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充皇宮,龍袍加身的女帝正不安的坐在鍍金的扶手椅中。
窗外電閃雷鳴,疾風吹動著木窗咯吱作響,讓她原本就不平靜的心緒更加躁動不安。
「和煦呢!叫他過來!」終于,惠昭按捺不住,握拳重重的敲在扶手上,將旁邊正在打盹兒的小太監的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
他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兩腿一軟,頓時跪在了惠昭的面前。
「沒用的東西!」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惠昭沉聲命令守在殿前的侍衛︰「拖出去,斬了。」
「陛下饒命啊!饒命啊!」誰不知女帝這是遷怒,可示事已至此,怪只怪那個太監倒霉。
孔武有力的侍衛走了進來,伸手點了是小太監的穴道,止住了他殺豬般的慘叫,然後毫不留情的拖了下去。
在侍衛出門的同時,一個青灰色穿著簑衣的人影正好進門,正是女帝要尋的和煦。
「你怎麼才回來?!」她的語氣雖然犀利,但臉色卻緩和了許多,連忙坐直了身子追問︰「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和煦重重的嘆息一聲,屈膝跪倒在地,摘下斗笠重重的嘆息出聲︰
「奴才辦事不利。」
「你讓他給跑了?」女帝冷哼,月兌離的靠回椅子上,一只手撐住額頭,表情前所未有的疲憊。
和煦咬了咬唇,語氣滿是不甘︰「奴才親眼看到他們的馬車墜入懸崖,可是在谷底卻只有馬車的殘骸沒有尸首,當時天快亮了,奴才怕被人發現,不敢久留,就只好先趕回來復命,不過陛下盡管放心,剩下的人還留在城郊,只要發現他們的蹤跡,立刻殺無赦。」
聞言。女帝怒極反笑,挑眉漫不經心的掃了跪在殿中的和煦一眼,伸出食指的比了比,嘆道︰「晚了,太晚了,他那個人,連後悔的機會都不會留給你。」
「奴才罪該萬死。」和煦俯身,整個人幾乎匍匐在地。
「我又沒有怪你。」女帝輕輕揚起的嘴角讓人根本無法分辨她的喜怒,和煦不解的抬眸,卻見到那人正站在自己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金黃色的龍袍搭配著她雪白的肌膚。宛若神祗。
他斂眸看向自己,渾身透濕,衣擺上還沾染著泥土,異常狼狽。
雲泥之別。這是終其一生,他永遠都無法逾越的差距。
「起來吧,這次他早有準備,連我都未曾料到,又怎麼會怪你。」
「陛下……」和煦的聲音有些哽咽,立刻遵從著她的話起身。
「被他跑了?那輔國公世子呢?」女帝眼底劃過一絲凜冽的殺意。
「奴才無能。」和煦窘迫的低下頭,用這簡短的四個字作了回答。
惠昭聞言緘默,薄唇緊抿良久才怪笑出聲︰「我原本的還想看在那人的份上,放過她兒子一馬。只可惜這做舅舅的太狠心,連自己的親外甥都要利用,這……就由不得我了。」
「通知在朔北的探子,那個小丫頭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和煦眼底閃過一絲不忍,旋即點頭。領命準備退下。
然而在他轉身之際,身後突然傳來女帝問話聲︰「等一下。」
「陛下還有何事?」和煦回眸,眼底一片迷茫,顯然不知她為何會叫住自己的。
女帝深吸一口氣,抬眸怔怔的同他對視,嘆息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已經變了?」
聞言,和煦撇開臉,眸光有幾分閃躲,半晌才沉聲回答︰「陛下如今也是迫不得已,當年殿下拼盡性命也要護您周全,您……別無選擇。」
「是啊,我別無選擇。」惠昭越說笑容越大,聲線到了最後竟有幾分顫抖。
和煦閉上眼楮,遮掩掉的瞳孔深處的哀慟,輕聲告辭,抬步走向暴風雨中。
在雨滴砸落在他面頰上的剎那,他突然有一種錯覺,仿佛大雨即將淹沒整座皇城,而他……如一葉孤舟,只能隨波逐流,別無選擇。
※※
「這道石門之後應該就是出口。」司冕指著從石門地下泄露進來的陽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可是機關在哪里?」左丹青伸手敲了敲石門,沉悶的聲音證明這塊巨石分量不輕,絕對不能單依靠的一人之力推開。」
「我們仔細找找。」言罷,司冕立刻模索向旁邊的牆壁,只是除了石壁上的稜角凸起,並沒有任何機關的跡象,他們三個人又努力推了推,卻發現石門仍舊紋絲不動。
