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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六章 光澤

我看了看那寶盒上勾勒得清楚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向方位,覺得,能蒙對的機會著實是不那麼大,便很難再持得素心一顆。他若然是輸了……真是不知道要什麼來做抵。

我揮起衣袖,又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

後果不堪想象。

只是,這一段心事,我想得真是太過長久,太過長久了,久到,事情已經發生殆盡,且早已是無可扭轉了。

他只是笑了一聲,便應了前面的執著寶盒的堂倌的邀請。甚為平靜道,「我壓小。」一副指定開小的表情,英俊魅惑。

我險些吐出一口鮮血來。

敢情,這位真是可親可敬的大將軍做什麼事,都是先做了,再想結果的。也是,他若是天天想著「大將難免陣前亡」的道理,估計,也就早超生在敵人手下了。

我真不知道,這些與他同在這局中壓寶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明明沒見他壓上了什麼賭注,還信得過他,不怕他付不起賭資嗎。沒瞧出,他穿的,也只是尋常人家穿的粗布衣服嗎。還有我穿的這個,你們瞧瞧是粗布的好不好,質量也不是太好,這里,還有這里都拔絲了。

根本沒有人看我。

果然,賭博中的男人是最不清醒的。他們一致盯著李暉琢看,卻愣沒有一個瞧出他會付不起賭資,還有可能將去追要賭資的人殺人滅口。

眾人怎麼都向我投來了目光。原來是他轉過頭來看我。

他也看了我一眼,大概是覺得在這種狀況下我應當是開心的,而且看了一眼過後覺得我也真是在開心,所以就安心地轉過臉去,沖著壓寶的堂倌點了點頭。

將軍大人您竟然被一個堂倌說服了。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我又拉他的袖子,「將軍從來未曾涉過此道,還是……」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量力而行吧。♀」

他點頭,答應得很快,可轉變什麼的就是木有啊。那他干嘛還費力氣點頭。

我想。若是如此,但求個退而求其次,我提前出逃時間,這就逃了去,以免再受什麼奴役苦。

只是,這一次,李暉琢無寶而寶的事情一瞬間就燒成了燎原之勢。我才眨了一眨眼,就有比之前多了不止不五倍的看客圍聚了過來。

我被大家熱熱鬧鬧地圍在里面,別說動一下腳步,現在就是想動一下腳趾都勢比登天。

也許是李暉琢的長相太出眾。一會兒的功夫。原本還在自我陶醉的賭客們。一時間全放下了手里的業務,反而專注起了李暉琢這邊兒。人比之前就更多了,簡直是眾志成城啊。

他微微帶笑的樣子,簡直是賭客里面最高貴的款式。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面前一兩銀子也不曾放。大家應該都是在懷疑,他此一壓會價值連城。

我真是傻啊。他若然是輸了,一定不會認輸,那就會械斗。

我看了一眼他的腰間,只是堪堪別著一把折扇,真是沒有什麼械在啊。

一會就只能跟人家赤手空拳。

他是將軍沒錯,但要是真打實掐的,也不知道斗不裝得過這一群狼。

誰不知道賭場這種地方會讓人須臾之間傾家蕩產。也就會釀出事端,一天有幾個萬念俱灰之的賭徒想要與這里同歸于盡的事情都實屬正常。所以他們會花大價錢請上不少的護衛。只要有人敢鬧一鬧先叉出去再說。

我又抬頭瞧了一眼這圍繞在四周眼里冒著一閃一閃綠光的賭客以及最最外面那些彪形大漢,唯一的一個感覺就是,心之抖,不寒而栗啊。

執寶的堂倌手上一番玲瓏花式上一條光影。下沖一條光影,將那寶盒晃蕩得山響。

如此幾番。

又唱到,「眾客官上眼,要開寶了。」

寶盒應聲而啟。

等等,我剛剛太慌了我那個,我那個不爭氣的將軍,壓的是什麼來著那個……

眾人一陣唏噓。

三個六變成了九個二是小。

那個,那個將軍原來是要吃人不吐骨頭。

骨頭們立即看向將軍。

將軍偏偏看向莊家。

這種事情,好像受益的雖然也是將軍,不過剛剛我是親眼盯過他的,當時害怕得很都要入肉三分,他沒有多余的一舉一動,所以,那幾枚骰子會是被堂倌搖碎的?

