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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飲刃

我將利刃在于成的頸上那麼一架,不怕他不說出真實的底細來。況且他本來就是在一個死角,想飛起來踢我一腳也不太可能,在對他下這種毒手的時候我也是分析過的。我覺得算得上是百密無疏吧。反下不管了,就算是非分之想也總要想想吧。

一切都很成功,于成在我咳嗽了一聲後才懶洋洋地睜眼。我對他的反應態度很滿意,他很聰明地沒有抗爭,否則我就會拿不準主意是不是真的要向我說的那樣,給他一刀。

不過,看于成的意思,卻不想真的交待出什麼。他只是一派悠閑,即使被我手下的一個用力劃出一淡淺淺的紅痕來。那種閑適也不曾改變。

我咬牙想要逼他說出他對宇文承祉說了什麼話。

他卻只是向我笑。我一顆心急似油煎火烹,他卻淡如流水。近在火光之前,瞧著一頭油光水滑的毛發,必定是日常飲食極好,吃的都是生猛海鮮。

忽爾他的目光開始向下,一動不動,我很好奇,也去追看,看到是我那條破開的褲子露出了一半的小腿。從他那個角度,應該能看到更多的一些的小腿。我一下子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喝斥著他,「不許向下看

他也果真听話,仰起頭來,看著我,又笑了一下。一雙眸目精光赤亮的,瞧得我好生心虛。覺得他僅憑著這一雙目光就是一個人間凶器。如果不是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想我是要逃了。

外面響起了一連串古怪的聲音,他仰頭向我似乎是在征詢我意見看他是否可以去看一下。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外面的聲音連續不斷似乎是人的聲音又有可能是野獸的聲音。這山上一直多熊。于成有很多的熊皮。我還沒有還得及做出選擇他已經站在我身前。手上一劃拉就將我拉到背後。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尖刃,「算我和你借一條命,先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如果什麼事都沒有就再回到你的刀下

我……我再怎麼笨也不會相信這樣的話,有誰願意在刀口下,他在我拿著刀的時候他尚且不怕我,又遑論……我又抹了一頭的汗。他還無有半成誠意地安慰我,「你放心我不是一個說話不算數的人

「呼」似乎是起好大的一陣風,他弄滅了火堆。

我才不認為這是個明智之舉,如果是狼,它們是怕火的。難道是人。我支起耳朵來。實在听不出這像是什麼東西弄出來的什麼聲音。而且四下里又黑得不見人的五指,原來我們已經在洞中這麼長時間了,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偏偏這個洞又照不進月光來。忽然周遭起了一點風,那種風又粘又滯擦過人面頰時還會有一點點羈留,那種感覺。我不禁失聲叫了起來,「于成你在哪里?我……」嘴巴馬上被一只手捂住,且捂得嚴嚴的。他的聲音附過耳邊時輕卻清楚。「不要說話,外面的是我的仇人,如果抓住我們,會……」他頓了一下,「五馬分尸!」剛剛讓他說時,他一言不發,這會不能說話,他卻說了這麼的長篇大套的,我簡直要吐血了我。

他慢慢挪開手,我屏住氣息。手不由自主拽上他的衣襟。正覺得氣悶時,又听到他聲音。「喘氣還是需要的他剛剛將我威脅得很好,我一直大氣都不敢出,差點沒將自己憋死。

被自己的仇家殺死,其實是所有的強盜眾望所歸的事情。此時此刻遇到他們的仇家真是命途多舛。周圍空氣一派肅殺,我都有點邁不開步了。因為那種古怪的聲音,卻不想听就越是向耳朵的極深處鑽進去。況且。我那膝蓋處,似乎比之前更疼了,突然覺得他在我前面矮下了身。我還在琢磨這是個什麼情況,難道他受傷了。他已經輕聲說與我,「我背著你,我們得離開這個山洞

這一次我很是認可他的說法,在這樣危險的處境之下,我們唯一正常的選擇可不就是一個逃字,但願我們能逃得出去。我伏上他的後背又在上面將自己蜷得舒服。他輕飄飄地站起來似乎並不覺得我是個累贅,動作依然輕快。他印在我眼里的那一點點影子如同一只鬼魅,我們仿佛是飄出了洞口,無聲無息。前後打量,來路和去處都極不真實。不過,我到底對于成有信心,他從良之後在這山中打獵多年,應該比他的那些仇家更識得路的,這個我很放心于他。忽然覺得這個有點乏累了,竟然在他那有些顛簸的後背上迷糊了過去。

