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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垂暮之年的思念

章回是在君世諾離開灕州後一個時辰.才放夏暖燕離開衙門的.這是君世諾的命令.他本是趾高氣揚的.但听君世諾說.夏暖燕畢竟曾經也是莊王妃.如今.也還是靖國公主.一時之間.沒了底氣.恭不對.踩也不對.所以.他干脆命人到封家.讓封盈盈前來接走夏暖燕.這樣.他便可推得一干二淨.原來.小人.真的很怕事.

夏暖燕站在衙門大門口.不遠處.封盈盈臉色忐忑而明顯.林虎在一旁.握著她的小手.是在安慰封盈盈吧.看到這一幕.夏暖燕突然就心舒了.她也想明白了.無論封家有沒有和君世諾一起合演這出戲.都已經不重要了.對封家來說.君世諾的話.相當于聖旨.沒有觸及底線的話.他們著實沒有必要拿著自己的生命去忤逆聖旨.

拋開君世諾給夏暖燕的那番冷語**.夏暖燕覺得.這個結果.甚好.沒有人受傷.沒有人死亡.而楚少羽.听聞.也回宮了.

封盈盈迎上夏暖燕.懾嚅.「恩公.你沒事吧.」

「沒事.挺好的.」

「我們.其實我們真的不知道.這是王爺演的一出戲.夏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們.」林虎代封盈盈說出了她最擔心的話.

夏暖燕溫溫一笑.拉過封盈盈的手.「沒事了.我明白的.」

有些傷害.不過是一時之間.比如.君世諾也知道.夏暖燕只要稍加細想.也會想明白封家.沒有和他一起演這出戲.就算真演了.也是迫于無奈的.君世諾之所以說這一番話.無非只是想.在夏暖燕落入低谷時.再給她當頭一棒.

封盈盈轉而笑了.笑得溫和可人.「那恩公.我們回家吧.爹在家里等到著我們呢.」

夏暖燕一愣.點點頭.「好.」

回家.多溫暖的詞.夏暖燕曾經以為.莊王府.會是她真正的家.後來發現.不是.南宮山莊.也可能是她的家.可是.白如月擔著一世罵名.她身上更是流著夏業的血.這個家.她也不敢相認.如今.想必.也只有夏府.那個曾經被夏暖燕討厭的地方.才容得下她了.

所以.她該回家了.真的.該回家了.

景德二十九年.靖王仙逝.新王耶律和洪繼位.同年四月初一.楚景帝辭世.楚應天即位.取康莊大道之意.號楚康王.

四月初二.君世諾和楚少羽他們抵達月城.一城掛白.終是.和楚景帝失之交臂.

楚康王還沒來得及從哀痛中走出來.就又要應負滿朝文滿.弄得滿身疲憊才接見君世諾他們.

楚康王皇袍加身.溫儒尊厚.他和楚景帝一樣.天生適合做王者.而強者.與強者不同的是.王者.除了要有不朽的魄力.還要有溫儒大愛的心.因為.一個帝者.要做到的.除了能洞悉群臣.更重要的.是要心懷天下.

在感情上.男子總是比女子更容易拿捏.他們傷心的寒暄幾句.情緒也就平伏了.

楚少羽端起茶杯在手心.平放至嘴前.「皇上.父王他.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楚康王抿嘴.看了一眼君世諾.才平視楚少羽.「父王說.這輩子.最大的憾事.就是對不起簫貴妃和你.如果可以.他真想再听你叫他一聲.父王.」

楚少羽雙手緊緊的握住杯杯.猛地仰起頭.把茶一飲而盡.簫貴妃用一生去等.換來的是楚景帝最後殘留的思念.楚少羽突然不知道.該不該原諒楚景帝.那些年的忽略.

其實.無論是好人.壞人.親人.仇人.或是無關緊要的人.死亡.對活著的人來說.都是一件淒冷的事.

「世諾.父王臨終.還說起你了.」楚康王擠出一絲苦澀的笑.

「嗯.說什麼了.」

「父王說起耶律暖燕.也許也只有垂暮之年.你才會明白.這天下.不會再有一個人比耶律暖燕更愛你了.靖國女子剛烈.視自尊為生命.耶律暖燕對你.放下尊嚴.可能.只有一次了.」楚康王收斂目光.「世諾.有句話你一定要相信.人之將死.其言也真.」

「是麼.那麼我們拭目以待吧.」君世諾手指在桌子上自然的劃著圈.態度有點漫不經心.

人都有一個特性.就是一旦老了.就會想起那些年輕時的溫情.簫貴妃給楚景帝的.是溫情.是大愛.楚景帝想她念她理所應當.然.夏暖燕呢.她給君世諾的.不過是無窮無盡的**和怨恨.這根本不能混為一談.

不過.既然楚康王說了這話.君世諾細想了一下.他覺得.垂暮之年.若是想起夏暖燕.他定是質疑︰我當初怎麼就娶了這麼個女子.

