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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三月,好不容易松散下來了眾人又開始忙碌起來,前朝是忙著會試,而後宮是為了皇上的壽辰。♀

喬疊錦的生辰賀禮注定要按時拿不出來了。

上完色裝裱起來之後時間已經邁入了三月,而繡娘再趕時間也不可能按時繡下來,喬疊錦還做不出讓人家連夜趕工的事情。

如果是數個繡娘一起趕工的話,還是可以趕制出一座屏風的,倒是喬疊錦斷然拒絕了,她耗費了無數心血的畫絕對不能糟蹋了,數個人趕工的不過是流水線作品——

對她來說,如果繡娘繡不出她想要的神韻,她寧願抱著那幅畫小心的在書房欣賞。

如果這里不是皇宮,天下最優秀的繡娘幾乎全都集聚到這里,她的屏風注定要終生完不成了,好在這里是皇宮,幾十個最優秀的繡娘可以供她挑選。

她倒沒有親自去挑選繡娘,只是吩咐她們各自繡一副山水畫交上來,她只要看那副成品最符合她的心意就好了。

綠意看著自從徹底完工了那幅畫就一副懶洋洋的喬疊錦,道︰「娘娘,皇上生辰將近,屏風近日不可能完工,那皇上的賀禮要怎麼預備?」

喬疊錦想了一會兒,才道︰「照常讓紫裳準備去吧。」

綠意恭敬的道︰「是。」

不過這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她好像還沒有讓綠意還給高公公錢,就隨口說了聲,讓綠意派個人給高公公送過去。

而綠意沒听說過主子竟然送給了皇上一根十文錢的簪子,默然了好一會兒,隨即低下頭抽了抽嘴角,這恐怕是皇上收到的最廉價的禮物了,而且這個簪子注定要束之高閣了,就算皇上喜歡,這也帶不出呀。

喬疊錦仿佛又想起來什麼,喃喃道︰「本宮記得上面還刻著一些古怪的字符,現在想起來了,好像寫是梵文,不行,我要去查查。」

綠意︰「••••••」

過了良久,沒再听到什麼吩咐的綠意無聲的退下,嘆了一口氣,這種狀態總比之前對什麼都提不起精神的樣子好多了。

喬疊錦的記憶力很不錯,不然也不會記下《夢溪筆錄》的景色,幾乎是原封不動的畫了下來,而那些為數不多的梵文她也原原本本的記了下來,然後興沖沖的跑到書房去查資料。

她的書房書架上的書各種各樣的都有,雖然大部分都看過,只是有些只是囫圇看過,比方說幾本經書,她對這些梵文沒什麼興趣,不過是大略掃了一遍遍放到一邊不再管了。

這會子她正是對什麼提不起勁來的時候,去看看以前沒有看完的書還是不錯的。

關鍵是她對梵文的認識是個半吊子,一知半解,什麼都要翻書對照著看,這倒是激起了她好勝心,只是她忘了別人怎麼想。

綠意滿心憂愁道︰「娘娘今日又是只看了佛經•••••」

紅綢也臉色不太好,佛經這種東西也只有上了年紀的人才能看得下去,而像喬疊錦這樣年輕的小姑娘哪里能看得下去,偏偏喬疊錦真的看下去了,還看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她們倒是不擔心別的,只是想著,佛經里都是四大皆空什麼的,要是主子真的四大皆空了,這可有大事了。

而已經上崗就業的朱公公也知道了自己的主子開始翻看佛經,偶爾也會冒出來一兩句的貪嗔痴很什麼看起來很超月兌的話,朱公公權衡了一下,默默的把這個消息傳遞給了齊安之。

齊安之正在為會試的事情忙的腳不沾地,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去過後宮了,听到這個消息之後,他再次震驚了。

「什麼?出家?」

事情是這樣的,朱公公本來是想實事求是的把事情傳遞給他幕後的主子,但是又覺得自己這樣有些大驚小怪了,顯得自己太無能,可是這樣的事情萬一真的演變下去,真的四大皆空了,他們這些人真的完了——

不是朱公公大驚小怪,而是朱公公已經听到了前段時間貴妃娘娘為了一幅畫差點把命給搭上的事情之後,朱公公就告訴自己,以後做事一定不要放過任何的小事。♀

這位主子從來不按常理出牌。

所以,他不敢不報,不能不報,就適當的夸張了一下︰「娘娘近日好像痴迷佛經,據收拾床的小宮女講,床邊都擺滿了佛經。」

某種程度上,他是實話實說。

而別人怎麼想就是別人的事情了,而消息傳遞到高公公那里之後,高公公震驚了,貴妃娘娘為了一幅畫連命都不要了,為了佛經不會真的出家吧?

于是傳到了齊安之耳朵里之後,就是以上的反應了。

齊安之這一刻的心情就是,當時就應該掐死她吧,對吧?!

