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尼斯特幽深的眸光就像是一條盯著獵物的眼鏡蛇,一動不動,偶有光澤閃過。
「沒有什麼特殊的發現?」歐尼斯特眉頭一皺,隨後他的的目光從那副掛在牆上,色彩濃重的油畫上移到了窗外。
「歐尼斯特大人,事實的確是這樣。」橙黃的瞳孔下,在昏暗的夜色中猶如一道跳躍著的魔法火焰。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不多了。」
每個人都會有煩心事,歐尼斯特當然不例外,相反,他的煩惱比起一些人滿足口舌溫飽之欲還要麻煩的多。
「大人,那邊的東西越來越不安分,我們的人手損失很大,這件事情迫在眉睫。暗閣的長老發話了,讓我們在半年之內必須找到合適的人選。」
窗外,一直遍體黝黑的貓頭鷹撩毛撥抓,一道沉重的聲音從他的嘴里吐出來。
「合適的人選?我知道已經到了千鈞一發的時刻,可是……這件事情必須要辦的牢靠,難道老家伙們想要隨意的找一個廢物上去?」
歐尼斯特很少發火,無論是他的涵養還是他的定力,都使得這位位高權重的聯盟接班人一向都是波瀾不驚,但是,此刻,他的表情令他看起來有羞怒,當然,其中還夾雜著一絲無奈。
尸骨與血海的慘痛代價,這是全聯盟都不想承受的苦難,但遠在大6中心的那個老混蛋將他們當做了一個擋箭牌,這個算盤打得不是一般的響,同樣,黑暗聯盟當初的魯莽也令他們付出了不可挽回的代價。
傷痛並沒有隨著歐尼斯特的沉默就此停止,黑暗聯盟的實力就如同一個被寄生蟲蠶食的營養品,無論自己發展的多麼壯大,總會遭到無窮無盡生物的殘害。
「我們需要一個特殊的存在,老東西們派我來可不僅僅是來探望你的,希望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責任。」貓頭鷹陰氣森森的聲音令歐尼斯特的眼皮一翻,兩道詭異的目光深深的相互交融。
「整個艾澤拉維斯估計都找不出這麼一個特殊體,你們憑什麼認為我就可以辦到。」歐尼斯特伸出一根右手手指,左手大拇指不斷的摩挲著。
「我們?」貓頭鷹發出一聲刺耳的笑聲,他的眼中迸發出一陣淺黃色的光芒。
遠處的夜空中很難發現有幾顆閃爍的星辰,偶有一道稍縱即逝的光芒劃過其中。但,向著頭頂的那一片空間仔細望去,還是能夠看到有幾顆不肯熄滅的星辰,固執的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你為什麼不殺了那個女人?是叫麗薩對嗎?」
「我們可不會認為你會對她動真感情。」
「為什麼不能?」
歐尼斯特停止手上的動作,雙手手指又是不自覺的在虛空中彈了起來,仿佛在他的面前,擺了一架令人陶醉的鋼琴。
「你連幽冥焰魔都告訴他了?還真是將他當做的你的首席魔法學徒。」
「幽冥焰魔?不,這回你真是猜錯了,那不是我教的。」
「一個月時間?你沒有給他任何的指點?」貓頭鷹圓溜溜的眼珠子一動,眼中閃過一絲不一樣的色彩。
「這個世界上總會有天才的。」
歐尼斯特說著,臉上露出一個爽朗的微笑來。
「不錯,我也這樣認為,不過,我還相信,這個世界總會有一些特殊的存在。」
「你是在質疑我嗎?」歐尼斯特面不改色,臉上依舊掛著那個彌留下來的笑容。
「你可以這麼認為。」
「有時候心急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
「我知道,可是,我們已經承受不了這麼大的損失了。」貓頭鷹發出兩聲怪叫,他的聲音越發的低沉。
「馬其頓平原遠遠不能彌補我們的損失,就算是一顆樹,也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成長,更何況是魔法師呢。」
歐尼斯特听著貓頭鷹的話,他的目光微沉,似乎眼前的這件事令他很棘手。
「那個該死的老東西看來知道我們的窘境,這樣不聞不問算是一種變相的妥協和補償嗎?」
「教皇的心比誰都狠,這可不是一個馬其頓平原所能解決的問題,這是整個大6需要面臨的難題。」
「真是一種諷刺,我們這些別人嘴里的惡魔,魔鬼,在這里不斷的守護著這個已經變的岌岌可危的大船。」貓頭鷹的腦袋一轉,有些悲憤的開口道。
「我們大可撒手不管,讓那些光明神的垃圾來受罪。」
「撒手不管?」歐尼斯特的臉色一變,他的目光緊緊的盯向了貓頭鷹。
「這不是管不管的問題,這麼多年了,你以為我們真的一直能被神聖屏障困住嗎?」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黑暗聯盟存在的意義並不是你我說了算。」歐尼斯特淡淡的口吻令兩個矛盾的個體頓時都沉默了下去。
「這個聯盟並不是看上去那麼牢靠,我想就算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什麼樣的關系才是整個聯盟穩固的前提。」
