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博軒與尹曼的婚禮如期而至,當天一大早,慕亦寒剛推開公寓的門,等候在門外的小李立即上前來嚴肅的敬了個軍禮,扯著嗓子吼︰「首長!」
慕亦寒點了點頭,沉聲道︰「都準備好了嗎?」
「都已安排妥當,請首長指示!」
「好,直接去婚宴現場附近,等候我的指令。愨鵡曉」慕亦寒將手中的軍帽覆上頭頂,威武莊嚴,懾人心魄的氣勢頃刻間擴散開來,
「是,首長!」小李領命,筆挺著身軀訓練有素的快步離去。
接過小李手上的車鑰匙,車門剛一關上,駕駛座上的人就毫不猶豫的發動引擎,車子快速駛離原地,抵達尹夏所在小區的時候已經快正午時分。
接到電話早已等候在樓下的尹夏,見慕亦寒的車子停了下來,便迎了上去,慕亦寒下車體貼的為她打開副駕駛座的門,抬手護住她的頭,待她上車後這才繞到駕駛座上了車。
尹夏轉頭看著慕亦寒雕刻般完美俊逸的側臉,有片刻的晃神,慕亦寒余光對上她花痴的神情,暗含笑意戲謔道︰「對我這張臉還滿意嗎?」
尹夏羞紅了臉尷尬的移開視線,低頭輕聲詢問了句︰「現在去哪里?」
「宴會在晚上,先帶你去吃點東西,然後去試禮服。」紅燈路口,駕駛座上的人轉眸看著她那明顯還帶著倦意的嬌顏︰「路程還有些遠,你先休息會,到了我叫你。」
尹夏點頭,她昨晚的確沒有休息好,如今也沒推月兌,直接靠在椅背上,倦意一陣陣的襲來,轉瞬間便熟睡了過去。
慕亦寒將車內暖氣調高,伸手扯下肩頭的軍外套細心的為尹夏蓋上,此時正好綠燈亮起,輕踩下油門,平坦的大道很少會出現顛簸的可能,可還是擔心車會顛簸打擾到她休息,車速一慢再慢,原本只要花半個小時的路程生生用了一個多小時才到。
見她睡得熟,慕亦寒不忍打擾,便駕車先到了藍昀凡的工作室,下車將鑰匙交給保安,屈身直接抱起副駕駛坐上還在熟睡的人兒直接踏進了工作室,助理見到來人迎了上來,慕亦寒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小聲點。
助理看了眼被慕亦寒小心翼翼呵護在懷中的女人,愣了愣神,詫異僅在眨眼間便消失,禮貌的輕聲開口︰「我們老板在二樓貴賓室,四少您這邊請!」
「謝謝!」抱著懷中的人兒,慕亦寒轉身朝二樓走去,工作室的裝潢不同于一般服裝工作室,內里的裝飾奢華得如同世界級的品牌專櫃,弧形的牆面上瓖嵌著不少落地鏡子,一排排衣架上的衣服按著顏色分類,整齊歸類在偌大的工作室里看起來很是亮眼。
貴賓室正窩在沙發上手拿ipad翻看時尚周刊的藍昀凡,听到推門聲抬眸對上來人,視線在慕亦寒與他懷中尹夏身上來回,俊彥的臉上揚起淡淡的笑容︰「四少,你這做法也忒不厚道了,也得考慮下我們這些還是單身的心情啊!」
藍昀凡狀似哀怨的掃了一眼慕亦寒,伸手把ipad隨手扔到一邊,起身抬眸這才看清窩在他懷中還在熟睡中的容顏,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不著絲毫妝容嬌顏白皙粉女敕的如同初生嬰兒般吹彈可破,那張掩藏在黑框眼鏡下的臉不難看出那是一張典型的東方女性鵝蛋臉,想較于那些妖媚性感的美女,她這副清純樸素的模樣反倒更能吸引人眼球,嘖嘖贊嘆道︰「好一塊璞玉,冷博軒當真是有眼無珠。」
慕亦寒暗含警告的嗓音拉回了他的走神的思緒︰「她交給你了。」
看著慕亦寒一臉護犢子的神情,藍昀凡的收回視線,指了指睡得正香的尹夏︰「這樣你叫我如何下手。」
慕亦寒輕柔的將尹夏放置在貴賓室的按摩床上,冷情的話語不含一絲感情的出聲︰「那是你的事,要是吵醒了她,後果你知道的。」
「你……」藍昀凡瞪了慕亦寒一眼,見他完全無視自己犀利的眼神,無奈,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對著身後強忍著笑意的助理道︰「把尹小姐的禮服先拿到貴賓室來,衣服最後換,先給她上妝。」
