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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十月,寧紹軍鎮兵馬在觀海衛平原集結。之前的石浦游擊也是有**領兵權的游擊將軍,不用依附翟哲。

翟哲在李志安和文林柱面前走過,站在陳虎威面前。

「陳守備,上了岸要把從前當海寇的那些惡習都給忘了,我寧紹鎮軍紀嚴明,你莫要才當上朝廷的官兵,就被斬了腦袋。」

「小人知道!」陳虎威咧開嘴,「小人自上岸者幾個月,吃飯香,睡覺穩,再想起從前在海里過的那些日子,真是豬狗不如,在翟總兵麾下,小人必定賣命打仗。」

他的穿戴了朝廷的盔甲,看上去倒也相貌堂堂。

「你率部下往台州府海門衛駐扎,听台州參將左若號令,若台州海出了亂子,唯你是問。」

「遵命!」陳虎威挺起胸膛,那雙精光四射的眸子隱去凶光。

把陳虎威放在左若麾下,這是翟哲權衡了很久的之後的決定。惡人還需惡人磨,只有左若這樣苛刻的將領才能讓磨去陳虎威一身匪氣。

公布完這些事,翟哲重回點將台,眾將自然安靜下來,海風吹起兩側的旗幟招擺又落下,千軍萬馬寂靜無聲。

「今日是我寧紹軍鎮首次會練,有追隨我十年的騎將,也有才募集的新兵。半年來,諸位不惜汗水,練行伍,習兵器,只待有一日在戰場報效朝廷,請諸軍把平日操練的結果都展示出來。」

翟哲按刀而立,「請蕭副將和張副將上台觀覽。」

蕭之言和張名振對視一眼,邁步上台分站翟哲兩側。

先出現在眼中的是斥候輕騎,車風領一千三百輕騎如飛鳥般從觀禮台下的平地掠過,到對面山腳下分左右兩列回頭,隊列拉開,戰馬奔跑的四個蹄子都快懸空似的。莫說江南,就是整個大明也難見到如此善騎的精騎。

輕騎之後是槍騎兵,動作整齊劃一,戰馬幾乎同時邁動前蹄。

騎兵之後是鳥銃手,隨著號令兵的吼叫,整排的銃手同時施放,聲震如雷。

排在最後的是操練了大半年的新兵,曾經松散的鄉野氣息已然不見,一股精銳凜然的氣息藏在其中。

觀禮台上張名振目不暇接,其他去天雄軍和李志安、海盜陳虎威暗自心悸。一支強軍的會練是不是花花架子,站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最清楚,當槍騎兵杵槍在觀禮台下沖刺時,迎面的陳虎威差點連氣都呼不出來。

那黑黝黝的槍尖上,曾經串過清虜最精銳甲士的鮮血。

會練持續了一陣天,眾將抖擻精神,次日還有水軍操練。

此次秋後會練,一是檢驗逢勤、左若操練新軍的成果,暗中讓兩人存較勁的念頭,再者就是立威,震懾張名振、陳虎威和水師官兵。

會練之後三天,送走觀禮的張名振,只剩下寧紹鎮本部將領,翟哲才拿出籌劃已久的軍鎮改革計劃。

「寧紹軍鎮兵馬從今日起將劃分為四部︰

蕭之言、車風統領輕騎一千三百人,駐觀海衛;

左若、元啟洲領步卒三千,騎兵八百人,水師兩千人,水師統領陳虎威,駐守台州;

逢勤、孟康領步卒三千人,騎兵八百人,水師兩千人,水師統領文林柱,駐臨山衛;

中軍步卒六千人,由李志安、鮑廣協助我統領,騎兵一千人,水師兩千五百人,水師統領張誠,駐定海衛;

另設總兵府總管一職,由宗茂擔任,馬貴副之,主管各部錢糧分發。」

寧紹軍鎮共一萬六千步騎,水師七千五百人,共兩萬三千五百軍就此劃分完畢,其余六千多老弱被編入輜重營,預計明年往臨海涌泉鎮的蘭田屯田。」

諸將各懷心思,接受翟哲的命令。

與往次不同,此次各將不再是**領軍,而是有一個地位相當的副將。如元啟洲和孟康都是能戰之人,也都屬翟哲的親信。李志安能在盧象升麾下擔任天雄軍主將,掌軍的本事當然不差,但畢竟是外人,翟哲把他留在身邊更放心。