「眼看著就要出去,卻打不開的,著實可惡。」司冕咬牙,有些慍怒。
左丹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先別著急,既然他們有辦法出去,那我們肯定也能。」她邊說,邊用力吸了兩下鼻子,試圖在空氣中捕捉到絲毫的血腥味。可惜這里封閉太久,除了重重的霉味兒和灰塵氣息,就再無其他。
「夫人,要不要我起火照明?」雲梓猶猶豫豫的出聲,無奈之下,左丹青只好點頭。
火苗燃起,剎那將昏暗的山洞照亮,空氣的熱度也更高了幾分,原本就累得不行的三人頓時大汗淋灕。
只可惜雲梓的仔仔細細的照了一圈,連邊角都不曾放過,卻還是沒有發現哪里像是機關。
「難道我們要被困在這里不成麼?」司冕皺眉,面露狐疑︰「可是……他們之前是怎麼出去的?」
「機關不在里面!」左丹青突然冷笑出聲,臉上的神情也變得狠厲。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司冕和雲梓怔在原地,有些不明白左丹青的意思。
「你看這兒。」她指著石門上一處血點,然後曲起自己的食指做出叩門的動作,果然跟血漬的形狀正好吻合。
「他們走到這里的,通知了在外面的人,然後石門打開,這樣的話,就算是殺手找到這個山洞,也出不去。」左丹青斬釘截鐵的說著,腦海里似乎浮現出了當晚的景象。
司冕聞言沉吟片刻,還是讓忍不住出聲提醒︰「那會是誰有此神機妙算?竟然提前找人在山洞外面接應自己?照你這麼說,他豈不是連這次暗殺都算計在內了?」
「沒錯,我想那個幫助錦年逃跑的人,肯定知道一切。」言罷,她無奈的嘆息出聲︰「我們現在只能原路返回。」
聞言,雲梓也非常失落,卻也別無選擇,只好吹滅火焰,跟著左丹青和司冕一起折返。
至于待他們出了山洞,派人搜尋了足足兩日,找到那個山洞的出口,果真如左丹青所說,開啟石門的機關正在外圍都是後話。
眼下,遍尋無果的司冕只好將目光轉移到山中農戶的居所。
「他們中既然有人帶傷,應該就走不遠,我們不如先去查訪一下附近的住戶。」司冕一邊說,一邊看向天色,正午的日頭明晃晃的刺痛了人的眼眸,司冕抬手遮擋住強烈的光線,看著山谷中漸漸升起的裊裊炊煙,臉上頓時浮現出欣喜微笑。
「就讓他們從這些正在做飯的農家查起。」誰知司冕話還未說完,就果斷被做大慶打斷︰「不行,我們這樣興師動眾,怕是反而會打草驚蛇。」
「你是怕那些殺手的還滯留此處?」司冕動作一僵,疑惑的詢問。
「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是相比殺手,我倒更擔心那個神機妙算同錦年在一塊兒的人。」
「其實我也是。」司冕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感慨道︰「那人明明預料到會由此劫難,卻不躲不閃,迎難而上,反倒像是在利用這次機會一樣。」
「等我回到頤充,定要扣子說清楚,他到底是從哪兒找來的那個蔣神醫。」縴長的手指用力攥緊,鋒利的指甲在掌心留下一道道掐痕。
「可是……到底會是什麼人想要對錦年不利?」提到那些殺手,司冕突然想起來的尸體已經被自己的人搬了上來,于是連忙拍了拍左丹青的肩膀安慰道︰「你先等我一下,容我去看看那些殺手是何出處。」
左丹青點頭,卻提出自己也要一同過去,司冕拗不過她,只好答應。
尸體雖然具體的五官已經摔慘不忍睹看不清楚,但大致如報信的那個護衛所說,面色發青,唇色發紫,儼然一副中毒的跡象,不僅如此,就連**在外的骸骨上都帶著淡淡的黑色。
真不知道是什麼毒如此霸道,嘖嘖……左丹青在心底感嘆,去見到司冕的表情非常冷峻,眼神一動不動的盯著面目全非的尸體,一道驚恐的神色自眼底飛馳而過。
左丹青權當他是被這樣的尸身嚇到,于是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特地轉移話題︰「已經摔成這樣,怕是根本無法辨認了。」
「恩……」司冕淡淡的應了一聲,旋即緊抿薄唇,再不言語。
左丹青見狀清了清嗓子,提示道︰「我方才想到一事,錦年他們中有人受了傷,若是普通的農戶肯定不敢輕易收留,我們不如派人去找找,這山中有沒有的寺廟或者庵堂?出家人心善,就像當初通幽寺的主持大人那般……」
「好!這個主意不錯!」司冕眼前一亮,立刻附和。
聞言,左丹青回以微笑,只是笑容中多了一分難以言喻的苦澀。
ps︰
其實這是昨晚的,但是偶碼不完了,又熄燈,團子只好早上爬起來補完鳥,我們今天要拍畢業照還聚餐,偶盡量晚上再發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