楚少羽臉色沉凝的盯著桌面.楚康王悠悠的開口.「少羽.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外在挺好的.我還是習慣浪跡天涯.有人說過.我是個跡盡天下的人.我想.我應該走走更多的地方.」楚少羽想也沒想.就說了.

楚康王長吐口氣.低眸又抬眸.深沉的看著楚少羽.「少羽.你是皇室嫡親.有責任承擔起大楚的興亡.在外面漂泊.也夠了.該停下來安家了.」

「呵呵.安家.我真沒想過.」

「可是.少羽.我需要你.大楚現在需要你.」楚康王語氣低婉.他現在一個人.真的難敵四面隨時都有可能壓過來的困境.楚景帝這一走.大權都游走在不同的權臣手中.

楚少羽輕輕的咬著下唇.楚康王現在是一國之君.他明明可以以君臣之道來命令楚少羽留下.可是他沒有.楚少羽想了一下.微微點頭.「好.我幫你.」

秦南雙手合近.「好吧.等這幾天過了.我就回營地.把東南下面的那些小國穩鎮住.至于趙同.我想.暫時他還不敢輕舉妄動.靖國還有朝堂里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只要我們兄弟齊心.楚國定興旺不衰的.」楚康王滿心歡愉.

有時候.兄弟情誼.是不用言.便已明了.他們便是如此.

夏暖燕牽著白馬.游走在大街小巷.她決意.這一走.此生再不踏足靖國.一入月城終成殤.早知如此.當年.她寧願喝下那碗穿喉毒藥.失聲總比失心好.如今.心丟在月城的某個角落.夏暖燕不知道.當某一天.所有的傷痛都淡忘之後.突然再次憶起君世諾.再次憶起那一場童年相遇.那一句.一諾萬金.到底.是溫暖如春.還是悲涼如今.

一衙役站在夏暖燕面前.打量了一下夏暖燕.用粗鄙的聲音說.「姑娘.誰讓你穿這身大紅大紫的衣服出來的.」

夏暖燕不想惹事.溫聲的答道.「大哥.我這穿衣裳沒礙到什麼事吧.」

這時.另一個衙役來了.他看了一眼夏暖燕.一頓時起了色心.「以前不礙事.今天可礙著了.要不.找個地方.老子給你月兌了.」衙役說完.伸手正要觸到夏暖燕的時候.之前的衙役拉住了他.「別惹事生非.這時間不對.你老是見色眼開.遲早有一天.會把命都丟了.」

「怕什麼.我都忍了三天.這皇帝也進土為安了.我們還要為他禁色幾天.」衙役口還沒合上.他臉上已經掛彩了.沒有人看到是什麼傷了衙役.只見衙役臉上明顯的掛了一道鮮血淋淋的傷口.

夏暖燕轉身.南宮忱單手負劍.瀟灑的站在那里.他了手竟是那般快.難怪人家說.南宮劍法.獨步天下.以快為先.

「還不快滾.就要留下腦袋了.」南宮忱冷冷的說.兩衙役頭也不敢抬的就跑了.

南宮忱魅惑的笑著向夏暖燕走近.「湘燕說.你是她的救命恩人.這兩個小鬼應該不在你話下.為什麼不教訓一下他們呢.出言不遜.」

「可以不打架的.我會選擇不打的.」

「看來我是多管閑事了.」

「沒有.少莊主還是救了我.不是嗎.」夏暖燕訕訕的說.二人相視的笑了笑.南宮忱越發覺得.夏暖燕理性起來.真不是個好東西.一個女子.在一個男子面前.比男子更理性.對男子來說.是件壓抑的事.

「暖燕.有沒有時間.找個地方坐一下.」南宮忱忽然認真起來.夏暖燕心里微微詫異.點點頭.她想.南宮忱該不會平白無故的來到灕州的.

夏暖燕和南宮忱一進到詳和客棧.顧客們都朝著夏暖燕這一身醒目的紅衣裳.細語了幾句.夏暖燕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著.除了張揚點.其實.真沒有什麼地方不對.

小二上前.好心叮嚀.「姑娘.你這麼穿著.就算不怕招惹事非.也得避忌一下.還是好事的.你看.先……」

「小二的.給我們來幾個好菜.再上一壺酒.」南宮忱打斷小二的話.斜目看著夏暖燕.不再言語.

夏暖燕恍然記起.剛才那衙役說了句什麼話來著.他說.皇上已入土為安.她惶恐的看著南宮忱.「難道.皇上他.」

南宮忱肯定的點著頭.「是的.皇上駕崩的消息.已經由各部門把消息傳到各縣了.我也是為了這事來的.」

夏暖燕嘴角挪移.一目荒涼.這個人待自己.尚算好.她看到對面的裁縫莊.「少莊主.等我一會.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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