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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再練清心訣

清心訣,神怡氣靜,清心凝神。♀

清身訣,靈光御體,護身保命。

煉心訣,斷魔去欲,固守靈台。

啟靈訣,開啟靈門,跨玄通靈。

秦妖月深知這四層法訣看似簡單,其實難以修煉,卻不想竟這樣艱難。

整整五日!她還停留在第一層清心訣的修煉上。不論她怎麼強迫自己收斂心思、靜氣凝神,頭腦里卻始終有各種混雜的念頭閃過。

有居于虹麟鎮的過往,有已經逝去的秦母,有即將臨近的修仙……

隨著時日漸過,秦妖月心中焦急萬分。她沒日沒夜的苦想著怎麼才能快些修成這第一層的清心訣,可現在,口訣她早已爛熟于心,而在修煉上,卻是半分進展也沒有。

越是焦慮,秦妖月心中越是難以平靜,這清心訣硬是被秦妖月愁成了煩心訣。她害怕,兩個月後,不要說入門的四層口訣,就是清心訣這第一關自己就過不去。

這日,已經是她在白華殿石室內獨自修煉的第六日了。

「師妹……」

簡天明提著食盒徑直走到石桌前,把冒著熱氣的飯菜擺在石桌上,「師妹,你還在修煉啊?先來吃些飯菜再練吧……」

飯菜已經擺好,卻不見有人過來,簡天明暗嘆一口氣,看這七師妹平日里沉默寡言,面不帶不笑也不親近任何人,沒想到修煉起來竟這樣拼命……自師父離開後,連著五六日她都待在石室內,如果不是自己把吃的東西送來,她就能一整天不出來吃一口飯菜。

「師妹,先吃飯吧,一會兒又涼了。」

說來簡天明也覺得難以理解,按說七師妹這樣廢寢忘食的苦修早該修成入門法訣了,卻不想……這該說她沒有悟性還是真的與修仙無緣?

清心訣、清身訣這等入門法訣是最簡單也是最好練成的,如果連這樣的法決都不能修煉,只能說七師妹往後必定修仙無妄了。

秦妖月睜開眼就看見簡天明一臉擔憂的望向自己,頓時心中一緊,簡天明的眼神讓她有種莫名的害怕。

「簡……師兄。」秦妖月習慣性的輕咬了唇,垂下頭不敢再看簡天明。

「師妹……」簡天明也想說些安慰的話,哽了半天也沒說出口。

秦妖月端著碗筷坐于石桌前,對面是不緊不慢一口一口吃著飯菜的簡天明。

前幾日秦妖月才知道並不是所有的修士都不用吃東西和休息,而是修煉到築基期以後的修士才可以闢谷不用進食。像是鳳瓊綾和簡天明這樣的煉氣期弟子還是需要吃飯睡覺的。

可自從秦妖月來後,鳳瓊綾便說不願意與她一同吃飯,找魏青竹要了幾瓶闢谷丹,就獨自修煉去了,整日不見人影。廣平子和魏青竹兩人也在閉關修煉,現在,白華殿內只剩下簡天明與秦妖月兩人還能隨意走動和需要吃喝。

簡天明每日三次提著食盒來石室,說是想與秦妖月一同吃,但其實他甘願每日往這邊跑的最大原因在于大白,這點秦妖月還是看得出來的。

大白的食量特別大,往往吃的比秦妖月還多,它不吃東西的時候就縮成一團,不管秦妖月怎麼揉捏、折騰它都不帶理睬,在旁人眼里看起來乖得不得了,可若是除了秦妖月以外的人想踫它一踫,即使它在睡覺或者吃東西,都會猛然回頭把那人狠咬一口。

六天的時間,簡天明的十根手指已經少有完整,不是破皮就是少塊肉,連秦妖月都看著手疼,他卻還每日樂呵呵的趕來繼續招惹大白,一日不拉,美名其曰,咬著咬著他們就熟悉了。

說來也稀奇,大白從不主動理會簡天明,即使他在大白面前放上香噴噴的飯菜或是幼獸都喜歡吃的丹丸,但只要秦妖月不開口說吃,大白就能一動不動的團上一整天,絕不露出頭臉,更不會貪吃一口。