「將她抱起來,這樣躺著我可沒辦法給他弄頭發,或者……」藍昀凡看著一旁端著玻璃茶杯慵懶的坐在沙發上的慕亦寒,忽然勾唇一笑,戲謔道︰「你想由我來代勞的話,我非常樂意。」
說完,作勢伸手抱起尹夏,一個黑影閃過,轉瞬間搶在他前頭將尹夏抱緊了懷里︰「管好你的手,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下一秒它還會不會出現在你的身上。」
見到慕亦寒陰寒的面容,藍昀凡心底的怨氣頃刻間消散,懶懶的挑眉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戲謔出聲︰「見色忘義,這個詞恐怕是專門為四少你量身打造的。」
藍昀凡和工作人員折騰了好半天,這才將尹夏妝容定好,在助理和幾個女工作人員合力的情況下,終于替尹夏換好衣服,直到一切弄妥之後,慕亦寒看著還沒有醒來跡象的人兒,上前寵溺的將尹夏再次抱進懷里,低沉悅耳的嗓音在她耳旁響起︰「你要再不醒來,我可要吻你了。」
藍昀凡在慕亦寒接過尹夏之際,識趣地便帶著所有的工作人員退離了貴賓室。
耳根處一陣酥麻的感覺傳來,尹夏潛意識的偏了偏頭,幽幽轉醒,睜眼便對上慕亦寒那雙滿是柔情的眸子,嘴角泛起淺淺笑意,帶著絲絲起床氣埋頭在他肩膀處蹭了蹭,目光觸及到周遭的環境,黯啞的嗓音傳來︰「這是哪里?我睡了多久?」
「小巫婆!」慕亦寒下巴惡狠狠的作勢揉擰著她的小腦袋,卻生怕弄疼了她舍不得真用力︰「你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有多誘人嗎?」
尹夏疑惑抬眸,對上他暗含情愫的眸子,一臉不解。
慕亦寒轉身,拿過一旁的藍昀凡出去之際特意留下的隱形眼鏡替她戴上,抱著她起身將她放在落地鏡前,目光注視著瞬間呆愣在鏡子前的女人,笑得一臉寵溺與滿足。
尹夏不置信的睜大了雙眼注視著鏡子前的自己,一頭烏黑的直發被弄成大波卷隨意的盤在腦後,兩頰旁散落的發絲不顯凌亂反而憑添了三分嫵媚之姿,白色的拖地薄紗長裙,胸部以上皆是由透明薄紗刺繡花紋設計而成,襯得鎖骨分明,胸部以下點綴著繁復的透明小碎鑽,後背U型露背變得若隱若現,緊身的設計勾勒出誘人的雙C弧線和曼妙的身材,她的美介于妖媚與清純之間,將兩個原本極相矛盾的極端驚奇般的結合在一起,美得驚人!
慕亦寒轉身走到那僅擺了一雙鞋的鞋架上拿起那雙銀色碎鑽高跟鞋過來,伸手扶著尹夏坐下,單膝著地,手捧著尹夏縴細的雙腳,宛如捧著珍寶一般。
尹夏條件反射的要將自己的腳收回來,慕亦寒似早已知曉她的念頭,手緊了緊不讓她逃月兌,將高跟鞋細心的穿在了她的腳上。起身,微俯身,將手伸直她的跟前,柔聲道︰「走吧,慕太太。」
「誰是你的慕太太。」尹夏白皙的臉頰浮現兩朵可以的紅暈,嬌嗔了他一眼,徐徐將自己的手放入那只寬厚溫暖的大掌,腦海中驀然浮現那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溫馨而美好的諾言,想到這里,那兩朵紅雲愈加的濃郁,似那陽春三月里最美的桃花,分外嬌人。
看著眼前的女人,慕亦寒喉結翻滾,暗沉的眸子沉了又沉,他突然傾過身,伸手把她撈回到懷里,壓下頭用一個深吻封住了她的呼吸。
在尹夏回神的那一剎那,靈動的舌尖挑開了她的貝齒,攻城掠地的和她纏繞,儒濕的吻,在雙唇相觸的時候,他的眉眼間揚起了淺淡的笑意,強烈的男性氣息涌進嘴里,引得她不由得輕顫了下。
她下意識的輕顫,勾起了他的溫柔和憐惜,不再霸氣和強勢,一點點啃噬著她的唇瓣,如花般潤滑的丁香小舌在他的舌忝紙逗弄下,他越發的貪戀起了她身上的味道。
他從來都不是個沖動的男人,卻在抱著懷中這具香軟嬌軀時,什麼理智和冷靜都被拋到了腦後,他從未想到會有一天會因為一個女人讓他這般失控!
