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人見我與佑寧打情罵俏,有些不自在,遂扯扯華貴人的用金線繡牡丹花的衣袖。
麗貴人只是置若罔聞,她只朝我笑吟吟道,「皇上最愛熱鬧,先前還眼巴巴的想著顧姐姐過來呢」頓了一頓,復在佑寧身側坐下。她摟著佑寧的臂膀,撒嬌道,「誰曾想,顧姐姐竟來了,你們看看,不是巧的很嗎?」
佑寧有些許的不再在,想要抽開左手,卻是被華貴人緊緊抱住了。
薛賞與迎春面面相覷,便要發作。
李良人面色一緊,頗為惶恐。
我抬眼看薛賞與迎春一眼,只若無其事淺淺而笑,「都說只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停了一停,我用染了鳳仙花的食指輕輕刮著佑寧俊逸的面頰,半是懊惱,半是悲戚道,「都說色衰而愛弛。臣妾年老色衰,哪里比的了兩位妹妹呢說到這里,只以手掩面,便要墜下淚來。
佑寧見狀,憐心大起,連忙哄著我,「芳兒說的哪里話,芳兒芳華正茂,哪里就色衰而愛馳了
麗貴人見我這樣說,嘴角微微往上勾起,似笑非笑,倒也不說什麼。
李良人忙打圓場,「芳郁夫人寵冠六宮,臣妾們哪里比得了娘娘您呢
我听她這樣一說,只是淡淡一笑。停了一停,才進入正題,「二皇子救六皇子有功,不知皇上要怎麼賞賜二皇子呢?」
佑寧陡然听我提及啟祥,臉色漸漸沉重下來。
「怎麼?」我微覺不妥,小心試探他。
佑寧這才輕描淡寫道,「朕也想著嘉獎啟祥,本想賜他親王,誰知他竟不要說到這里,口中多少有些不滿與怨怪。
「哦?」我想了一想,「哪二皇子他要何賞賜?」
麗貴人搶白道,「他央求皇上放長孫皇後出冷宮呢
我微微一驚,不覺看向佑寧,「是嗎?」
「嗯佑寧點點頭,他眉頭不由一緊,「長孫皇後作惡多端,其罪行已昭告天下。朕已把她打入冷宮,所謂一言九鼎,朕怎能輕易放她出宮
佑寧的性子我還是知道的,所謂君無戲言,更何況佑寧與長孫皇後早已恩斷義絕覆水難收。要佑寧放長孫皇後出冷宮,怕是難比登天的了。
這樣想著,我隨徐徐勸他,「這也難怪,二皇子是與嫻皇後母子情深呢」頓了一頓,我偷偷拿眼瞧佑寧的臉色,見他神色未變,才道,「只是二皇子實在是太執著了。既然皇上不能滿足二皇子的請求,便也罷了
「嗯佑寧點點頭,「未央宮的宮人回報說她染了頑疾,朕已派了方太醫為她診治了
「她」,佑寧竟用「她」來形容長孫皇後。看樣子,佑寧是對長孫皇後棄如敝屣了。這樣想著,不覺有森冷之意從心里涌出。
我見殿外一片金黃,遂笑道,「臣妾乏了,先告辭了這才起身朝佑寧福了一福出去了。
才出昭昀殿,只見宮門不遠處靜靜佇立著一名失魂落魄的年輕男子。
我緩緩上前,「你這是何苦呢?」
他眉毛一挑,「母後突然頑疾,听說她夜夜咳得厲害,已經咳血了,在這樣下去,我怕~~」他說到這里,眼圈一紅,語音中已含了哭腔。
我見他如此心急如焚,只一字一句道,「我何嘗不知曉你心系長孫皇後的安危頓了一頓,我回頭看一眼被斜陽照射燦爛如金的昭昀殿,不時有女子歡愉的笑聲傳來。「你父皇已經命盧太醫為你母後診治了,盧太醫的藝術你是知道的,相信盧太醫必定會竭盡全力醫治你母後的。你去與去,都是一樣。長孫皇後能不能出冷宮,亦是詩人說夢
他聞言只覺如晴天霹靂,「痴人說夢?痴人說夢!」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我,眼中滿是疑惑、迷茫、困頓與驚懼,「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父皇不能這樣對我和母後,不能!」他不覺握緊雙拳。
「不要這樣!」我忙打斷他的話,「只怕被人瞧見了,又要出亂子了我忙喚來身後的小靈子,「還不快送你家主子回去!」
「是!是!」小靈子甚少見我這樣疾言厲色,忙攙著猶自不甘心的啟祥回去了。
迎春許是觸景生情,只喟嘆道,「天下男兒皆薄幸,奴婢卻未曾見此
聞言我立時橫她一眼,沉聲道,「二皇子糊涂,你也要犯糊涂嗎?」
迎春肩頭一震,只委屈道,「奴婢知道了這才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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