「至少他現在還能撐下去。」
「僅僅只是撐下去?」貓頭鷹鋒利的爪子狠狠的將腳下的牆壁刨開。
「就連你也是這麼想的,黑暗勢力只有緊緊的結合在一起才能共存。」
「我知道,看來我們說了很多的廢話。」歐尼斯特抿了抿嘴,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我雖然暫時找不到令整個聯盟團結的基石,但我至少知道,在死亡面前,所有人都會不約而同的相互依存。」
貓頭鷹展了展翅膀,他的羽翼看起來與平常的大為不同,一個個詭異的花紋連在一起就像是一張慘白的人臉。
「死亡固然令人驚懼,但沒有利益的前提下,這樣的關系還能保持多久?」
「能夠保持多久我不知道,不過,至少不會是現在,我剛才讓你看李,你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
「你說的對,我們的確是在說廢話,問題回到了這個小魔法師身上。」
「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不過,沉默寡言倒是真的。至于他的實力,黑暗聯盟的年輕一代都是他這個層次,不算特別的突出。」
「咬人的狗不叫,這一點你可千萬不要忘了。」
「老加爾和尤金就是死在了他的手里。」
「什麼?」貓頭鷹的雙翅一震,它的眸子一縮,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
「你沒有听錯,的確是他下的殺手。」
「我知道你的疑惑,我不殺他當然有一定的原因,不過他給我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我都有些喜歡上這個年輕人了。」歐尼斯特伸出右手,示意貓頭鷹稍安勿躁。
「我一直在猶豫,他有時候不像一條狗,反而像是一條狼,白眼狼,若是不能完全的控制他,那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個隨時爆發的毒瘤。」
「就連你歐尼斯特都沒有絕對的把握控制他?」
「不錯,有些事情並不如你想象的那樣,有些人就不服管束,死亡也並不能令他們感到恐懼。」
「這個我當然知道,我說的是那個小魔法師,畢竟他現在是你的魔法學徒。」
歐尼斯特听了貓頭鷹的話,面露一絲苦笑,他早就看出來李若秋絕對不是那種可以用利益收買的人,也決不會是輕易屈服的人。
「再等等,我不能做聯盟的罪人……」
「我听說他和那個女孩的關系不錯。」
「不錯?我可不這麼認為,李可是殺了麗薩的叔叔,殺了老加爾。」
「是嗎?你確定老加爾就是她的叔叔?」貓頭鷹的眸光一眨不眨的看著歐尼斯特。
「當然,她是我最忠實的僕人。」
歐尼斯特肯定的話語並沒有奏效,貓頭鷹的腦袋人性化的搖了搖,隨後繼續說道。
「暗閣的老不死不希望你玩火,雖然我們面臨著目前的難題,但並不代表我們就一定會完蛋。」
「你真是這麼想的?」歐尼斯特的嘴角一抽,有些不屑的看著那雙眼楮。
「我怎麼想無所謂,關鍵是那些老不死是這樣認為的。」
「這一切都是個騙局,就是個騙局,不過我們還要繼續立起這個牌坊,雖然我們不是婊子。」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不明白你的話。」
「你以後會明白的,看來我要去找我那個魔法學徒了,妥協這種事情,我還是第一次做。」歐尼斯特手掌一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這的確是一件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不過……那個裹著黑布的小魔法師真的值得你去這麼做?我總感覺有件事情,你一直對我有所隱瞞。」
「你說的不錯,我的確對你有所隱瞞,既然你想知道,為什麼不早點說出來,你就是個婊子,連牌坊都要讓我替你立。」歐尼斯特毫不客氣對著貓頭鷹說著,隨後發出一陣大笑聲。
「立牌坊這種事情的確不適合我,還得由你這個聯盟的繼承人來做比較好。這個差事比當婊子強多了。」
「你想知道,我就不會對你隱瞞,這也算是對老不死的有個交代,讓我們去拜訪一下我這個學徒。」
「不過,我們得先說好,沒有我的命令,你絕不能輕舉妄動。」
「我一直是一個守規矩的人,只有你這種心胸狹隘的人才會這麼想。」
歐尼斯特看著先行一步的貓頭鷹,苦笑一聲,隨後飄飄然向著窗外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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