尹夏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鼻息間充斥著他身上特有的氣息,淡淡的,和她繁亂的呼吸糾纏在一起,不分彼此,徐徐伸手,輕輕的環上他的腰身,生澀的慢慢開始回應他的吻。
慕亦寒身體一顫,陡然停止了這個吻,將頭深埋在她的頸項處,尹夏只覺被他抱得有些喘不過氣,在他懷中動了動。
慕亦寒手中的力道加深了幾分,黯啞的嗓音沉悶的傳來︰「乖,別動,不然我怕我會控制不住……」
腰間抵著的硬物透過衣裳感覺到一股異常的灼熱感,尹夏思緒轟然炸開,羞紅了臉輕捶了下他的胸口,卻不敢再動,乖乖的任由他抱著,嬌斥道︰「!」
慕亦寒愣了愣,沒想到斯文淡漠如她,羞怒起來會如此可愛,低沉的笑聲傳來︰「怎麼辦,我突然真的想把你藏起來了,我害怕帶的出去卻帶不回了。」
尹夏埋首在他的胸口,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臉上洋溢著幸福甜蜜的笑意,輕聲笑道︰「那我們不去了,或者換回原來的樣子。」
「傻瓜,只要你的心中有我就好。」對于她的體貼慕亦寒心中一暖卻又分外心疼,想比較于她的乖巧順從,他更喜歡看到她靈動任性的模樣,看來他是念上了受虐的傾向了,從新叫來工作人員為她補好妝,兩人攜手出了工作室。
冬天的夜晚往往比往日來得更早一些,不到六點,夜幕已漸漸籠罩了整個天空,華燈初上,北京城的夜晚處處充斥著喧囂浮華的痕跡,燈火璀璨的街道上車水馬龍,慕亦寒兩人簡單的用過餐後,朝婚宴會場駛去。
尹夏看著窗外快速掠去的夜景,往事一幕幕浮現在自己腦海,以前那些曾一次次讓她心傷的過往,如今想來卻開始漸漸變得模糊起來,這一切的變化都源于她身旁這個男人,若不是他,恐如今連她自己也不敢想象她還會有再次展露笑顏的一天,若不是他,恐怕窮其一生,她也不可能明白幸福為何物。
過往的一切若說恨,現如今卻找不到當初那般讓自己瘋狂的怨念,若說不恨,卻也不可能將它當做沒有發生過,有些事有些人就是那樣,一切都回不到原來最初的模樣,一轉身就是一輩子,不論是她,亦或是即將要結婚的冷博軒和尹曼。
不過,她恨慶幸,他的出現!
