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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對于僅僅和睦宣王府一街相鄰的大皇子府上的眾人而言卻是難熬的一夜。

文朝帝當著豐承奕的面嚴令查清多嘴的奴才並打入大牢,豐承奕即便心痛也只能噙著笑容大贊「父皇英明」。在宮里安插一個眼線哪里是容易的事,費錢費力不說最重要的是要夠忠心,如今要再想再安排又得花時間培養。

豐承奕的母妃是文朝帝還在做太子時便納入府的側妃,同時也是容尚書嫡親的妹妹。能為皇上生下第一個皇子,母憑子貴是理所當然的,只不過她卻無福享受,在文朝帝登基第三年便已薨逝。那一年豐承奕不過十歲,但他卻是知道自己只能靠著母家才有可能坐上那個位置。

容尚書也一直打算扶持大皇子,甚至有心將自己的嫡女、豐承奕的表妹嫁入皇子府。但豐承奕貪心不足蛇吞象,僅僅一個尚書又怎能安穩讓他將來穩坐皇位,一直推月兌著婚事。他的皇弟們雖然都還年幼,但母家的底子都是不弱的,更何況有一個被父皇寵愛年輕如他的皇叔威脅著。

豐承奕的遲遲不表態令容尚書很是惱火,而文朝帝也不是傻子,大兒子和權臣之前的動作他哪里不明白,干脆直接將容尚書的嫡女收入後宮封了一個貴人,也就是如今的容嬪。

自己的女兒成了皇上的枕邊人,容尚書也不著急了,妹妹的兒子再怎麼親也不如自己女兒肚子里出來的親,和豐承奕也開始虛與委蛇。這下換豐承奕火急火燎的去討好容尚書,但已經生了間隙又哪里容易彌補。

今晚上的宴會,听聞豐元溪難得惹事,豐承奕甚至想一箭雙雕。即便不能讓父皇懲治豐元溪,至少也得讓容嬪落個私通的罪名,斷了容尚書的心思好一心扶持他。

但這些事落在誰頭上都會順應了豐承奕的心思,可他卻是低估了他的父皇對他這個小皇叔的寵愛。最後紅燈籠賜給了睦宣王爺,容嬪險境獲生得了一夜皇恩,唯獨他憑白被拔了宮里的幾個釘子。

豐承奕坐著馬車一到大皇子府,就忍不住戾氣爆發,狠狠的把扶他下車的太監踢倒在地,徑直踩過。當看到大大的皇子府匾額又重重地踹了那個太監好幾下泄氣,只可憐這無辜的太監,燭光通明隱約還能看見嘴角的腥紅。

僅著薄紗果//露著大半肌膚的美姬們本是爭先恐後地來迎接大皇子回府,看到他這突來暴戾的一面,一個個都嚇得縮著身子僵在一邊,巴不得被無視才好。

豐承奕眯著眼楮抓過嚇抖著身子的那位女子,笑眯眯地擒住她的下巴抬起,「怎麼,美人兒可是害怕了?」

「不,不。奴家愛您還來不及……」

「既然這樣,晚上就好好伺候。」豐承奕放開她,邪肆的大笑離開。這女子隨之軟著身子倒在地上,剛才,她幾乎都覺得下一秒就會被掐死。

翌日清晨,大皇子府後門通往後山的小道上,有幾個小太監抬著一具血淋淋滿是鞭痕的女子尸身往後山走去,身上連簡單的一塊白布也未給遮掩就被埋入了挖好的土坑中。

而睦宣王府也一大早的就迎來了一位嬌客。

「項小姐先用些點心。王爺喜靜,住的院子離這兒有些距離。」王府的侯總管總管親自領著項姝到大廳坐下,奉上清茶、糕點,嘴角的笑意是掩都掩不住。

豐元溪不管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兒幾乎都是侯總管在張羅。戊遼國民風開放,豐元溪初回都城那年宮宴一露面,侯總管單是接那些千金小姐們的拜帖都接到手軟。奈何主子不食人間煙火,久而久之也沒人再敢觸霉頭。

