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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世事難料】

「你我尚未成親,豈能互稱夫婦?」夏笙花尷尬道,嚴紫陌攬在腰間的手也不見松開,頓時有些心虛,怕人路過看見。

嚴紫陌見她這樣畏首畏尾,覺得甚是有趣,便照舊攬著她的腰,夏笙花雖然個子高,人也挺結實,卻有一把細若扶柳的好腰,握上去軟軟的,差不多可以抵消她胸前的一馬平川了。

這樣猥瑣而下流的思想,自然是不能傳達到夏笙花的腦子里面,她這個時候正在糾結到底是要推開嚴紫陌還是不推開。推開的話是要用幾成的力道?要是把嚴紫陌給推殘了,那她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可是要是不推,就這麼被他當眾調戲著嗎?

那夏大將軍的一世英名可怎麼辦?

「私底下叫叫,愚下是半點也不介意的。」嚴公子含笑道,夏笙花無語,反手去把他的手掰開,離他遠點兒,方才正色道,「耶律陽求親不成,恐怕已經被我激怒了,到時候進宮去鬧個不停,你就不怕會惹禍上身?」

嚴大公子優哉游哉地背過手在腰後,去看回廊之下的水面,公主府的水池里養了大量的錦鯉,五彩斑斕,且不怕生人,看見嚴紫陌探出頭去,便大片地涌上來爭相獻媚。「愚下不是很明白這些,只是將軍要收斂點,莫要被人抓住把柄,否則,回紇這場仗,恐怕要再打十幾年。」

「為什麼說是十幾年?」夏笙花好笑道,嚴紫陌只不過是一個小倌,照理說,他是不會懂這些的,如何能斷言還要再打十幾年?

嚴紫陌搖搖頭,「皇室宗親里面年紀最大的公主現在連路都還不會走,再要聯姻,可不是要再等十幾年?」

夏笙花覺得很有道理,便點頭附和,「那倒也是。」

兩人彼此心照不宣地笑了,默默地在回廊站了許久,夏笙花有些耐不住這沉默,便開口,「嚴公子可要逛逛這兒?花園的花開得不錯呢。」

「那就看看吧。」嚴紫陌道,等夏笙花為自己帶路。

夏笙花有些無措,她這輩子就沒怎麼招待過人,站到嚴紫陌身前覺得很奇怪,回頭看見他眼中的促狹,有些尷尬,「那什麼,我們走吧。」

嚴紫陌自發上前,走到夏笙花身側,甚至還主動地拉住夏笙花的手,夏笙花有些迷迷糊糊的,隱隱約約听見嚴紫陌在自己耳邊輕聲道,「我們走吧。」

雙腳僵硬如木棍,但是夏笙花還是驅使自己邁開步子帶嚴紫陌逛公主府,這里以後說不準嚴紫陌還要住上一段時間,自然是要好好熟悉一下的。

……

天色將晚,禁宮里一片燈火輝煌,遠遠看去,像是浮在蒼茫之中的海市蜃樓一般。

「皇上,將軍這……」福公公彎著老腰,臉上冷汗直流。耶律陽最後,自然是帶著人進宮了,鄰國來使,斷沒有讓長公主接待的道理。

炎挽歌蹙著眉頭,一只手支楞著下巴,有一搭沒一搭地顧自下棋。

福公公不敢多話,只能一直等著,皇上什麼心情,他跟了這麼多年,揣摩一下還是知道的。

炎挽歌喜歡夏笙花,但是娶不到夏笙花,他不想夏笙花嫁去回紇,但是回紇開口要夏笙花,並且是以終止戰爭為條件,如此誘人,他又很希望夏笙花能夠嫁過去。

這麼矛盾的情況下,炎挽歌把選擇的權利扔給了夏笙花,原本以為,只要是稍稍有愛國心的人就會選擇後者,卻想不到夏笙花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絲毫沒有打算為了國家犧牲小我的意思。

在某薪面,炎挽歌是很失望的,但是又因為夏笙花選擇留下,而隱隱有一絲歡喜。

人都快嫁了,還歡喜個什麼勁兒?福公公在心里月復誹,他是沒了後代的人,自然不懂什麼叫兒女情長,在後宮模爬滾打這麼多年,還有什麼是看不透的?皇上這一套,要不是因為夏笙花跟他是青梅竹馬,早該沒興趣了。

「回紇那邊怎麼說?」炎挽歌頭也不抬顧自神傷道。

福公公擦了一把冷汗,「回皇上,二皇子指定要將軍,別的不行。」夏笙花的牛脾氣,福公公也不是沒有見識過,當年先帝想給她個御前都尉的官當,奈何她不中意,夏元帥找了十多個人把她捆著去她也不干,自個兒趁機逃出來不說,還敢大搖大擺地去上青樓喝花酒,好險沒把先帝給氣瘋了,不過先帝十分疼愛夏笙花,因此也沒有怎麼為難她,只是後來發生的事情惡劣性實在是太大,先帝才將夏笙花送走,為的就是能讓太子成器。

現在好了,太子終于君臨天下,可是夏笙花還是那副德行,偏偏皇上還當她是個寶,顧念這顧念那,要福公公講,直接效仿先帝把夏笙花弄暈之後送去回紇當王妃不就皆大歡喜了麼?那個什麼嚴紫陌不過就是個兔兒爺,管那麼多做什麼,皇族的婚事也敢來插一腳,當真是不知死活!