「在想什麼?」
「沒什麼。」回神過來,她轉頭看著慕亦寒,勾唇一笑,柔聲道︰「只是在想,有你真的很好。」
「呵……」一手支在方向盤上,他側過身伸手扶上她柔女敕的臉頰,笑得滿足而愉悅︰「有你更好!」
宴會定在了北京城的知名會所,奢華而高調的宴會布置處處彰顯著婚宴的主人對這場婚禮的重視程度,單單會所門口通往酒店廣場前的花門,就長達五十多米,五顏六色的花朵沐浴在華亮絢爛的燈光下,顯得分外的生機,五彩繽紛的彩帶從花門上空穿插而過,一直往酒店的大廳內延伸著,廣場內,排滿了車,酒店的車庫已經爆滿了,所以這廣場只能當做臨時的泊車位了。
車停在酒店門外,慕亦寒下車繞到副駕駛座打開車門,深邃的目光注視著尹夏︰「準備好了嗎?」
尹夏心知他的擔憂,心底暖意融融,輕揚了揚嘴角,她朝他淡淡一笑,似乎是安撫他不用擔心︰「恩。」
慕亦寒朝她伸出手,溫柔淺笑︰「那走吧。」
尹夏將手放到他手中,十指緊扣,滿足感油然而生,她想要的一直都很簡單,就像現在這樣,一生一世一雙人。
會所內,到處裝飾的喜氣洋洋一片,富麗堂皇的跟歐洲皇室一般,空氣彌漫一股奢華的喜氣,沿著那條長長的紅色地毯走過去,大廳內早已聚滿了賓客,兩人的到來,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打斷了站在神父面前正要互換戒指的新人。
冷博軒和尹曼的婚宴被打斷,順著眾人的視線看向宴客廳大門口,看清來人,尹曼臉色陡然一沉,滿是嫉恨。
冷博軒劍眉緊蹙,目光落在那一身白衣站在慕亦寒身邊的尹夏,眼底閃過驚艷,也深深灼傷了他的雙眼。
目光緊鎖在她臉上,分秒也不願離開,那依偎在慕亦寒身旁溫柔淺笑的女人,依舊那安靜涼薄的容顏,卻又似乎多了一分柔情一分小女兒的嬌羞,此時此刻的她看起來是那樣美,那種美是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美得讓人心驚。
目光流轉,看著那仿若從畫中走出來一般男女,說不出的和諧而完美,仿若這兩人天生注定就應該在一起,這樣的認知讓他心底升起一股嫉妒,只覺那挽著的雙手格外的礙眼,有種沖動促使他莫名想上去將兩人分開。
大客廳門口,此起彼伏的議論聲不約而同的把目標轉移到了門口那對姍姍來遲的賓客身上,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朝那一身軍裝男人肩頭看去,猜測到來人身份後下意識的開始讓開一條通道來,議論聲此起彼伏。
人群之中還有些未曾見過尹夏的人開始議論紛紛,討論著這是哪家的小姐。
而賓客首席座位上,慕老爺子一頭霧水的跟慕振國對視了一眼,現在是什麼情況?亦寒怎麼會來,他不是一向最討厭這種場合的嗎,剛剛礙于眾人擋著視線,以至于沒有看到站在他身邊的尹夏,待看清站在他身邊的人後,這才了然,若是因為這丫頭,就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了。
看來這場意外的姍姍來遲,也是他有意安排的吧。
反倒是慕夫人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兒子與尹夏的身上,直到慕振國伸手拍了拍她的手掌,這才回神收回視線,轉頭釋然的笑了笑。
「這不是慕家四少嗎,他身旁的那女人是誰?」
「不知道……」
他們的出現,很快引來了周遭不少人驚羨的目光,有人震驚,有人訝異,自然也有人羨慕、嫉妒、黯然神傷。
「啊!」人群中突然有人驚訝出聲︰「我想起來了,她就是上次被冷家大少婚禮上被當場棄婚的那女人!」
「我也想起來了,她就是尹家的大小姐,听說她的未婚夫就是被自己親妹妹給搶走的,如今看來確實不假,可悲啊……」
「四少怎麼跟這樣的女人在一起啊!」
「她怎麼會跟四少一起,真不要臉!」
慕亦寒深邃的目光陡然一沉,陰沉的視線一一掃過那些議論紛紛的人,瞬間所有人立馬鴉雀無聲……