齊安之本來低高升的話還存在的某種懷疑,但是看到喬疊錦滿眼興奮的看著佛經的樣子,最後一點懷疑也沒有了。

齊安之忍著怒氣道︰「貴妃近日再看什麼書?」

喬疊錦後知後覺的回過神,看向齊安之,下意識的道︰「梵文呀。」

齊安之︰「可有研究出來什麼?」

要是真的說什麼四大皆空,他就現在掐死她算了,不然實在是讓他鬧心的很,齊安之發現自從他對喬疊錦傷心後,他幾乎是把她當女兒來養了。

他兒子都沒有這麼費心過!

喬疊錦以為齊安之在考她近日所得,就想了一下回道︰「臣妾覺得里面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

齊安之的心瞬間就涼了,如果是換做任何一個人,听了這麼荒謬的事情,他的一地反應是做戲,不過是喬疊錦,齊安之決定相信她干的出來。

這也不能怪齊安之,主要是前段時間給齊安之的心理陰影實在是太重了。

齊安之咬牙道︰「那貴妃悟出來什麼道理,說出來,朕也听听。」

喬疊錦︰「一切眾生皆自空寂。真心無矢,本來自性清淨。」

「學佛不是對死亡的一種寄托,而是當下就活得自在和超月兌。」

「現在的幸福和痛苦不一定是今生因緣造成的,同樣,現在的因所造成的果,不一定能在今生得到成熟,因果無始。」

••••••

等喬疊錦巴拉巴拉的說了一連串之後,期待的看著齊安之,她覺得近日看佛經之後,她感悟良多。

而齊安之隨著喬疊錦的臉越來越沉,最後變成了波瀾不驚的平靜,道︰「貴妃是不是今後準備潛心禮佛呀?」

喬疊錦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齊安之一眼,理所當然的道︰「當然不是。」

齊安之說不上什麼感覺,有些復雜的看了喬疊錦一眼。

喬疊錦誤會,解釋道︰「禮佛需要誠信,六根清淨,臣妾在紅塵之中掛念之事甚多,既然無法專心,那還是不要褻瀆佛祖了罷。」

齊安之有些虛弱道︰「•••••貴妃這麼覺得就好。」

得了準確的答復,齊安之松下了神經,反思起了自己剛剛怎麼都不淡定的行為,這麼不等事情查清楚就氣沖沖的過來的樣子實在不像是他的風格,就算是寵愛些,也不能讓自己亂了心才是。

喬疊錦不清楚齊安之的心思,坐在一邊,看著齊安之在那里坐著不說話,看樣子倒是像神游,也不打擾他,安安靜靜的翻著書。

心想,一會兒,她一定要記得把她翻譯過來的梵文意思告訴他。

等齊安之回過神來的時候,喬疊錦又開始了嘩啦啦的翻書,眼前擺放著兩本書,旁邊還有紙筆,這本翻上兩頁之後,再翻翻另外一本,時不時的還在紙上寫一些什麼東西。

齊安之眼皮又是一跳,就算現在沒有出家的心思,按這樣沉迷下去,這是遲早的呀,齊安之走過去,有些語重心長的道︰「這些佛經大多艱澀,費腦子,貴妃大病初愈不久,身體好虛,還是不要看這些了罷。」

喬疊錦頭也不抬的道︰「自從《夢溪筆錄》畫完之後,對什麼都提不起勁了,估計很長一段時間之內不會畫畫了,總要找些事情看。」

齊安之︰「太後又請了個戲班子,都說唱得好,貴妃年前不是說要好好研究一下麼,現在也有空閑,听戲娛樂下也好。」只要把這該死的佛經忘到腦後去就好了。

喬疊錦自從見了《夢溪筆錄》之後,把所有事情都忘到了腦後去了,這會兒听起齊安之說起戲曲,這才恍惚的意識到,自己好像還說過要編舞,現在忘得一干二淨,有些慚愧。

想了想,覺得佛經翻譯量實在太過于龐大,她對這些梵文還不熟悉,也不是一時半會的能翻譯的過來的,听戲找些樂趣也不錯。

喬疊錦覺得這個提議還不錯,就點了頭,齊安之心想,果然還是要這樣利誘才行,勸說她根本听到心里去。

喬疊錦對綠意吩咐道︰「把這些東西收好,本宮明日再用,記得不要弄亂了,」停住思考了一下,又放棄道︰「還是放在這里吧,找個書簽隔開來。」

綠意低聲應了聲,齊安之和喬疊錦一準備去含壽宮。

齊安之忙了好些天,現在停了下來,也不想現在就回去處理那一大堆公務了。

而含壽宮的老太太听說今日皇上和貴妃一起來了含壽宮,有些驚異,高升派過來的小太監說是來含壽宮听戲,老太太有些興奮,又有些為難,她今天確實請了戲班子,但是現在都沒有開唱,因為樂陽公主又來了含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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