「指定要笙花?」炎挽歌眯起眼楮來,隨手抓住一枚棋子在手中把玩,玉石質地的棋子滑不留手,冰涼如水,「他回紇有我天啟國力昌盛麼?」

福公公恭謹地伏低上半身,「回皇上,沒有。」

「既然如此,那還來跟朕談什麼條件?他們既然要撐,那便撐下去,朕倒要看看,是他回紇厲害,還是我天啟更強!」 吧一聲,炎挽歌手里的棋子被捏碎成齏粉灑落一地。

福公公心中驚了一跳,炎挽歌極少發火,像這樣上來就捏棋子泄憤的更是少見,看來回紇這回是踢到釘板了,皇上要留的人,還真沒見過留不住的呢!

……

皇城漸漸陷入新一輪的夜晚,雖說是夏天,由于皇城水道縱橫,夜間也還是十分涼爽的。夏笙花坐在扶欄上,一手抬著一壇長公主窖藏了十多年的陳酒,嚴紫陌站在她身側,手里什麼都沒有,就這麼看著夏笙花自己給自己灌酒。

「將軍喜歡這樣喝酒麼?」嚴紫陌看著夏笙花的臉,其實她長得也不難看,五官生得也十分順眼,只是不會打扮修飾自己,所以才成天衣服男人樣兒。

夏笙花擦去嘴邊的酒漬,回頭看嚴紫陌,「是啊,這樣喝酒,爽快!」

嚴紫陌笑了,夏笙花有點微醺,也跟著他笑起來,末了,抱著酒壇問他,「你在笑什麼?」

「將軍笑什麼愚下就笑什麼。」嚴紫陌道,夏笙花想了想,「那我在笑什麼?」

「愚下也不知道。」

于是二人兩相無語,抬頭望月。

今天是月初,天上的月亮只有彎彎一點,但是月光絲毫不減滿月,銀色的月光灑下來,映得水面上的波光格外動人。

「嚴公子,你猜,耶律陽這次有沒有可能空手而回?」夏笙花笑問道。

嚴紫陌挑眉,「這種事情,愚下豈會知道?將軍若是要問,豈能問愚下呢?」

夏笙花面上笑意不減,和著酒後臉上微微泛起的紅暈,看上去倒是分外的光彩照人。「嚴公子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會猜不出來呢?」

「將軍心中想必有數,又何必問愚下呢?」嚴公子說罷,伸手接過夏笙花手中的酒壇,就著夏笙花喝過的地方,仰頭灌酒。

夏笙花看得微微失神,嚴紫陌這樣的美人,不該是喝著精致酒杯中的佳釀麼?怎麼還會這樣飲酒?

可是這樣子看上去,也很美啊……

嚴紫陌喝完酒,臉上也沒有什麼跡象,就這麼恬淡如水地攏袖站在一邊,他的皮膚很白,白到幾乎要透明的程度,長而卷曲的睫毛在月光下似乎透出一種魅惑的紫色光芒,襯得他一雙碧綠的眸子更加柔情似水,幾乎要蕩漾起水波來一樣。

有個美人在身邊,著實是賞心悅目啊!夏笙花心里這樣感嘆著,耶律陽那樣的人,充其量就是個英俊帥氣,怎麼都和美麗搭不上邊,英俊帥氣,有她一個就夠了,不然和他站在一起,看起來像兩個男人,怎麼看怎麼的怪異……莫不是那耶律陽本來就是個斷的吧?不然為什麼非得是她?

心思越飄越遠,夏笙花沒有辦法把注意力集中在一個地方,嚴紫陌也隨她去,正當氛圍十分和諧的時候,小思打著燈籠追了過來,「公子!」

夏笙花被他這麼一聲喊嚇了一跳,腳下一滑,撲通一聲巨響……

嚴紫陌被飛濺上來的水花濺得滿身是水,沉默地站在水邊,小思被這場落水嚇得不輕,趕上來拿燈籠照著底下,「公子!將軍呢?」

嚴紫陌沒有說話,慢慢地伸手去擦臉上的水漬,只是朝下方看去。

夏笙花被冷水一泡,頓時酒醒了大半,她水性不是很好,但還是能勉強浮水上來,正巧看見嚴公子朝下看,覺得很丟臉,便把臉埋了一半在水里面。

「將軍,今晚的水溫可還好?」嚴公子忽然笑了一下說道,夏笙花在水里面吹了幾個泡泡,慢慢游到岸邊攀著假石往上爬。

一只手伸到面前,夏笙花愣了一下,抬頭見嚴紫陌從扶欄上探出半個身子來,遙遙地向她伸手,「上來吧。」

瞬間,夏笙花心想,也就是一瞬間,她很感動,活了這麼大一把年紀,還是頭一次有人在她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就算是在邊疆打仗的時候,皇帝也只會盡量扣著糧草防備叛變,朝中大臣更是巴不得把那一絲絲油水都刮個干淨徹底,她曾經有很多次,差點就死在戰場上。

這一切,都沒有人知道……

夏笙花騰出一只手擦擦臉上的水漬,對嚴紫陌咧嘴一笑,「今天的水溫度挺好的。」

嚴紫陌被她這話逗得忍俊不禁,也笑了,「快上來吧,別著涼了,晚上風大。」

夏笙花舌忝舌忝唇瓣上的水珠,點點頭,拉著嚴紫陌的手上一用力,從水里完全月兌了出來。

一身的衣服被水浸透,冷風一吹,夏笙花忍不住哆嗦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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