對此簡天明也不氣餒,反而更有興致的每日拿了許多好吃好喝的來哄它。

秦妖月也不知道該說他傻好,還是說他執著好……

而且秦妖月也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想簡天明的事,光是清心訣這三個字就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簡天明看了眼對面食不知味的秦妖月,放下了手中了筷子,道︰「師妹,這幾日看你魂不守舍的。哎,我知你心急,但修煉也不能拼命成這樣,茶不思飯不想啊。」

見秦妖月不說話,簡天明又道︰「清心訣,何為清心?就是要寧心靜氣、心無雜念方可練成,可你……你這樣整日焦急憂慮,心思繁重,如何能練成?」

「簡師兄,我……」秦妖月心中苦澀,簡天明說的這些她也是知道的,可心無雜念這四個字說起來簡單,如果真能做到,她也不會這樣著急了,「你說的這些我都懂,也知道這法訣急不來,只是……只是,口訣心法我早已背熟,就是不能進入凝神的境界……」

「這……」簡天明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雖說他現在已有煉氣中期的修為,但在教導別人修煉上,這還是第一次,他只能簡單的說些自己的心得,真正要如何修煉,他也幫不上什麼忙。

秦妖月見簡天明為難,也知道他幫不了自己,至于去問廣平子或是魏青竹她更是沒想過,這六日下來,除了簡天明再沒有人來看她一眼。她知道,如果自己不修成法訣,他們是不會認自己這個師妹的。

秦妖月也不再多說,端了面前的飯碗,慢慢的吃起來。一時間石室內安靜下來,再沒有人說話。

一旁的大白吃著自己的飯菜,並不理會石桌上的兩人。

簡天明也知道如果秦妖月無法在兩個月內練成入門法訣,這七師妹的名頭是保不住的,翟青不會留下不能修仙的凡人。即使翟青不趕她,大師兄和五師姐也不會願意看見她。秦妖月這一走,大白也一定不會留下。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大白和一般的妖獸不一樣。作為萬獸門的弟子,他的靈識和一般的修士不同,他們在修煉特殊的功法後,只要遇上妖獸,祖竅內都會有不同的反應。

簡天明望了眼吃得歡暢的大白,又望了眼眉頭緊鎖的秦妖月,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師妹,不然這樣吧,你再把清心訣修煉一次,這次,我幫你引導靈氣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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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妖月盤膝坐于石床上,背後是同樣盤膝而坐的簡天明。秦妖月有些緊張,現在她的身邊多了一個人,這可比她平日里單獨修煉要不自在多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她總覺得,這一次的修煉對她十分重要,就好像……如果這一次的修煉也失敗了,她就不可能再能練成清心訣一樣。秦妖月的心情不自覺的沉重了起來。

「師妹,開始吧。」

秦妖月朝簡天明略一點頭,微閉上雙眸,舌尖用力頂住上齶,口中牙齒緊咬,心里默念起清心訣的口訣。這一次,她一定要成功。

心中口訣剛起,只听耳邊,簡天明輕聲說道︰「師妹,不要想著口訣,什麼都不用想,只要靜下心來就好,什麼都別想……來……吸一口氣,緩慢而悠長的吸氣,莫急也莫快……呼氣,也要慢慢的呼,把肚子里的濁氣都吐盡,別急……再自然的吸氣,把這氣留在胸口停一會兒,對,就這樣……」

秦妖月不敢有絲毫馬虎,一時間腦中什麼都不敢想,包括口訣,只听著簡天明的指引,讓身體跟隨著身後的指示緩慢的呼吸起來。

「現在,我要把自己的靈氣引到你體內,你記著我靈氣移動的軌跡,吸入體內的氣也要照著這些地方走動……注意了……」簡天明話音未落,秦妖月就覺得一雙溫熱的手掌抵上了自己後背的位置,沒等她多想,就感覺一股不屬于自己的暖流襲入體內。

