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那美人的臉越發的耀眼了。那如水的眸子,望著她的眼神,直似要滴出水來一般。
他微微向前,雲清顫了一顫。
他站起身來,雲清又抖了一抖。那本就松垮垮的袍子,此刻正以一種極其危險的角度向下傾斜著。
雲清咳了一聲,實在不想與他面對。他這一起身,雲清才發現,那袍子的用料著實精簡,那人修長緊致的大腿,透過那幾朵妖艷的牡丹,好似能看到一般。
「美人,你為什麼咳嗽,是嗓子不舒服嗎?」紅衣美人俯來,萬分關切的差問著。
雲清正想著怎麼答他,也好一走了之。
沒想到,旁邊的不男不女卻耐不住了︰「我家爺問你呢?怎的不答話?」
「住嘴!」美人忽然回過頭去,呵斥了那人一句︰「如此美人,別嚇壞了人家。到時候不回去給我侍寢,唯你是問
「奴才不敢,奴才知錯了那人連忙跪下磕頭。
雲清一听,頓時一愣,接著,便是一驚。然後呼地將頭抬了起來。
由于速度過猛,她不知道那人何時已挪到近前,一下子撞到了他的下巴上。只听得「嘎 」一聲,接著便是一陣倒吸氣的聲音傳來,顯然那美人定是吃痛不小。旁邊跪臥的輕紗美人見了,趕緊跑過來給他小心的揉著。
他對這個女子態度倒是非常和善。拍了拍她的小手,齜著牙道了句︰「沒事,沒事說著。又用他那霧氣蒙蒙的美眸將雲清深情的望上一望︰「美人還真是反應不小
轉而,又拍了拍那經紗美人,示意她退回去。然後便笑眯眯的看向雲清,接著竟伸出手來,做勢就要撫上她的下巴。
雲清趕忙往後一退。躬身一禮︰「不知公子何方神聖,恐是認錯了人。小女子只是來醫館尋人,並未與公子識得她還想說,不要找我給你侍寢,我不認識你。可那倆字,她愣是沒能說出口。
紅衣美人倒是不惱,依舊笑眯眯的。見雲清後退,又往前提了一步,那白花花的大腿,直是晃得雲清頭疼。
他探過頭。在雲清的耳邊輕聲說道︰「不認識沒有關系啊。侍過了寢,不就熟了嗎?」
雲清騰的一下羞紅了臉,轉而便抬起頭來,心想這人好不要臉!
她對他怒目而視,沒想到。他卻呼地眼楮一亮︰「呀。姑娘好美,真真好美,這眼楮,又大又漂亮,真乃洵此生僅見,此生僅見啊
雲清磨了磨牙,一時又不好發作︰「公子之美,也是清生平僅見。清自愧不如,還望公子另尋他人
「噫,美人過謙了。對了。你剛才說什麼,你叫‘清’是嗎?你也感覺我長得美嗎?那既是如此,還不快快隨我回宮?」說罷,就要上來拉過雲清。
雲清暗自懊惱了一番,他這是什麼邏輯?我又是說了些什麼鬼話?干嘛告訴他我叫什麼。
「回宮?」雲清忽然反應過來,驚訝的朝他望了一望︰「你是……」難不成,這越宮之中,還有男寵?
紅衣美人掩口一笑,說話間就拉過了雲清的手。一陣沁人的花香瞬間就傳了過來。可那味道太濃,雲清一個不適,頓時打了一計噴嚏。
美人頓時蹙起兩道濃秀的眉毛,伸出縴白的手指,在雲清的背上好一陣按撫,末了,還不忘關切的問道︰「清清,你不舒服嗎?」
雲清頓時一抖,趕忙推開了他︰「公子自重。我確實與你不熟,家中尚有要事,恕不奉陪說罷,就欲提步離開。
「清清,是我太過直接,你生我氣了嗎?」沒想到,那紅衣美人竟然一瞬間就挪到了雲清近前。
看來這人的功夫底子竟然非常高深,雲清瞬間就提高了警惕。
正想著要如何對付他,沒想到,他這一個騰挪不要緊,呼啦一下,這院中不知從何處忽然冒出了一大群黑衣衛士,里三層外三層的就將雲清圍到了正中。
「你……」看來此人確實身份不凡。此刻,還真不能與他來硬的。「你讓我回去……」費了好大的勁,雲清才說出了「侍寢」二字。
「你讓我回去侍寢,可非常不巧,我已嫁人,你看這如何是好?」
紅衣美人眼楮眯了一眯,好似也感覺到這是一個問題︰「這樣,你家住何方,若是不遠,我與你一道回去。讓你那夫與你和離了便是,你看可好?」說罷,他又魅惑一笑,人也跟著貼上前來,濃密的睫毛還很應景的眨了一眨︰「清清,你看看我,是不是比你家那夫君要更加俊俏呢?」
雲清心下一顫,同樣的話,怎的好似听過一般?想了又想,老天!居然是喬越!那時他把自己擄走,想要用強,說的也是這樣一番話。
喬越?雲清一下子睜大了雙眼,將近在咫尺的美人瞧了又瞧。不會這麼巧吧。面前這人,細看之下,竟與那喬越如此相像!
