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情深,定是苦長,千愁萬縷,有時候,不及情思難理,萬丈紅塵,有時候,不及想思難舍,夏暖燕那天離開望月閣,在外面遛達半天,最後發現,除了莊王府,她竟然,沒了一個容身之地,然,她偏偏不願屈居他人屋檐下,隔牆如隔仇。
最後,夏暖燕進了宮,在石蘭那里住下,石惜蘭清晰的記得,那天夏暖燕見著她,僻頭就說,「憑什麼君世諾就可以支配我的情緒,不就仗著我愛你嗎?」
說這話時,夏暖燕眼神是哀怨的。
石惜蘭稟退所有宮婢,和夏暖燕背靠背,席地而坐,石惜蘭推推夏暖燕的背,「還有兩天就過年了,你還是執意不回去嗎?」
夏暖燕只是搖頭,一言不發。
「可是你這樣,就不怕讓人家笑話嗎,畢竟家丑不外揚,這樣,你讓莊王爺在滿朝文武面前,把臉往哪里擱呢
「家丑,他都不介意,我介意有用嗎夏暖燕抱起雙膝,喃喃細語,「石姐姐,你知道嗎,這幾天,我想清楚了一件事
「什麼事?」
「有時候,我們以為披盔戴甲,全副武裝,就會百戰不殆,原來有些人,還是可以在你的領土,唯所欲唯,肆意猖獗,感情,真是個爛東西!」
夏暖燕薄涼的說著,說完,喉結哽咽了一下,她想裝作雲淡風輕,她想表現出不痛不癢,原來,那些又痛又癢的爛東西,在她心里,早已滋生成疾。
石惜蘭扳過夏暖燕的肩,四目相視,真摯而認真的說,「暖燕,感情,是不是個爛東西,你比我更清楚,一個爛東西,你會揣著七年那麼久嗎?」
「那,君世諾一定是個爛東西,他一定是,是個不折不扣的爛東西!」夏暖燕努力扯開一個笑臉,淚眼婆娑卻強忍著不讓它流出來,笑得比哭更讓人心痛。
石惜蘭心里一揪一揪的,遇上君世諾,這個聰穎的女子,就方寸盡亂了,原來,君世諾只是在她的領土,肆意猖獗,那這一年來,夏暖燕是怎麼過的?
石惜蘭抱住夏暖燕,心疼的說,「暖燕,求你了,別這麼對自己,對自己好點,可以嗎?」
「不這麼對自己,要不然,我能怎麼辦,石姐姐,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君世諾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他為什麼就可以這樣輕濺我的感情
「沒事的,他輕有人輕濺自有人貴看,你那麼好,不怕的
夏暖燕退出石惜蘭的懷抱,定定的看著石惜蘭,像個被遺棄的孩童一樣無辜,「可是,我只要他,只要他!」
「太子妃,太子來了一宮婢進來,顫顫的看了夏暖燕一眼,補充一句,「莊王爺也來了
听到莊王爺三個字,夏暖燕敏感的站起來,「不見,死都不見!」
這幾天,莊王府也有人來請過夏暖燕回府的,夏暖燕一律不接見,她沒想到,君世諾也會親自來接她,只是,像石惜蘭說的,家丑不外揚,所以?
「那如果我說,靖王已病入膏肓,時日不多了,世諾奉旨陪你回靖,還是死也不見嗎?」楚應天一個人進來,端倪著夏暖燕,他認真的表情,一點都不摻假。
夏暖燕一時慌亂了,她無助的看著石惜蘭,又把目光落到楚應天身上,「汗父他真的病了?」
「來史說,咽著最後一口氣,就是想等你歸去楚應天半帶疑惑半認真的看著夏暖燕,「我像是個拿生死開玩笑的人嗎,不過,靖王既非你生父,你可以選擇,不回靖的,人相信,父王也不會強行要你回去見靖王最後一面的
夏暖燕慌亂的看著楚應天,「我要回去,一定要回去
這一回,是夏暖燕第一次,主動說要回靖國,她和石惜蘭幾句話別後,往門外走,站在門檻前,腿步卻遲疑了,有如巨石般的沉重,君世諾月白長衫往那里一站,面對眼前這個男子,她本意是想逃離,卻在他面前,情緒敗得一踏涂地。
君世諾從咽喉里擠出四個字,「過得好嗎?」
「很好!」夏暖燕仰起頭,理直氣不壯。
「望月她,沒事了!」
「我知道,她能有什麼事,只是有些人,虛夸成傷而已經」夏暖燕冷冷的看著君世諾,說他是一個爛人,一點都沒有錯,這個時候,他和她說的,竟然只是言望月安好。
君世諾明明想好了的話,到了嘴邊卻突然發現,說不出口了,他以為,夏暖燕至少會為那麼天傷言望月的事,有所悔意,如今看來,還是狂妄得容不下任何人,「還有,那天……」
「王爺,過去,我既往不咎,我只是想問你一句,如果不是奉旨,你會陪我一起回去看望汗父嗎?」
「我,這事來得太突然了,我沒想過!」君世諾坦坦蕩蕩的說,夏暖燕盯著他看了片刻,挪著嘴唇,終是,一句話也沒說。
老話說,愛是一件將心比心的事,如果你掏盡心肺,都得不到別人的一點理所當然的關懷,那麼,就不是人為的問題了,而是,愛本身的問題,因為,你不在對方愛的範疇內。
夏暖燕懂了,君世諾這麼對她無視,真正意義上,只是沒有刻意去關心她而已,總不能因為一個人沒有討好你,你就把他當成了天底下最壞的人,這樣,對他來說,也太叫屈了。
再說,如此傷神斷腸的時候,夏暖燕不想讓自己太過去較起,有時候,較真,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她垂下眼眸,再抬起時,已平靜了很多,「王爺,你看,大年將至,你若是不想陪我去,我自己去也可以,不過就是把禮數做足而已,一個人,我也可以
說完,從君世諾身邊,擦身而過。
夏暖燕說得雲淡風輕,君世諾反是沒轍了,他分不清是夏燕太過薄情,還是靖王對她,並沒有感情可言,看著那抹殘紅的身影,久久的看著,他只覺一陣寒氣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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