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元溪和阿挽回王府吃了點東西墊肚子,好好的沐浴過,就身心舒暢的準備就寢了。
睡前,阿挽也開始了十萬個為什麼時刻。
「那個大胡子的右相是壞人,大皇子是嗎,」
「他晚上吐了那麼多血,也不知道有沒有事兒……」
「你和皇上大叔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呢,連兄長也知道,只瞞著我……」
豐元溪溫柔的凝視著小丫頭趴在他身上,撐著腦袋和他抱怨,嘴里不停的對晚上的突發事件發表意見。豐元溪側過身子,團團抱住嘰里呱啦和窗外的大黃一般聒噪的小丫頭,「那晚上我給你講一回‘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故事可好,」
阿挽雖不懂二者有什麼關系,但元溪還會講評書什麼的就好厲害,必須要捧場啊。
事情還是從阿挽這具身子的主人,那個被扔在巷子里氣息奄奄的小女孩說起。小女孩被賣後幾經周折住進了臨近東街的二進院里,和一群與她一般大一般身世的小伙伴們一起每天抱著紙卷的管狀物穿梭在隧道里。
誰也不知道皇城底下居然會有一條通往城外的通道。
入口就在二進院的一間屋子里,洞口很大,但隧道越走越窄,越走越矮。走到一半時就僅夠她們一人一人勾著身子捧著東西過去,等出了洞口,會有人把她們手上的東西收走,她們再往另一個洞口回去,出口在大院的另一個房間。
那些管狀物就是火藥,都城門口的守衛每天盤查的緊,若想把能夠一次性將都城炸毀的火藥無聲無息的帶出門,那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們就想到了在地下挖路,可上頭都是民房,他們又不敢將洞挖的太大,怕出現坍塌。洞小了,大人不甚方便,只好召集了這些被家里變賣的窮丫頭,听話還不怕她們跑。
豐元溪光明正大的帶著阿挽出去听評書,右相和大皇子的人自然知道,趙叔看到死而復生的阿挽時莫不是嚇了一跳。擔心阿挽把二進院里火藥的事兒敗露,趕緊找了右相。
右相本想利用大皇子和豐元溪斗的兩敗俱傷之際,和西隋國一並吞下戊遼國。現下倒是亂了手腳,當日就傳了書信讓臨了幾個縣之遠的西隋國死士們前來助陣。可這些或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又怎麼能逃得過陳雪娥的監視。
豐元溪一明白大皇子只是個棋子,就讓陳雪娥去看著右相,皇子府由侍衛們守著綽綽有余。臨赴宴前,許蕭逸帶著豐元溪給的令牌調動了皇上的暗衛威風了一把,把躲在都城外看著火藥的死士們一網打盡。順帶找了好幾輛大馬車把火藥通通挖了出來帶去軍中,一律充公。
至于宴會的時候,豐元溪見他們遲遲不下手,就主動給文朝帝發起了下勾的信號。倆兄弟一反目,果然右相就耐不住了。只可惜了大皇子,算計了他那麼多年,現在還落得個謀權篡位的下場。
阿挽听的一愣一愣的。這可比說書精彩多了,先生說的刀光劍影哪里有今兒晚上經歷的驚心動魄啊。
「我就知道皇上大叔是好人。」了解了全過程,小丫頭滿足的嘆了一口氣。夸起文朝帝時可是一點不臉紅,也不知誰那會兒分分鐘就在心里把文朝帝的和藹形象給推倒了。
「嘸,我覺得項大叔也不錯,雖然他是項姝的爹爹……」小丫頭越說越輕,眼皮打架熬了好一會兒終于是睡去了。
豐元溪笑著把被她甩到邊上的小涼被蓋上,對事不對人,即便討厭項姝卻也不會把項罡一視同仁,他的阿挽倒是心善、心胸寬廣。
翌日大早就有侍衛來回稟昨晚亂事的後續報道,豐元溪把扒拉在自己身上的小丫頭穿好衣服就一塊兒帶去書房。裴安見著主子醒了,趕緊的讓人去擺上早膳候著。
「西隋國的使臣正快馬加鞭趕來,今兒大早皇上那兒已經收到了文牒。」
這倒是二手準備,想來使臣早就在都城候著了。若是被右相一舉得逞,城外的兵馬和**就會直接對準整個都城。雖說是兵馬,卻不過是二十個武藝高強的死士罷了。重要的是埋在城腳下的**,會直接轟了整個皇城。如今失敗了,他們就讓使臣來交好,當戊遼國是你們下棋的地兒不成!