是了,那喬越其實也是一副女相。只不過是戾氣太重,給遮掩住罷了。
如果面前之人真的姓喬,那自己還真不能拿蕭漠然出來頂替。他是西越的將,這樣就是平白的給他添了麻煩。
對了,還有一人!拿出那人來擋上一擋,是萬萬不會有問題的。
想罷,她也便笑了起來。這一笑,對面的喬家美人直是看直了眼。
雲清微微一福,柔聲說道︰「公子是美,可我家相公也是人中之龍。我夫,乃北齊平南王,慕容風
他?對面之人一听,確實呆了一呆。臉上的笑意,也跟著減去了不少。
他的反應,雲清很是滿意。看來,這個寶押對了。
但只是瞬間,那喬家美人就又恢復了一臉的媚笑,也不管雲清如何反應,過來就牽了她的手︰「那好呀,早間平南王剛剛入了宮,我這也算搭你一程,咱們一起去見見他如何?」顯然,他並不相信,平南王的女人能剛來西越便一個人滿大街的跑。
稀里糊涂的,雲清就被他拉上了馬車。臨行之前,那人還不忘朝著正跪在地上的白衣女子說了一聲︰「晴兒,你等我啊。我這廂有事,回頭招你過去侍寢啊雲清簡直要吐了。見過不要臉的,可從來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能把讓人侍寢這件事,說得跟請人回去當女乃媽一樣正常。
對了,女乃媽,跪在地上的那位叫做晴兒的女子,似乎就是她今天要找的女乃媽。天,亂了,真是亂了。連一個剛剛有了孩兒的女子也不放過,這姓喬的還真是天下第一奇葩家族。
馬車搖搖晃晃之中,竟也不多時就入了宮門。一路上,雲清盡量閉著眼,不與他做任何交流。
他也不惱,就那麼斜倚在塌上,讓旁邊的輕紗美人給他捶著腿,燻著香。可眼楮卻一直沒有離開過雲清。
快進宮的時候,他坐了起來。嚇得雲清趕忙往後退了一退。
「清清,」他那沙啞霏靡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公子何事?」雲清眼楮瞪得老大,氣勢洶洶的看向他。其實她心里一直打著鼓,不知道自己此番進了宮,是不是真的就能見到那位平南王。而見了他,他是不是就真的能保自己。
自己是他的屬下不假,可騙別人說是她的女人,這個……他看樣子很是古板,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自己以他的名義撒的這個謊。
喬家美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不必叫我‘公子’,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喬洵’,是‘安樂王’,不過,清清叫我洵洵即可
雲清不可抑制的咳了起來。她純是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剛才本想與他義正言辭的說上一說,告誡他兩國邦交的重要性,不要因了一時的美色而破壞了兩國的關系。沒想到,他一個「洵洵」出得口來,竟將自己所有想說的話都嗆了回去。
「快拿水來,快拿水來!」喬洵趕忙吩咐旁邊的侍女。
「來,清清,好些了沒,來,喝一口,順順氣雲清接過來狠狠的灌了一口,他見雲清不咳了,才放下心來,眼楮一眯,又笑了起來︰「看來清清也是歡喜我的,對不對?」
你哪只眼楮見我歡喜你了?雲清將他瞪了一瞪。
他又笑了一笑︰「清清的眼楮真美,撒嬌的時候,就更美
「撒嬌?」雲清不禁暗自嘀咕,我何時撒嬌給他看到了。再說,我有撒過嬌嗎?
「難道清清剛剛把眼楮睜得那麼大,不是在朝著我撒嬌嗎?」
什麼?雲清簡直是要給他氣得吐血。跟這種人,真是沒有辦法溝通了。
「怎麼了清清,你怎麼又把眼楮閉上了。不過你閉眼的樣子也好美的,你看你的睫毛好長,好密,像兩把小扇子一樣。你平常是怎麼保養的,給我分享一下嘛。唉,你動動啊,別裝睡啊。一會兒就到了
雲清直是在心里咒罵了他千百遍。她恐怕此生也是第一次遇到這號人物。
這西越喬家,還真是‘英雄‘輩出。怎麼什麼樣的都給她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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