尹夏雖早已料到會有這番場景,原以為自己可以不在意,可如今真的面臨這一切時她卻做不到視若無睹。
她在意的不是別人如何看待她,而是不希望因為自己讓慕亦寒跟著她一起遭受這些不必要的委屈和有色目光,心底陡然升起一陣退意。
似察覺到她心中所想,慕亦寒那支垂在身側的手握住她微涼的小手,似安撫的輕捏了捏,低聲道︰「別怕,有我在。」
對上慕亦寒溫柔鼓勵的目光,心底塵封的一角轟然坍塌,心底釋然,看著四周投過來的視線,挽著他的手徒然收緊了幾分︰「我們好像來晚了,這樣是不是太高調了?」
偏過頭,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高調又如何,他們能耐我何,而且這僅是個開場罷了,好戲還在後頭了。」
「什麼意思?」不明所以,疑惑抬頭間目光正好對上沈碧投過來陰沉的視線,那仿若看著仇人般的目光讓尹夏腳步陡然一頓。
慕亦寒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心知她所想,領著她緩緩向前走︰「現在想逃已經來不及了,放心交給我好嗎?」
尹夏抬頭看著他一臉誠摯溫柔的神情,緊了緊挽著他臂膀的雙手,不再退縮,腳步堅定的跟著他繼續前進著。
慕亦寒帶著尹夏高調出席,立即成為全場焦點,尹曼咬牙看著搶了自己所有風頭的尹夏,亦沒有錯過冷博軒剛剛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艷與嫉妒,看向尹夏的目光更陰冷了幾分。
主座之上,尹老爺子和尹正彥神情十分怪異,有尷尬、有歉疚、有欣慰,可以說是百感交集,始終不敢抬頭與尹夏對視,而沈碧心底的恨意愈發濃郁,恨不得沖上去將尹夏大卸八以泄心頭只恨。
視線里,兩道身影漸行漸近,在冷博軒和尹曼身前停下,慕亦寒伸手從身旁的侍者手中拿過一杯酒,朝冷博軒示意︰「抱歉,似乎打斷了你們的婚禮,這兩杯酒當本少給你們賠罪了。」
話雖如此,可神情卻不見絲毫歉意,舉起手中另外一杯酒,寵溺的望著身旁的尹夏,柔聲道︰「我家寶寶不喜酒,她的這杯酒我代她喝。」
「四少嚴重了,您能大駕光臨鄙人的婚禮,我已倍感榮幸。」冷博軒垂眸斂去眸底深深的嫉妒,就在他伸手欲端起酒杯時,尹夏卻突然出聲。
「等一下。」尹夏伸手搶在冷博軒前頭,看著托盤上那僅剩的四杯酒,手臂巧妙的拂過托盤端起其中一杯酒,朝慕亦寒輕眨了下眼這才轉身對著冷博軒二人出聲道︰「今天妹妹與妹夫的大婚之日,做姐姐的理應敬他二人一杯,我跟亦寒二人一同敬你們,祝你們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尹曼遲遲沒有舉杯,目光陰狠的看著尹夏,要說她讓她相信尹夏是真心祝福她二人,她是怎麼也不會相信,可她那一臉誠摯的神情看不出有絲毫不對勁的地方,惱怒道︰「尹夏,你到底有什麼居心,我現在已經是博軒的妻子了,你休息把他從我身邊搶走!」
「妹妹哪里話,我做姐姐的只是單純想敬你二人一杯酒,況且……」尹夏一雙美目無辜的眨了眨︰「我如今已有了亦寒,我想沒有誰會放棄一個這麼好的男人去爭別人的丈夫,妹妹莫要一時失言造成亦寒的誤會,再次毀了姐姐我來之不易的幸福。」
小三歷來都如過街老鼠般,如今尹夏一番話出口,眾人的視線落在她那一臉誠摯不見絲毫虛假的神情上,這般豁達的胸襟讓身為男人的他們都自嘆不如瞬間征服了在場所有的人,再見尹曼那一眼尖酸刻薄的模樣,早先還在嘲諷尹夏的眾人紛紛為她開始打抱不平。
冷博軒見賓客議論愈來愈烈,礙于眾人在場,陰冷的眸子掃了一眼尹夏,伸手拿過托盤上其中兩杯酒,將其中的一杯遞給尹曼,舉杯示意,仰頭將杯中的酒喝下︰「多謝二位的祝福,請。」
尹曼暗暗咬牙,看著周遭人指責的目光,逼著自己把所有情緒忍了回去,收緊的雙手緩緩松開,舉起手中的酒杯,咬牙吞咽了下去。
端著酒杯,慕亦寒望著身旁小女人,沒有錯過她眼底看著冷博軒那杯酒下肚一閃而過的狡黠,俊彥的臉上滿是清雅寵溺的笑容,尹夏正打算舉杯的時候,卻被慕亦寒給攔了下來︰「我喝!」