今兒這是吹了什麼風,居然把項將軍府上的小姐也給引來了。先前听裴安八卦他還不信,現下是不信都不行咯。春天到,桃花開,真好啊。

「麻煩侯總管了。」項姝有禮的對侯總管微笑,嘴角歪起恰到好處,有禮大方又不見得過分生疏。

侯總管滿意的朝小太監示意去尋王爺,自己則在廳堂等著王爺來了看一出鴛鴦配。

早早被光亮照醒的阿挽此時正心不甘情不願地先小太監一步飄回院子。她不喜歡項姝,因為項姝是個壞人。

豐元溪一睜眼就發現了阿挽今早沒有等他醒來,雖然一人一鬼同床共枕也不過兩晚,可他今日早上卻下意識的希望睜開眼楮就能看見一如昨日的笑顏。

豐元溪叫了裴安進來伺候,一直到穿好衣衫端上了早膳,阿挽才從窗戶飄進來,悶聲不吭的看著他喝燕窩粥。

「王爺,項將軍府的項小姐來了。」裴安反應和侯總管如出一轍,若不是他是個太監,旁人許是要以為是裴安的小情人尋來了,這熱情的勁兒巴不得現在就拖著豐元溪去廳堂。

阿挽撇過腦袋,雙手環胸坐在椅子上,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聲。

豐元溪了然,原來是項姝讓她不開心了,想來是小姑娘的正義感又冒出來了,「再去端一晚粥來。」

「好咧。」裴安興高采烈的轉身走到門口,臉上笑容悻悻的僵住,左腳也硬生生的收回來,機械地轉過腦袋,弱弱地問道,「王爺,您是說再要一碗粥?還是讓項小姐來院子坐坐?」

豐元溪眼瞼稍稍抬起看他一眼,又專注地喝下一勺粥,仿佛再說,你在說什麼愚蠢的鬼問題!

裴安瞬間猶如霜打的茄子,耷拉著腦袋默默的走向廚房。沒關系,他還是相信主子待項小姐是與眾不同的。只不過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項小姐,請您務必不要放棄啊!

「本王還以為你走了。」裴安一走遠,豐元溪就隨意的陳述了自己的想法。當然這也只是隨口說的,看到桌子下的水桶,他就知道她一定沒走。

阿挽被他這麼一噎,剛才不喜項姝的氣勢就驀地煙消雲散,偷偷的瞟了一眼認真喝粥的豐元溪,「我只是覺得還是你的床比較舒服。」

「既然決定不走,那以後就乖點。」有眼光,他也覺得他的床比較舒服。

「阿挽以後一定都听元溪的。」阿挽生怕豐元溪和她算老賬,趕緊把這事兒翻篇。

臥房里,豐元溪滿意的看著阿挽把燕窩粥喝完,才邁出房門,帶著阿挽經回廊往廳堂走去。

侯總管在回廊口張望了許久總算是看到王爺那飄逸的身姿,他一直都知道自家主子俊朗非凡,可今日沐浴著陽光的身影總覺得有淡淡的金光在閃爍般的耀眼。

侯總管忙不迭地迎上前,擠開裴安緊跟在豐元溪身後,滿臉諂媚之色,「王爺,項小姐都等了好長時間了。這都快到用午膳了,您看要不盡一番地主之誼?」

阿挽看了眼初升的日頭,滿臉的驚愕。總管大人睜眼說瞎話,現下頂多也不過辰時吧,怎麼的就到用午膳了呢。

豐元溪面無表情的瞅了一眼侯總管,說道,「不過一牆之隔,算哪門子的地主?」

聞言,阿挽樂悠悠的捂嘴笑開,而侯總管只能遺憾地看著主子走進廳堂。

「臣女給王爺請安。」項姝一見侯總管迎出去便站起身等候豐元溪的駕臨。

裴安熟稔的把首位的椅子擦拭干淨,領主子坐下。豐元溪也不多客套,開門見山道,「何事?」

未說免禮也未多言,項姝只好欠著身子開口解釋,聲音宛轉娓娓道來,「那日的紙鳶是家父在臣女及笄時親自所制,對臣女而言意義非常。臣女回去後左思右想,又問過家父,還是覺得應該有所表示才得理。今日府里備下薄酒,臣女代表家父邀您過府一聚。」

項姝有把握若項罡也就是項將軍的名號一出馬,豐元溪就會給幾分面子。只要他有心惦記著那個戊遼國最頂端的位置,他就必須拉攏手握重兵的項罡。即便近幾年豐元溪總是以身體不適為由不曾參與朝政,但她堅信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對權利有著近乎痴狂的追求。

豐元溪靜靜听完,只凝視著身前的阿挽。他的小寵物看來是麻煩體質的,撿了她回家,就附贈要應付這個表里不一的女子。

阿挽看懂了豐元溪眼神里的揶揄之色,不開心的撇撇嘴。但她也不得不承認,若不是項姝,她還真就踫不到元溪了,即便僅有一牆之隔。

侯總管見主子一直盯著人家姑娘看,偷偷背過身笑開,死鴨子嘴硬不是。

但項姝卻是看出豐元溪並未將目光放在她身上,只好再一次提醒他,「王爺意下如何?」

豐元溪搖搖頭,淡漠地拒絕道,「本王不過舉手之勞,項小姐當日已謝過,這酒也就當本王已經喝過了。」

這廂項姝還未反應過來,豐元溪又立馬吩咐道,「侯總管方才說快到午膳時辰了,本王就不耽擱項小姐回府用膳了。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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