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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四章 天成

衣福雲說的要修飾我,要將我修飾到完美。

她的手指在那之後,穿行于的整個五官,動作輕柔如同**一一將那些香粉撲勻我的臉頰。這個,我曾經以為從此消失在我生命中的人的重新出現,讓我覺得安心。

現在,我想看看,我到她眼中的完美的樣子。

我坐在銅鏡前,覺得它有些歪了,伸手將它扶正,上面出現的我的面容,有些疲倦,但,真的是覺得美艷驚人。高高的發髻盤旋之下的那張臉,明麗欲滴。

衣福雲說,不管怎樣李暉琢他一定還會來。

為什麼呢,想想,我有些想笑,我不會相信她的違心話的,她都這麼了解他了,還要自欺欺人。手指撫上了粉盒,又拿開,自己撓著手指。

最後,覺得,剛剛答應的事情至少也應該有那麼一點點的誠意,終于,伸出手來展開那粉盒,濃郁的香氣散出,我迷糊了一會兒。可是,身後的衣福雲走了過來,她還是像從前一樣,一點點為我撲好了粉,再一一比了幾個簪子,插好,問我是否滿意。

我假裝笑容燦爛地點頭。

「殿下還是不適應?」

「沒有!」

我低頭聞向粉盒,沒敢直視銅鏡里探察的目光。

身後安靜了片刻。

銅鏡中出現的我,還是讓人看不慣,真的可以用花枝招展來形容,只是經了衣福雲的手這樣的我還不能說是俗氣,那樣的話難道是有了點仙氣。

牢頭大姐肯定地說是那樣的。

我才不信。

我這個樣子,我不相信我真的能出去見人。

只是為了不辜負衣福雲,我想到了絕佳的辦法,「那個好累啊,我要睡了。還有一半的床留給福雲喲,一起上來躺著吧。」

我向她眨眼,勾引她的意思。

她笑著搖頭。不過,對我要以睡出世的想法極為的支持。我覺得其中有古怪,果然,她接下來說,「我已經讓牢頭帶信給將軍讓他晚上來見你。所以公主一定要做好準備。」

這麼快,這麼快就要展開攻勢嗎,可是,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我這麼快就中槍了。可是躺著是怎麼中的槍。

還有,這個叫「槍」的東東是什麼。

「東東」它老人家又是什麼?

我真的是要暈了。

但是,這一暈還只是個開始,來日方長。可有我暈的。

以色侍人,這真不是人干的活。

首當其沖不是我干得了的。

我太笨了。

我努力將草鋪上的草拔起來,不太順利,不順利啊。那個,衣福雲邀請李暉琢來的事情。會不會也不太順利,我不知道怎麼對他才好。衣福雲,剛剛在我耳邊催眠了不少,我是虛懷若谷地听了,可是很遺憾半道睡著了。以至于,醒來後該忘和不該忘的通通忘得差不多了。那要怎麼辦,現在就只有祈禱,祈禱那個誰,那個誰他不會來。

可是,有一句話我倒是記得清楚,那可是衣福雲對我的最終安慰,她說,她可以肯定一件事情就是色令智昏。縱然,鐵血如李暉琢也是一樣,這是這人世上的通理。所以,她的最後的意思是,我一定可以無往而不勝。

我是真心地沒有她那麼樂觀,她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我與李暉琢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他好像從沒有發現我在色上有異于常人的地方。但是,我轉念的時候,已經不在覺得負擔沉重,這點,衣福雲也是能感覺得到的,所以,她一定會代我解決的。要是這樣的話,我就可以自然了。不是說,自然是無敵的嗎,比如自然呆、自然傻什麼的都是可以石破天驚逗秋雨的。

我拋下了手里的東西,是一本書,拿在這里給李暉琢做樣子的,剛剛,我就是在找一種最美讀書姿態。很可惜,我與那書根本就是相看兩相厭,遑論最美了。真怕我眼楮里噴出來的怒火將這書頁點著了。

而這一切,都是李暉琢他害我的。這個人真的是害人不淺,在此之後,我的怒火就通通轉移到了李暉琢的身上。誰讓他不是個正直的人地,都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就算我們是兩只蒼蠅,也是他先出了破綻。如果他真的是一個好蛋,那麼,我們也不會找上他。

可是,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說他是蛋的代價就是我們不得不成為蒼蠅。也就是說,我們這是上了賊船的意思,要是那樣的話,就必要在李暉琢這里拿到什麼,沒有辦法。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很想試試真的要拿下李暉琢。

可是,要做到那個,就得先行知道什麼是柔情似水,我伸出手到銅盆中攪和了一陣,覺得人世中境界那回事,就是要阻隔人與人的距離。像我這樣的,就是很難做到那般的。找死也不行。

