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燕和胖妞穿街守巷.在另一間當鋪前停下了.夏暖燕不假思索的走進去.擺出剛才的玉佩.胖妞拿起一看.賊賊的笑.「姐.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一看這東西.就知道是皇室的了.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從家里逃出來的.」
「你想像力太豐富了.」夏暖燕再次從胖妞手上奪過玉佩.擱在案台上.心想.這丫頭眼還挺尖的.不過.這端王妃把皇室的東西給她.放在身上.用了太顯目.不用.又不行.
想到端王妃.夏暖燕心里.還是有點疑慮的.端王妃明明有女楚笑歌.在雲來寺.為何她那般傷感.
「姐姐.不用當了.其他東西我沒有.錢.我多的是.」胖妞認真了一回.解下她腰間的玉佩.朝案台上一放.那玉佩色澤均勻.紫紅的又透著銀光.很是名貴.
這般名貴的東西.當在這種山野之地.著實浪費了.夏暖燕剛想開聲.只見掌櫃百般討好低迎.「不知小姐到來.小的有錯.小的有錯.」
「甭管這有用沒用的.給這位姐姐一百兩.」
夏暖燕站在一旁.開始對這姑娘.有點好奇了.不過.僅是好奇而已.天下奇人無處不在.她們不過.萍水相逢.夏暖燕掂量著銀票.擠出一絲微笑.「有你這樣揮霍的嗎.朱門酒肉臭.不識凍死骨.」
「姐.你別嘮叨了.我南宮湘燕.向來做人明白.真人.就該對好.那些假仁假義的人.跟在我.我都不理呢.」
「等一下.你說.你叫南宮湘燕.」
「嗯.有問題.」
「沒有.我累了.找個地方睡一覺再說了.」夏暖燕心里一咯 .她叫南宮湘燕.她說.她家劍法.獨步天下.看她剛才那氣盛.原來.竟是南宮後人麼.君世諾是怎麼說來說.南宮世家.是神話.是傳奇.是英雄.可是.她與一個棄妃和南宮家人嘻戲.合適嗎.
南宮湘燕怕夏暖燕半夜偷偷離開.硬是要和夏暖燕住一個房.大被共眠.很快.南宮湘燕就入眠了.夏暖燕側著身.看著那搖曳的燈光.婉如她搖曳的心.天大地大.她竟不知.何處容身.
她很喜歡說君世諾薄情如廝.唯有這樣.才能覺得.自己的選擇.是沒錯的.當初執意要嫁.愛上的.並不是君世諾本人.只是君世諾給她的美好諾言.是君世諾不準她輕生的一諾萬金.可是後來呢愛了沒有.夏暖燕眼里咽著淚花.執意的搖頭.拼命的搖頭.
南宮湘燕翻身.枕上夏暖燕的枕上.睡眼惺忪的說.「姐姐.睡不著嗎.那和湘燕說說話.」
「你睡覺吧.我保證你一覺起來.我還在.」
「不是.我是關心你.姐姐.你還沒告訴我.你一介女流.要去哪里.雖然你功夫不錯.可你長得那麼危險.我不放心你一個人上路.」
「這什麼話啊.」夏暖燕破涕為笑.心情有了點好轉.側過身.「實話和你說吧.我也不知道要往哪上.我不想那麼狼狽的回家.真的不想.」
「那回我家吧.我出來游蕩也有好些日子了.」南宮湘燕說到興點上時.直接坐起來.「姐姐.你有沒有听說過.有一個地方.飛鳥方圓八里絕.行人敬而禮相待.一劍獨步行天下.天下萬事皆好管.」
說起這些形容詞時.南宮湘燕臉上一點睡意都沒了.明顯是驕傲的.自信的.就她長的那樣.能自信的.也許只有顯赫的家世了.
夏暖燕也靠著床梗坐起來.緩緩的道路來.「我知道.南宮世家.你是南宮千金.又那麼喜歡家.為什麼要往外跑呢.」
「姐.原來你知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南宮湘燕高興的像小孩子得了果子一樣.口里嚷嚷著.最後.她才記得說起.她離家的原因.「我離開家.還不是因為我爹還有我哥.他們硬要給我選擇夫婿.你是不知道.上門求親的人.算起來.從京州排隊.一直可以排到我家里去了.」
夏暖燕發笑.「那是好事.你還逃什麼.」
「姐.你不懂.你看我長成這樣.圓圓鼓鼓的.他們圖我什麼.還不是圖南宮世家的上門女婿.你不知道.我有十八個嫂子.每天看著她們吱吱喳喳的叫.我頭都昏了.」
「你有十八個嫂子.關你成親什麼事.」
「可是.我只有一個哥哥.年方二十二的哥哥.」南宮湘燕說得極其無奈.夏暖燕听上去.也微略驚呆了一下.張著的合.還沒合近.