豐元溪輕輕拍著阿挽的後背,微微凝眉,「嗯,皇上怎麼說?」
「皇上說等他睡一覺醒來再議,左相、項將軍他們也同意了。」
阿挽這會兒也已經醒來了,犯著小迷糊,腦袋蹭了蹭元溪的胸膛,拉著嗓子嬌糯的問道,「兄長也回來了嗎?」
這方談論的是國家大事,侍衛見著王爺一點不忌諱的抱著郡主,自然也不敢小覷,趕緊回答道,「世子應該也快到府了。」
這邊才說著,前廳里侯總管正手忙腳亂的指揮著小太監給許蕭逸奉茶、夾菜、順食。昨晚世子沒回來,他也沒在意,只當是宮宴後又出去瀟灑了。年輕人嘛,夜生活才剛開始呢。畢竟沒有幾個小年輕能和自家王爺這般沉穩的。
誰知今早上回來,看見早膳跟見到漂亮姑娘似的,滿眼冒狼光。看這會兒,吃著吃著又睡著了。
豐元溪和阿挽攜伴來用膳時,侯總管正指揮著人把許蕭逸抬回房間睡覺。
阿挽擔心的看著兄長被人抗走,一邊又暗自慶幸昨晚元溪沒留下來受苦。兩人慢悠悠的用了早膳,豐元溪就收到了師傅的來信。把飛落手上的白鴿腳上的小紙條抽出,好心情顯而易見。
阿挽好奇的探頭去看。
豐元溪模模她的小腦袋,笑道,「本想明早就帶你去城外的莊子,倒是師傅也就這兩日進城。待他給你好好瞧瞧,咱們也好放心的去玩。」
阿挽看著他溫和的笑容,挪下凳子。拉住豐元溪的胳膊,抿抿唇瓣說的小聲卻任性極了,「若是我過了十五和圓月一道沒了,你得等我回來。」
豐元溪感覺小丫頭這話就像揪著他的心在擰,俯□子,把小腦袋摁在自己肩頭,「小呆瓜,圓月每月十五都會回來的。」
阿挽知道他懂自己的意思,她明明不難過,她覺得和元溪一塊兒的日子比一個「人」待在靜姝苑好一百倍,一千倍。她明明早就做好準備時間一到就走的,她可以和孟婆女乃女乃商量下不喝湯,誰讓她這個月已經喝了太多的補湯了呢。
嘴上總是掛著要元溪娶她做王妃,其實,她也知道不行,只是不希望元溪現在就被稱為「王妃」的搶走。
可是她怎麼就難受了呢,心口就像壓了好大的一塊石頭,喉嚨口就跟被東西堵著似的,久久說不出話。
「還是別等了。」許久,阿挽又喃喃低語。
「好,不等。」豐元溪只隨著她說,心里決意若真留不下她,就讓師傅找出她托生的人家,大不了他來養。
見他如此听話,阿挽又扁扁嘴,眼淚啪啪的就往下掉。
听聞低低的啜泣聲,豐元溪遲疑的抬高懷里的小腦袋,眼淚隨著小鼻子一抽一抽的猛地往下掉。豐元溪心疼的把人抱到腿上,輕輕的吻過眼角,「乖,不哭了。等你,讓你一回來就能看見我。」
阿挽紅著鼻子,揉著本就不大的眼楮,慘兮兮的看向豐元溪,「拉鉤。」
豐元溪好笑的看著這孩子氣重的小丫頭,明著十五、六歲的大姑娘了,倒還是相信這名堂。這般想著,小拇指卻自覺的伸出去勾住那個小小的指頭。
「項小姐,誒,項小姐……」
侯總管急切的聲音打破了屋子里溫馨的氣氛。
豐元溪不耐的循聲望去,只瞧見一抹嫣紅色消失在拐角。
侯總管沒把項姝攔住,不解的撓撓頭,走入廳中,「王爺。」
「怎麼回事?」豐元溪抽了帕子小心的擦拭著小丫頭臉上的淚水,尋思著回去得抹些藥膏才行。
「奴才也不知。項小姐來得急,奴才那會兒剛把世子送回房間回來。瞧見項小姐好像有急事找您,而且您正好在前廳用膳呢,我就讓小六子帶她過來。可等奴才過來的時候,就看見項小姐在那兒遠遠看著,也不過來。倒是小六子也沒個人影。」侯總管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說的混沌。
豐元溪沉思片刻,「讓人去看看項將軍回來了沒有,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是,奴才這就去辦。」
豐元溪只擔心著會不會是西隋國仍有余孽殘留,項罡出事了。沒一會兒,就來人稟報,項將軍安然到府。倒是緊跟項小姐而去的侍衛躲在樹上听見將軍好生嚴厲地訓斥了項小姐,怕被將軍發現他們離得遠,只隱約听到「王妃」什麼的。
阿挽重重的抽了下鼻子,無辜的眨眨眼,又怯怯的舉起右手,一副乖寶寶要發言的模樣。
豐元溪揮手讓侍衛下去,示意她說。
阿挽垂下眼瞼偷偷的透過睫毛瞅著他,乖巧的把昨晚和項罡的對話重復了一遍。
豐元溪微微挑眉,戲謔道,「真是不害臊的小姑娘喲。」
作者有話要說︰豐元溪微微挑眉,戲謔道,「真是不害臊的小姑娘喲。」(最後一句,給手機黨的小天使們)
好了,這事兒翻篇兒了~
明明不到悲傷離合的時候,自己腦補的太厲害。寫的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