搖碎你個頭,一定是李暉琢做的手腳,要不就是他與這堂倌早有串通。

可是,我說要來賭場,也算得上是臨時起意的,這個,他也能算到嗎。

如果要是那樣,可就是神了。

他當然不能算到。這個……這個。

大家也都聚到了一起。

直到有人提出一個理論,「這個……不會是以內力致成的吧。」

我抬眼,說話的正是賭閣里的莊家。

他說得太是在理。

所以,所有的人的目光繞了一圈兒後,幽幽又停在了李暉琢的臉上。

這個麼,也當然包括我的。

莊家的話實在是太有說服力了。

李暉琢緩緩抬起頭來,整了整自己坐歪了半片衣角。只是用著半溫不涼的半目瞧著這賭閣的莊家,「你說呢。」

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用這三個字就埋葬了莊家的怒氣。這莊家望而卻聲,還陪上了笑臉。

就這樣讓我們贏了他大把的銀子。

李暉琢揮了揮衣袖只卷了一半,散了余銀。

這樣大家都有所得,就再也沒有什麼人說什麼了。算是掩了眾口。

我當然就是百得不其解。

呃,渾然天成的騙術。

我興奮地跟在他身後,他慢慢轉身,輕輕抱住我。

我不知道他怎麼回應他這登徒子的行為,結果身邊一輛華車轔轔而過。他——只不過是好意拉開我的意思。

他放開手時,又露出那種靠近每一次笑臉留在我記憶中的部分,但又不全然是那個。我慢慢說服自己不再想那些,平靜地看著他,「剛剛是怎麼做到的。」

天地都安靜。

他的笑容恁地清冽,卻分明與不久前的那一個有著萬分的不同。「天意。」

天意,我不才不信是天意,他可別想著就這樣就將我給打發了。成天跟他在一起,想不學精都難。

他可不是嘴尖皮厚月復中空的男人。

我將他前後左右參觀了不止一百遍。每一遍都引發我的深入思考,比好人還像好人,比壞人還像壞人,他壓根就不是一個人,是人的雙倍好不好,無論哪一點他是人的二倍。所以我說他就是一個「從」。這就是形容無力的結果。

而且最讓人不能忍受的是那個賭閣的老板,堅持要送我們出來。不僅如此。還送我們兩封銀子。話也說得婉轉。不過,我還是從中听出了眉目,就是要李暉琢沒事可以天南地北的玩,但就是不要再來他們賭閣了。全因著,他大人有大量要顧念一下這個賭閣也是小本生意,如果天天這麼花式翻新地賠下去,他們一家會死得很難看。末了,這莊家還沒有忘了說,他自己有八十歲的老母,要李暉琢看在他八十歲的老母身上再顧念他一下。

李暉琢一句話也沒說,就帶著我揚長而去了。

其實,這莊家真是多心了。李暉琢挺忙的,也許他八抬大轎天天邀請他來,他也不會來,可是剛剛這位莊家真心做出的可憐的樣子,卻好像是真的是勾引到他了。也許他會覺得這出戲很好玩。

我又緊跟他不放,最近太郁悶了,剛剛那一出如果不計一開始差點就要嚇得屁滾尿流的恐怖心情,還算是一樁樂事。

有了錢的李暉琢,果然大方,又帶我去吃烤羊腿。

我心安理得地接受,想,反正他搶了人家那多錢,雖然沒有動刀,卻是比動刀更可惡的,這樣人家在背後罵他的時候,也必然會將我捎上一程,如此,我當然又很大方地多點了一只羊腿。

他也沒有計較。

本來就不小的桌子擺滿了巨大的烤羊腿後就顯得有點小了。

我換了個地方,想與他坐得遠一點。

之所以這樣做,也是為了他著想,我吃得油水橫飛要是沾染到了他的衣服上就不好。本來穿在他身上的衣服是不值多少錢的,偏偏他太有形,現在就開始反襯衣服。結果,這衣服怎麼看怎麼像是江南織造什麼的貢過來的,能晃瞎人的狗眼。

他卻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偏偏坐在我眼前當白月光,這不,才一眨眼的功夫,他晃著那一身比羊腿還邪乎的光澤,又向我靠近了一尺。

我很快懷疑,他是在對我的烤羊腿動心。

也很快決定,如果他能多去幾次賭場,對我還是有益的。

可是,要怎樣也能讓他感覺出來一點去賭場的好處呢。

我給要他了這家酒樓的招牌菜。並一個勁地勸他說,「這個菜看著就好吃。」

果然,他還是那個善解人意君。很賣我的面子,開始專心吃菜。

後來我捧著肚子在這家酒樓下面晃蕩的時候,他還是極善解人意地去賭閣了,只因我還想到萬花樓去看看,也想對那些姑娘一擲千金,他答應了我無理的要求。

可是,他沒有回家去取錢,回家才是取不出來錢的,家里面沒有一個人會同意他帶著我去妓院里面參觀。主要是,大家的想像能力太好,一定是水火無情地想到那個方面。所以,以上原因導致他只能再去賭閣無理。

都是一天之內的事情,那賭閣里正在肉疼的莊家,當然也還沒有想到辦法來對付他,也就只能任他予取予奪。

我則坐在酒樓下面的茶水鋪里,一邊剔著牙,一邊等他。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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