想起月城那個一面之緣儒雅的男子.他竟然娶了十八個妻子.天下男人一樣色.為何君世諾偏偏對言望月.情有獨鐘.而無視自己的這萬人傾迷的色相呢.
「姐.嚇著了吧.」南宮湘燕見夏暖燕臉色剎白.以為是嚇著她了.
「我還好.」夏暖燕努努嘴.擠出一絲不算明顯的微笑.「你哥娶那麼多老婆.關你什麼事.又不要你嫁那麼多人.」
南宮湘燕眼楮一骨碌在翻轉.認真的看著夏暖燕.「姐姐.問你個事.你相不相信愛情.就是那種.愛得死去活來的感情.」
夏暖燕明眸清澈.眼里輕輕掠過一卷波瀾.愛得死去活來.那是一件磨人的事.那是禍不是福.如果真有一個人愛你.愛入骨子里了.還需要受死去活來這苦嗎.
「這麼和你說吧.湘燕.死去活來這東西.一輩子.一次就夠了.多了.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接受的.也許.一輩子.一次都沒有.那才是幸福.」
「那就是信了.」南宮湘燕喃喃.「姐姐.你不知道.在我出來之前.我大嫂和我說.找個老實的人嫁了就得了.我是富人不懂窮慈味.她嫁給我哥.就是想踏實一輩子衣食無憂.要是再生個兒子.就夠了.愛情.那是小孩子說的笑話.」
夏暖燕有意無意的笑了笑.「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你嫂子也是為你好.能踏實過一輩子.也是年好事.總有一天.你會懂得.親情.遠比愛情重要.」
夏暖燕睡下.側過身.沒有再說話.總有一天.你會明白.親情遠比愛情重要.這些話.她是想說給自己听的.在愛情里.心氣太高.最後傷害的.總是自己.
愛情是什麼.無非是在你想安定的時候給你撓撓癢.只容得下委屈.卻容不下解釋.這情愛.要它何用.
最後.夏暖燕還是拗不過南宮湘燕.答應跟她一起回家.其實.她也想見識一下.眾人口中的南宮世家.到底真是一個神話.還是一個空話.
南宮湘燕不知從哪里弄來了幾套男人的衣服.丟給夏暖燕.「姐姐.我看你換洗衣服也不多.就自作主張給你找來幾套了.實話說.我覺得.這些衣服才好上路.」
夏暖燕整理了一下衣裳.「平生不作虧心事.我扮什麼男裝.多惡心.」
「不是.姐.你這樣好上路.你長得太張揚了.本是回到我家才一個月時間.你這麼一招搖過市.別說一個月.就算半年.我們也回不到家.我就說了.美麗的確是件罪大惡極的事.」
南宮湘燕說得有板有眼在.夏暖燕雖深知.沒她說得那麼夸張.不過細想.她的話.也不全無道理.再說.她也不想徒增煩惱.
夏暖燕換好男兒裝.二尺六的男兒.一身潔白肌膚.王端尚好.怎麼看.都沒不了她的氣質.南宮湘燕呆呆的看著夏暖燕.最後才樂呵呵的說.「姐.一路上我們就以夫妻名分上路.這樣方便.你說.要是她們知道我長成這個樣.還能有一個這麼英俊的相公.一定跑回家里哭去了.」
這前前後後的一天一夜.南宮湘燕總是不經意的菲薄自己.夏暖燕听上去.心里總有點酸溜溜的.她上前拉著南宮湘燕的手.「湘燕.其實你心地很好.不用張口閉口.就說自己怎麼了.你根本無需妄自菲薄的.」
南宮湘燕不以為然的聳聳肩.在夏暖燕面前轉個圈.「姐.你看.我想長成這樣的嗎.我天天在家里看著嫂子她們.一個比一個清麗.我心里難道也不妒忌啊.可是.有什麼辦法.我天生愚鈍.打小我就想學南宮劍法.可是連劍譜都看不懂.我爹才放棄我了.」
「你看.我每天只管吃飯不管干活的.長著長著.就長成這樣了.爹說.南宮家的女兒.不愁嫁.可是.我不敢嫁.如果嫁了一個衣冠禽獸.那我該怎麼辦.」
「傻丫頭.你爹和大哥怎麼會舍得把你往火坑里推呢.沒事不要多想.」
夏暖燕安撫著南宮燕.「這樣吧.如果你信姐姐.姐姐一定給你物色個好夫婿才走.」
「真的嗎.」
「真的.」夏暖燕想.自己以前坐來都是.事不關己.己不勞心的.如今發現.自己不能幸福.能成全別人幸福.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南宮燕咧嘴笑了.笑得明媚.陽光.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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