「打不死就行。」

我回過頭,看向一臉嚴肅認真的衣福雲。

她很少這樣對我,從來都是恭謹的,可是,這一次,我啃了啃手指,被她及時拿下,「公主與生俱來的帝國之尊,讓公主此生都不能以常人的感覺來生活。這一點,確實讓公主受累,但是亡國之實,不單是命運之說,這也是考驗、補償、懲罰。所以公主必須……視之為人生的第一要務直到生命盡日。」

我斜眼著手上的詩卷,我怕是沒有得跑了,被人誤以為是什麼會好過于公主呢,答案簡直不言而喻,誤以為是什麼,都比是公主還是一個亡國的公主要好啊。

在這個時刻里祈禱太陽不要下山,你就會跟我一樣地發覺,這個太陽它簡直是掉下山去的。

草草的這天就黑了下來。

我對著面前的晚飯,真是全無食欲。也是第一次,衣福雲她沒有勸我一定要吃或是怎樣,而是改為順從。但是,這個順從它是有問題的,她是這樣說的,「殿下現在先不要吃,還是先不要吃了,一會兒將軍來了,無論他說自己吃沒吃都要拉著他坐下來吃一些。但是殿下要觀察一下他愛吃什麼。」

我搖頭,「不用觀察了,他什麼都愛吃,好像不挑食。」

衣福雲也搖頭,「殿下不可武斷。」

我說,「真的有那個必要吧,這里是他家,他愛吃什麼就有什麼,根本用不著我們來操心。」

衣福雲,頓時正色,「這個當然是事實,可是,眼下要表現的是公主的關心,跟在不在將軍家里是完全沒有關系的。這個是心意上的問題,與在誰的家里是沒有關系的。」

我說,「這個啊,我懂了,就是要拍馬屁是吧。」

衣福雲的臉綠了綠。

我也感覺挺抱歉的,可是怎麼辦,這個就是我能理解出來的,有些事情,根本就是只可意會不能言傳,現在也是這樣。但是問題也就正在于此,我還是不能從本質上意會得出,自己要如何討好李暉琢,也就是那個更加本質的問題,我到底要怎樣以色侍他。

衣福雲終于嘆息一聲,「公主確實不適合做這個。」

我如同被大赦一般,拉住她手臂,「是吧,這個我做不好,那個,你一向心疼我的,要不然就再心疼我一次。」

她看著我,「公主,上天要拿我們怎麼辦呢,我們什麼都做不好,這樣的事情就是公主的宿命。是宿命無法躲過的宿命,我們想要的是李將軍為公主復國,也就是,他決定愛您的同時要為您做的事情,這樣的事情旁人無論如何無法可替。若是公主要屬下替您去死,屬下不會置一詞,可是這個……」

這個啊,這個就是可以為我做任何事情的衣福雲也不能幫我做的事情。

我推開飯碗不再說話。我知道,她想要的結局只能有一個,我被負以的重任也只有一個。但是,天都完全黑下來了,看來李大將軍也不積極啊,如果他不來的話,對我來說也是一種放過。我又開始轉而祈禱會有什麼重要事情絆住他。那個、那個、李暉琢就不能再幫我一次于無形嗎。真的求你了。

牢門起落的聲音喚醒我于迷蒙中。衣福雲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太多的釋義在其中。我一瞬想哭。這一次,我將以何種面目見這個人呢,我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這樣的想要逃離卻無路可逃,只在這一眼之間獲得所有,那應該是我的所願。我不知道如何做到,但我知道現在它是衣福雲對我的所願。

看著他向我走來,我只覺得自己面部表情麻木,心里一直在想,如果他討厭我直到永遠,那麼對于衣福雲來說會是多麼可惜。可是為什麼上天不讓我知道我要怎麼做,如何的付出,又要如何的回應。

這一切的一切真的是如此的復雜。

真的想,在這樣的時刻能同一個人,至少是一個真心的人逃離了迷茫遠遠的,也許不會去想明天真的能去到哪里,只是有一個渾然天成的地方等著我去也好。但卻偏偏要讓我知道得清楚一點,在這世上天大地大,只是沒有那一處渾然天成的所在。

這一刻,我認真而迫切地想到這些,所以,他如何落座,如何笑得甜蜜,我一概不知。我只是擺出相信的神情就好了吧,像是在這一瞬就想起衣福雲的話,她不是說,只要我做出听話的表情就可以。

我听好的話,只是這樣繼續傾听。

直到四周安靜得不像是真實所在,我才擦了擦眼楮,真實地看清眼前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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