那股暖流先是直沖秦妖月的頭頂,然後緩慢而流暢的滑落到她的胸口,最後深埋于肚臍之內……一路下來,特別是肚臍以下的位置,好像被浸泡在熱水里一樣,暖融融的十分舒服。

「師妹,靜下心來,跟著我……摒除雜念,靜守靈台,心神歸一!」

秦妖月牙齒緊咬,有意識地按照簡天明的話語放慢呼吸的頻率,只為了自己能跟著簡天明靈氣所引導的軌跡,把吸入的氣體在自己身體內游走一遍。

簡天明的靈氣在秦妖月體內游走第一遍的時候還十分順暢無阻,但畢竟他的靈氣是外來之物,在第二遍引導的時候,就開始出現阻塞滯慢之象,待到第三遍時,簡天明的靈氣只游走到秦妖月的胸口,就再也無法移動分毫了。

簡天明因為靈氣受阻,面色一白,等到自身靈氣從秦妖月體內撤回之時,只覺得胸中氣血翻騰,但他不敢在這重要時刻打擾到秦妖月,只能努力壓制,趁著還能說出話急急開口道︰「師妹,快,讓氣繼續游走,腦中莫想其他……」一句話未說完,唇邊已溢出鮮紅的血跡。

此時的秦妖月,也是滿頭大汗,面露痛苦之色。

原本有簡天明做引導還不覺得,現在簡天明的靈氣一撤出,秦妖月只覺得眼前一黑,好像連一條能走的道路都找不到了,根本不知道吸入體內的氣體要如何行走,就連之前已經沉入肚臍的氣體也翻騰而出,在體內亂竄起來。

磅礡而混雜的氣體在秦妖月體內打著轉,好似無頭蒼蠅一般橫沖直撞,雜亂無序,就是找不到該去的歸所。

豆大的汗珠沿著秦妖月尖瘦的下巴滴落到石床上,變成一滴滴溜圓的水珠。

見此情景,簡天明的面色也凝重起來,他知道,秦妖月遇上難關了,雖說自己帶著她在體內游走了兩遍,但從沒接觸過穴位和經脈的秦妖月還是難以獨自完成這個循環。

只是,如果不能讓吸入的氣體在體內按序游走,而是和一般的呼吸沒有區別,就算知道必要的口訣心法,也能算是修煉。

到這里,簡天明也無法再幫忙什麼,一切,只能靠秦妖月自己了。

秦妖月閉著眼眸,眉頭深鎖,現在的她只覺得頭昏腦漲,呼吸緊促。她知道,自己身體里有一股濃厚的濁氣,一會兒沖到胸口,一會兒沉到肚臍,一會兒又游走到腿部,可是她就是沒辦法控制住。

這樣下去又會修煉失敗了……不行,一定要出想辦法,剛剛簡天明靈氣游走過的地方,一定要想起來,一定要讓這些氣體再走一遍……

秦妖月緊閉的眼皮下,眸珠微轉,好像馬上就會睜開眼一樣抖動不停。

簡天明坐在一旁運起自身功法,平息體內沸騰的靈氣,等到再睜開眼時,發現秦妖月面色慌亂,眼見她這次修煉又要失敗,簡天明也顧不上其他,忙急急沖秦妖月喊道︰「師妹,靜心,靜心凝神,什麼都不要想!」

靜心?靜心!對,簡天明說過,不要想,不要想口訣,不要想失敗……不能想,什麼都不能想……

簡天明的一聲叫喊讓秦妖月心神一顫,立刻什麼也不敢再想,剔除腦中雜念,只管緩緩的噴出一股氣,然後按照簡天明之前的指點,緩慢而悠長的吸入新的氣體。

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一片黑暗之中,微微的亮起一點光,昏黃而微小的光束一閃即逝,秦妖月只感到眼前一亮,又立刻黑了下來,若不是光束就在她眼前飛過,它消失的速度都要讓秦妖月以為自己看錯了。

秦妖月環顧四周,她像是被關在一個昏暗而密閉的黑色盒子里,盒子沒有蓋子沒有門也沒有窗,什麼都沒有。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她一個人,秦妖月甚至能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又快又急。

不知道為什麼,她知道,自己必須找到剛才的那束光,只有跟上它,才能從這個可怕的地方出去。

秦妖月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緊張的心情,她不能害怕,她要回去,她不能呆在這里。

就在秦妖月準備在這黑暗的盒子里尋找光束的時候,有什麼,在她身前一晃,馬上又消失不見,等她再用力的想看清是什麼的時候,發現周圍還是一片黑暗的天地,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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