她把杯子從他手里繞了過來,卻沒有朝二人舉杯,反而將酒杯與慕亦寒手中的杯子輕踫了下︰「謝謝……你的出現。」
慕亦寒溫柔淺笑,看著那杯酒順著她的唇徐徐下肚,俯身那涼薄的性感的嘴唇帶著一絲溫熱狀似無意的擦過她的臉頰,曖昧呢喃︰「下一次,你我必定是交杯酒。」
滿意的看著尹夏羞紅的臉頰,退開身,仰頭一口飲盡,伸手繞過尹夏手中的空酒杯放回托盤。
冷博軒面無表情的望著慕亦寒,佯裝優雅大方的招來侍者出聲︰「帶四少入座,婚禮繼續。」
「軒少莫急,本少略備了份薄禮,不如先收過賀禮之後再繼續如何?!」慕亦寒笑了笑,雖說話語中是詢問意見卻不容冷博軒拒絕沉聲令下︰「來人,將禮物送上來。」
說這話時攬著尹夏的腰身退到一旁,慕亦寒別有深意的朝尹夏揚唇一笑,在她耳旁僅有兩人能听到的聲音低語道︰「這是我今天特意為你準備的一場好戲,你可要好好欣賞,別枉費我一番苦心了。」
霸道曖昧的姿勢讓在場所有在此唏噓不已,礙于先前慕亦寒的警告,無人再敢議論出聲,尹夏目光掃了一眼四周的眾人,不由輕笑出聲,這男人不管在哪里那與生俱來上位者的氣勢都叫人打心底感到顫服,她何其幸運能遇上他。
慕老爺子端起酒杯,似再也看不下去般,轉頭發泄般的勾起桌上的酒杯,豪爽的仰頭飲盡杯中的酒,怒斥道︰「那臭小子,專給老子丟人,我真不想說他是我孫子!」
慕老爺子雖說口中怒斥著,臉上卻不見絲毫的怒意,僅只是抱怨而已,慕氏夫婦相視,不約而同的聳肩,無奈的勾起嘴角。
尹曼抬眸,略顯尖銳的視線落在尹夏身上,她有些難以置信眼前這個女人就是跟她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姐姐,美得讓女人都會為之心動,再看著她身旁對她呵護備至的慕亦寒,深深嫉妒的同時,升起了想撕毀這份美好的怨念。
礙于眾多賓客在場,冷博軒只能壓抑著心中的怒氣,將婚禮推後……
有一段時間不曾出現的鐘欣藝忽然勾著酒杯不知從哪里湊到了尹夏身邊,驚艷的目光掃了眼尹夏,出聲道︰「妞,你這身打扮某人也敢把你帶出來,要換成是我就趕緊把你藏起來,免得被人給搶走了。」
尹夏轉頭看著一襲火紅色的V肩晚禮服露著大片的胸,性感卻不失嫵媚的鐘欣藝︰「你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沒有看到你?」
「你忙著與你家那位談情說愛,哪還能注意到我。」鐘欣藝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打趣到,目光落在她身旁的男人身上,側過身挑了挑眉︰「四少,好久不見吶。」
慕亦寒點頭,禮貌的打了聲招呼︰「好久不見,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是很不想來!」鐘欣藝厭惡的瞥了一眼冷博軒與尹曼的方向,收回視線,繼續道︰「不過,為了不錯過接下來的好戲,我忍!」
見鐘欣藝的那毫不掩飾仿若如見老鼠屎一般厭惡的神情,慕亦寒輕笑出聲︰「這還得感謝鐘小姐的幫忙。」
鐘欣藝甩了甩手,意味深長的拖長了語音,一雙美目閃著濃濃的期待︰「我早想這麼做了,無奈時機不成熟,托你的福。」
尹夏疑惑的看著兩人,不知他二人打著什麼啞謎,心底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很強烈的預感,接下來發生的事一定跟冷博軒二人月兌不了干系,看來這場婚禮注定再一次不會那麼平凡,恐怕好一段時間報社不用再擔心找不到話題了。
思及此,門口處傳來一陣騷動,只見數百名身著軍裝的男人訓練有素整齊的涌了進來,一人手中捧著一個碩大的彩球,領頭的那名年輕軍官正是小李,上前朝慕亦寒筆直敬了個軍禮得到指示後,抬手打了個拍了下手掌,身後數百名軍官瞬間開始行動,不到一分鐘便遍布整個會所,就在眾人疑惑期間,數百名身著綠色軍裝的男人瞬間同時升到高空,單手拉著鋼繩,一聲令下,彩球轟然炸開,漫天如碎紙片的東西徐徐飄落,美不勝收。
