了雲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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