「軍中步卒,鳥銃兵半之,其余長槍兵半之,配虎蹲炮手及重甲斧士。三部步卒每月會練一次,互補經驗。」

翟哲決定強行在軍中推行火器。以軍備發展來看,火器已是大勢所趨,但眼下火器還有各種缺陷。如不能應對雨雪天氣,近戰能力不足等問題,必須要用相應的訓練來解決。

「逢勤和李志安向左若部學習,步卒鳥銃手要配鏈甲、長斧或鐵叉等近戰裝備,平日也需進行近戰訓練。」

總兵府內鴉雀無聲,翟哲改革前沒有透漏一點口風,也沒有找軍中將領商量,所有將領都在思忖這些措施對自己的影響。

「軍中士卒當視彼此為兄弟,主帥為父母,百姓為家中老小,吾等當以戚家軍為師、以天雄軍為榜樣。在軍中推行兩首軍歌,各軍當早晚吟誦,培養士卒忠義之氣,互助之心。」

「批鐵甲兮,挎長刀。與子征戰兮,路漫長。

同敵愾兮,共死生。與子征戰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兒。與子征戰兮,歌無畏。」

「萬人一心兮,泰山可撼!

惟忠與義兮,氣沖斗牛。

主將親我兮,勝如父母;

干犯軍令兮,身不自由。

號令明兮,賞罰信,

赴水火兮,敢遲留?

上報天子兮,下救黔首。

殺盡韃奴兮,覓個封侯!」

前一首是東漢軍歌,養士卒互助之心,後一首是戚家軍的《凱歌》,將倭奴改成韃奴,為了應景而做。

總兵府內眾將都有些懵了,翟哲這次的動作確實有些大了,大到遠出乎他們的意料。

一支強軍不僅要紀律嚴明,英勇善戰,還需具備精氣神,知道為何而戰。大明文官瞧不起武將,長久以來,軍中士卒自己的心氣都低了,每在出戰時多以取軍功奪財物為目的,難免有殺戮百姓的行徑,翟哲正想慢慢培養起士卒的抱團自強之心。

人要是沒了心氣,永遠只能趴伏在地上。大明文官壓制武將多年,弄到最後武人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公布完之後,宗茂把擬好的文書分發給各部主將統領。蕭之言、左若、逢勤、李志安接過來,一邊細閱,一邊與身邊幾人竊竊私語。

翟哲端坐當中默不作聲。

他在軍中推行的這些改革,其實並不算劇烈,幾乎照顧了所有將領的利益。可能只有蕭之言從中得到的利益最少,但他相信蕭之言是懂他的人。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他要未雨綢繆,不僅把這支兵馬掌握在手中,還要讓這支兵馬有靈魂。如戚家軍和岳家軍之所以能名留千古,不僅僅是訓練有素,更是因為軍中有魂。一支傀儡兵馬無法承擔他需要的重任。

在草原,他麾下騎兵之所以善戰不畏死,是因為那些人半數是蒙古人牧奴,半數是流落到塞外的難民,他于那些人有救命解救之恩,再用軍紀訓練磨煉,才讓眾將士歸心。

在大明,他不可能重復曾經的經歷,唯有采用每日燻陶之法。

「諸將回歸後,按文書操練,不得擅自更改,不得拒不執行,我會擇日查訪,若被我發現有陰奉陽違者,休怪我不顧及曾經的情面。」翟哲聲音冷冽,說話時的神情威勢像一座大山壓向眾人。

「遵命!」四聲合一。

看著帳下諸將人才濟濟,左若、逢勤和李志安均可獨當一面,各部騎兵和天雄軍殘卒都是百戰余生,翟哲從胸口生出一股無可畏懼豪氣。

但一萬六千步騎還是少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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