整個大堂內的人都被眼前的一幕給震撼到了,張大的嘴唇遲遲忘了合上……
撕了手中的照片,冷夫人氣得當場甩袖離去,一向沉穩的冷擎也不淡定了,抬手一巴掌狠狠甩在冷博軒的臉上︰「這就是你選的好太太,冷家遲早毀在你的手里!」
冷博軒的頭硬生生的被打偏了,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抬手拭去嘴角的血漬,目光緊盯著手中一張張男女刺身交纏在一起不堪入目的照片,可以清晰的看到上頭那妖嬈魅惑的唯一女主角就是尹曼,盡管男的打了馬賽克也依然可以看出照片上完全不是同一人。
待眾人回神,下意識的伸手接住,僅一眼,那個豪門太太,千金紅著一張嫌惡的快速將手中的東西扔開,男人卻一臉婬穢的看著手中的照片,冷博軒的面色陡然如調色盤一般,青了又白,白了又紫,紫了又黑,陰森冷厲的目光看向尹曼,聲音仿若極地冰川,冷側心扉︰「這是什麼?!」
好奇心驅使下,尹夏伸手接住掉落在眼前的一張照片,還不待他看清照片上的內容便被慕亦寒伸手截了過去,只听他霸道的聲音響起︰「你不許看!」
「不是你開始叫我好好看戲的嗎,怎麼如今又反悔了。」即使不看,見周圍人的神情她也能大致猜到照片中是何內容,如今慕亦寒這一反常的舉動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測,狡黠的目光閃過一道戲謔的光芒,作勢要去搶回他手中的照片。
「我是叫你看戲,又不是叫你看這個!」慕亦寒也不管是否還有人在身邊,看著伸過來的手,急聲月兌口而出︰「你都還沒看過我,我不許你看別的男人!」
一直站在尹夏身邊的鐘欣藝實在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且聲音越來越大,不能怪她,她真的已經極力在控制了,只是慕亦寒這男人也太搞笑了。
「你在亂說些什麼?!」尹夏臉的瞬間紅得都能趕上火龍果了,伸手捶了下他的胸膛,又好氣又好笑,嬌嗔的聲音帶著幾分懊惱,听在男人耳里卻是另一番風情。
慕亦寒瞪了一眼笑得花枝亂顫的鐘欣藝,厚著臉皮抱緊懷中的人兒,無視一旁那極力隱忍著笑意的鐘欣藝,雅痞的勾起唇角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吻,笑得邪肆,曖昧低語︰「反正遲早都是要給你看的,但除了我之外,其他男人都不準看!」
尹夏羞怒的瞪了他一眼,伸手要推開他「你還要不要臉的?」
「不要了。」慕亦寒收緊雙手,不讓她有機會掙月兌開他的懷抱,無賴卻又深情的出聲︰「我什麼都可以不要,這輩子我只要你!」
一抹感動油然而生,美目染上一層淡淡的霧氣,垂眸呢喃出聲︰「知道了,我不看就是了。」
想比較這邊的溫馨浪漫,另一邊卻是水深火熱……
尹曼蒼白著一張臉,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瘋狂的搶著那一張張源源不斷墜落而下的照片,尹老爺子險些氣得昏厥,尹正彥一張臉陰沉的看了一眼沈碧,而沈碧早已低頭變得不知所措,僅一瞬間,也開始瘋了一般的開始到處收撿著照片,可那照片仿若無止境般一直再增加……
尹曼緊抓著冷博軒的手臂,小臉蒼白,我見猶憐,連連搖頭道︰「博軒……不是這樣的,你听我解釋……」
冷博軒寒著一張臉甩開尹曼的手,冰冷的眸子不含一絲感情的望著尹曼那頃刻間爬滿淚水的臉龐,冷笑道︰「你是想說那照片上的人不是你,還是想說我眼楮瞎了?!」
被甩開的尹曼再次纏了上去,不顧冷博軒的推拒,死死抱著他的手臂,哽咽道︰「博軒……我是愛你的,你知道的啊!」
「這都是尹夏那賤人故意陷害我,想把你從我身邊搶走,你相信我好不好?」
冷博軒手下一個用力,尹曼砰的一聲狠狠摔倒在地上,黑眸涼薄而冷情,說出的話宛如一把鋒銳的利劍直擊尹曼心口︰「別髒了我的衣服!」