我方才還覺得這一個迷糊不可思議,我睡覺一直都是極淺的,這種情況下本不應睡著的,可是等我醒了,眼前這一幕就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真是要思議起來,又必要先打上一串的哆嗦才行。眼前圍了一圈的人,我趕緊揉目重復打點一番,復又使勁地掐了自己一把,才知道眼下不是在那不實的夢中,那麼,眼前這些陌生人也就真的是人,不是那在夢中幻化而來不實影像。

我在這一圈人中左盼右顧,想要找到于成,卻只是徒然,他早不知道上哪去了。我那些心思一點點兒的回轉,舌尖上含著一個于成的名字靈機動處不喊喚出來,因為,我心下的念頭方方的一轉,就已經想到這些人最有可能是做什麼的。

果然有一個人先于我開口,「這小妞醒了。喂,你是于成的什麼人

另一個聲音攔住了這一問,「三哥這還用問嗎,于成那會兒一直背著她,那小子逃命時還願意帶著的人一定是他的婆娘。他最會裝人了,找了一個這麼小年紀又長得漂亮的小妞

我努力在他們的對話中搜尋信息,無一不得到印證,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我們竟然遇到了于成的仇人,我立刻覺得心里面很是堵得慌,早知道是這麼個結果,還不如先先的就自己一頭撞死好了。

他們不再說話,又拿來了明燭向我靠近。我在燭影中低頭閃躲,冷不防,下巴被一只有力的手持住,再也動彈不得,對面的人一雙湛亮得怵人的眼楮由上到下將我打量著,由衷地贊嘆著,「剛剛我倒沒有細瞧,這小妞果然生得模樣可愛。難怪于成連老大的位置都不要了縱貫他左頰的刀疤讓他看起來極度的怕人。

我立刻糾正他,「我和你們說的那個人沒有關系我的聲音都在發顫,他卻已經低下頭去,我知道他看到了什麼,我那只被于成撕破的褲角,那只小腿暴露在空氣中沐著周遭的寒氣,一直不怎麼舒服。盡管我早就有點習慣什麼危險這種事,時不時就來臨照拂一下我,但是這一次是于成的不明仇家,他們是一群不為什麼而殺人的人,殺人的手法也必定是痛苦之極。我強迫自己不要想得太多。因為一恐懼時我的想象力就會變得過于浮想聯翩。我努力綣緊了小腿,這樣做讓膝蓋上的那個痛處,相當的吃力,我忍不住牽了一下嘴角。

這個刀疤臉,猛然抬頭,撞上我驚恐打量他的目光,然後我就後悔了,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還將自己弄得驚恐萬狀,這個樣子會很撩人。

我趕緊放松了臉上的表情,這個人忽然向身後一擺手,那些嘈嘈切切的議論聲嘎的一停,繼而全退了出去,這也是一處山洞,只不過我的後面幽深通曲處不知藏著什麼。我向那幽冥不知深淺的地方使勁望了一眼,再回過頭來,他仍蹲在我前面,目光隱在額前凌亂的碎發之後,不清不楚。只是他一直直視著前方的我這個動作未曾改變。在他身後那些雜亂的人,全都退了出去,一個人影都不剩。洞外也是冥冥的黑暗,偶爾只傳來一點點的聲音證明他們還等在外面。

他動了一下,我趕緊注目他,他肋下配著一把短刀,顯然是這種半蹲的姿勢讓他肋下的刀將硌得不舒服了。他旁若無人開始將那把短刀解了下來。只是整個過程中他的目光一直就沒有離開過我。

我的一顆心止不住跳得激烈。

他只是解下了肋下的刀,卻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我們只是對望良久。我不住地舌忝著嘴唇上的干皮,因為,我好長時間都沒有喝過水了,嘴巴里又干又苦。他似乎是明白我很渴,又解下了腰帶另一邊的水囊向前伸出手,將那個水囊遞給我。我只瞧了一眼那個精致的皮水囊,就又盯著他。禽獸的好意,叫我如何敢領。只是瞧過了那水囊後,我又老是不自覺地想到里面清漾漾的清水,喝在嘴里是多麼的香甜。這樣我反倒更是口渴難耐。

他這樣對我,只是讓我覺得,他不懷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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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又舌忝了一下嘴唇,開始慢慢地向後蹭,也並不去接那水囊。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喝口水吧,里面沒有下毒藥。我要殺誰不是易如翻掌。犯不著給他買毒藥那麼麻煩

他說的是實話。我的手緊緊握住一團荒草,使勁地抓啊抓。他又將那水囊向上遞了遞,我一害怕,就接了過來,但是我的右手始終不肯動,我仍然緊握著那一把荒草,我想要找一個時機摔在他臉上,然後向那個深深的山洞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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