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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節禍起蕭牆(3)

太子聞言一怔,沉默片刻,跪倒在地。他苦苦哀求道,「不要,父皇,兒臣知錯了,你再給兒臣一個機會吧

似乎瞬間蒼老的帝王,嘆了口氣,只是老淚縱橫,「你別怪父皇,父皇什麼都可以容你,就這皇位一樣,朕不能允了你

太子滿面淚痕,完全沒了皇族應有的體面與氣度,只癱軟在地,似失了心智,口中依舊喃喃,「不要~~不要~~父皇偏心~~父皇偏心~~「

皇上喉頭哽咽,不再言語。那些年輕的妃嬪與女眷從未見過此景,一時間,眾人噤若寒蟬。忽地只听得杯盞碎裂的聲音,刺耳之極,劃破了這靜謐的夜空。

景妃拍桌而起,面露戾色,「我早勸你狠下心腸逼他就範。誰知你優柔寡斷,婦人之仁,難成大器,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此話一出,眾人都嚇了一跳,面面相覷,生怕是自己听錯了——面前皇上的寵妃竟然教唆當朝太子逼宮,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就在所有人都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的時候,景妃一改往日常態,幾步跨到太子跟前,一把搶過太子腰間令牌,嬌聲喝道︰「來啊!」

這一聲令下,電光火石之間,已有無數身披鎧甲手握長槍盾牌的侍衛從參鸞宮宮門涌了進來,將參鸞宮里里外外圍了個水泄不通。

膽小的妃嬪早已嚇得花容失色,驚叫連連,瑟縮在一旁。靖陽王挺身而出,沉聲大喝道︰「你們想造反嗎!」

景妃格格嬌笑,「人人都說靖陽王耳聰目明運籌帷幄,怎麼到現在還不明白?」說著,她扶起早已失魂落魄的太子,親手為他整理衣冠。「太子,皇上昏庸無能,靖陽王覬覦皇位,刻意挑撥皇上與太子的父子之情,實在罪不可赦。太子,眼下只有你才可以力挽狂瀾,撥雲見日了

「我?我?」太子怯懦下來,膽怯的望了皇上與靖陽王。

「是啊,別怕!自古無毒不丈夫,要想登上九五之尊的龍椅寶座,總要有人流血犧牲!」景妃不斷鼓勵著太子,「你忘了,這麼多年,你是怎樣活著的。為什麼要看別人的臉色,為什麼要听天由命,為什麼要循規蹈矩?你以為只要你乖乖听你父皇的話,他就真會把皇位給你嗎?你被他騙了,你清醒清醒吧!」她歇了一歇,對太子深情道,「你忘了,你我耳鬢廝磨之時,那樣的肆無忌憚,是多麼的暢快,我不想再偷偷模模了

「愛妃,你竟然~~」皇上不怒反笑,似若有所悟,釋然道︰「也罷,朕始終虧待了你

汝南王一個闊步,擋在皇上身前,「大膽景妃,蓄意挑撥太子謀逆造反,太子豈能受你擺布!」汝南王昂藏七尺,又膂力驚人,盛名遠播,世人皆知。他舌綻春雷,所有鎧甲侍衛聞之一懼,頓時沒了之前的氣勢,退後兩步。

「朕自知委屈了你」皇上朝景妃痛心道,「你若願意罷手,朕可既往不咎。你依舊是朕的景妃,甚至是貴妃。或者帶你相公回鄉養老,朕都成全你,你快收手吧

「呵呵景妃笑得前仰後合,「開弓沒有回頭箭,你現在才叫我收手,未免太晚了

「皇兄,景妃冥頑不靈,不顧昔日情分,你又何必白費唇舌,枉做好人河間王眉毛一揚,終于忍不住開口勸道。

皇上想是心灰意冷,不發一言。

靖陽王見狀,高聲喝道︰「五千將士何在?」

倏然,只听殺生震天,有無數右臂系著紅綢的侍衛如激流洶涌進來,聲勢浩大,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一時間,刀槍如林,周遭的空氣似乎凝結起來,連呼吸也是困難的。

景妃原本得意的笑容漸漸僵硬下來,「你們早就有所準備了?」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的如意算盤未免打的太好了靖陽王長身玉立,似秀竹傲然。

敗局已露,所有銀甲侍衛早已泄了氣,將長槍大刀棄之一地,束手就擒。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無話可說景妃的眸光黯淡下去,似欲燒盡的燭火,搖擺不定,將滅未滅。她只淒然朝皇上啟齒,「太子到底是你的兒子,自小沒了母後,怪可憐的。諸位王爺別為難他說著,她從將士腰間搶過一把長劍,長劍一橫,鮮紅的血花自她雪白的修頸間飛濺在地。

「不要!」皇上痛惜大喊著,怎奈為時已晚。

一直失了魂的太子漸漸清醒過來,眼見著趙婕妤淒然一笑,似斷了線的風箏,搖搖欲墜,遂忙將她扶住。

「你這是何苦呢~~」太子緊抱住危在旦夕的麗人,痛哭流涕。

景妃手如柔荑,撫模著太子年輕俊逸的臉龐,「對不起,說到底是我讓你萬劫不復,回不了頭

「不要,不要~~」太子呼喚著懷中女子,親眼見著她含淚咽下最後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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