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業端坐在書房正中央,見夏暖燕進來,強扯出一個笑容,「暖燕來了,爹都沒時間好好看看你,快過來
「爹,我很好,我已經長大了,會照顧自己了
「在我們眼里,你永遠是個小女孩,如果可以,我還真希望你是個小女孩,不識愁苦味,還可以整天呆在爹身邊呢夏業輕輕的嘆息,滯呆的雙目有點不算明顯的濕潤,他說的我們,其實就是夏業和先王。
夏暖燕在夏業對面坐下,握著他的手,溫聲說,「爹,有些事,該是女兒經歷的,你不用事事替我擔心,看,現在我不是過得好好的了嗎?」
「你變了,你真的變了夏業夾著復雜的語調說,以前的夏暖燕,從來不會這樣懂事的安慰,只是,懂事起來的夏暖燕,讓夏業有了心酸的感覺,她一旦懂事了,他就再也沒有辦法在她的生活里,游走!
夏業喃喃,「變了也好,變了也好,也好!」
「爹,你找我過來,有事嗎?」夏暖燕目光掃過桌子上的錦盒,盒子上面瓖著一顆月牙,夏暖燕認得,這是皇室的東西。
「有件東西,先王要我轉交給你的夏業打開錦盒,夏暖燕頓時震驚了,這里面裝的,是一枚特赦令,見此令者有如見先王,大汗也要退讓三分,整個靖國,僅此一枚,通常,是由先王一代接一代的傳給大汗,如若大汗覺得,有哪個人受得起朝廷特赦,就給誰,要不然,一直在大汗手里,夏業追隨先王一生,都沒踫過這東西,試問,夏暖燕何德何能,去接受它。
夏暖燕震驚之余,思緒卻很清晰,「爹,你實話告訴我,汗父為什麼要給我這東西
夏業故作玩笑,「我們的暖燕真的長大了,開始學會揣度我們的心思了
「爹,我有權知道,求你了,告訴我,好嗎?」
夏業深吸口氣,平靜的看著夏暖燕,「暖燕,相信爹,爹所做的一切,都是想你開心,有些事,如果會阻礙你快樂,無論如何,爹也不會讓你知道的,先王臨終也說了,他給你這東西,只是想讓你心里踏實,就算他不在了,他一樣有能力讓你開心快樂,大汗可是用心良苦的對你好,你得珍惜,而不是揣測
夏業說得那般真誠,又那般為難,夏暖燕本是想執意問到底的,可是,轉念,夏業的言外之意是,有些事情,一旦揭開了,便覆水難收,她那僅有的,可憐的快樂,也會消失,既是如此,也就不便再追問。
時間,總會讓那些血淋淋的傷口結痂,傷口雖在,卻不再疼痛,經過幾日的調理下來,夏暖燕已經從喪父的悲痛中走出來,再次踏上月城的歸途。
放目望去訖立在鬧城中央的夏府,夏暖燕心里百感交替,夏業等人站在那里揮手,夏暖燕溫目標淺笑,「王爺,我現在就只有爹一個最親的人了,可不可以答應我,將來無論如何,如果我爹有什麼事,你第一個站在他身邊,可以嗎?」
有些點頭,一諾一生!
出到涼州城外,夏暖燕忽感胸口沉悶,掌心滲著虛汗,君世諾見夏暖燕臉色不盡好看,關切的問,「暖燕,你沒事吧,臉色很難看
「我胸口很悶,有點惡心想吐
君世諾拉過夏暖燕的手,冰冰涼涼的,眉頭淺淺的皺了一下,「這樣吧,我們去看看大夫,大叔,我們先去附近的醫館看看
「好 ,大爺,我知道前面就有一個遠近馳名的好大夫駕車的大叔吆喝著,掉頭,直往百草堂。
百草堂不像一般的醫館,倒像一座民居大宅,只有一位中年男子開方把脈,男子五十來歲,面慈目善,一旁還有專人熬藥。
大夫給夏暖燕把完脈,和顏悅色的看著夏暖燕,「夫人並無大礙,只是最近太傷神了,作息不好,吃副藥,調養一天,就好了
「那我們不適宜趕路吧?」君世諾溫聲問著。
大夫捋著胡須,「其實,尊夫人沒什麼事,如果你們急著趕路,也行可以,不急的話,休息一天,更好
「暖燕,我們找個地方住下,歇一天再走吧
「也好夏暖燕點頭。
大夫看了一眼夏暖燕,像是無意,實是打量了她一眼,「兩位若覺得方便,就在舍下住一個晚上就好了,也好方便夫人吃藥
「大夫如此盛意,暖燕就卻之恭了夏暖燕話才說完,君世諾就反對了,他扶著夏暖燕雙肩,「大夫是對每一位病人都如此盛情嗎?」
「哈哈,公子誤會了大夫對上君世諾的雙眸,淺淺笑意,突然變得陰晦,「百草堂從來就是為百姓開方便之門的確,我辛世仁從來不做虧心事,更不會對兩位有任何歹意,只是,尊夫人剛才一進門,隱約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難免就熱情多了
「故人!」夏暖燕好奇的問。
辛世仁喃喃,「故人,即已故之人!」
君世諾隱隱約約在辛世仁身上,看到了一股隱傷,又說不上個所以然,辛世仁,這個名字,好像曾經听過,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忘了,似乎,舉足輕重,又似乎,只是一個陌路人,不值一提。
「世諾,辛大夫如此坦蕩,我們就住下吧,一個晚上,我也想好好休息一下夏暖燕淡淡的說著。
「嗯,听你的!」君世諾應聲,抬目看著辛世仁,「辛大夫,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了?」
「哈哈,見過我的人,多的比我這白發還多呢,說句實話,這些年,我楚國靖國來回跑的,救了多少人,我也數不清了,如果真見過,那公子一定是我的病人
「可是,我沒生過大病!」君世諾打趣的說,言語間透著一股玩謔,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有些人,你見過,不重要,所以沒有過目不忘,有些人,你沒見過,卻因為某些原因,他也會在我的記憶里,烙下印記,即便,素昧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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