「博軒……你……」尹曼猛的抬頭,無法接受前一秒還對自己溫柔呵護的仿若珍寶的男人會對自己如此狠心,周遭刺耳的嘲諷聲讓她宛若置身冰窖,冰寒刺骨……
尹夏掃了一眼跌倒在地上的尹曼,對這個幾次三番陷害自己的妹妹生不起絲毫的同情,尹曼抬眸間正好對上她看過來的視線,突然瘋了一般朝尹夏的方向沖去,刺耳難听的叫罵聲讓眾人嫌惡的蹙眉︰「尹夏,你個賤人,都是你!」
「賤人!」跌倒在地的尹曼余光觸及到那抱在一起的男女,恨意頓時如火山爆發,一雙眸子猩紅,面目猙獰丑陋的咆哮︰「我要殺了你!」
還沒觸及到尹夏身邊,慕亦寒抬手,尹曼瞬間倒在了地上摔了個狗吃屎,蹲身,一手掐住她的脖頸,殺意陡然四射︰「在我的字典里沒有男女之分,辱我女人者,死!」
被掐住脖頸的尹曼呼吸有些困難,臉色醬紫,拼命揮舞著雙手不死心的朝冷博軒求救著︰「博軒,救……救我……」
冷博軒陰寒著臉,視若無睹,絲毫沒有要出手相救的意思,那冷厲的神情似乎恨不得慕亦寒能趕快了解了眼前這個骯髒的女人。
「救我……博軒,我……是被冤枉的……救我……」
沈碧在慕亦寒掐住尹曼脖頸的第一時間,就往這邊沖,卻被忽然再次冒出來的小李給攔在了半路,只能竭力掙扎嘶吼著︰「放手,放開我的女兒!」
「曼兒……曼兒……」
沈碧的聲音微顫的響起,此刻她才知道,她們究竟得罪了一個怎樣一個恐怖人︰「你們救救我女兒吧,求求你們……救我女兒……」
就在大家都以為尹曼真的會死在慕亦寒手中的剎那,門口處再次傳來一陣聲響,回頭,眾人的視線僅停滯了一秒,隨即恢復往常,只因為今天的震撼來得太多,他們早已慢慢適應了,如今就算六月飛雪,天下紅雨他們也可以處之泰然了。
門口處一支龐大的黑衣隊伍眨眼間佔領了整個過道,紅毯上一妖媚邪肆的男人一襲亮眼的藍色西裝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身旁還跟著一個身穿白色小禮服宛若天使般的小男孩,在場的豪門千金、貴婦太太們早已忘了呼吸,雙眼不由自主的緊隨著那道身影而移動,一秒也舍不得眨眼。
「看來公子我似乎錯過了一場好戲。」南宮御妖嬈的的眸子掃過眾人,上前停住在慕亦寒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似笑非笑的出聲︰「四少,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慕亦寒深邃的目光對上南宮御的眸子,雖然屈身蹲地氣勢卻不比南宮御弱,反而更盛幾分︰「御公子,別來無恙。」
見大伙無動于衷,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沈碧忽然絕望的吼叫,狠毒刺耳的聲音打破了這怪異的寂靜,偌大的會所仿佛還能听到她那不堪入耳的怒罵聲︰「尹夏,你個賤種,你跟你媽一樣都是賤人,賤人!」
「早知道有今天我當初就不該答應留下你,曼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這個小賤種!」
慕亦寒臉色陡然一寒︰「小李,拖出去!」
「是,首長!」小李領命架著沈碧就往會所門口走去。
「慢著!」尹夏身子陡然一顫,險些跌倒在地,所幸鐘欣藝及時扶著她才避免她摔倒在地,抬眸直視沈碧那吃人的視線,顫聲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小李為難的看了看自家首長,那剛跨出去的腳步不知道是該收回還是該邁出去,就那樣僵在了原地,直到慕亦寒點頭,這才收回了腳。
慕亦寒手松了松,擔憂的看向一臉慘白的尹夏,南宮御眉頭輕蹙,掃了一眼尹夏的方向,轉眸,邪魅的眸子看向沈碧,陡然一寒……
「說什麼?!說你跟你媽一樣是個賤人,一天到晚只會勾引別人的男人,你們都該死!」
「閉嘴!」尹正彥上前一巴掌狠狠甩在沈碧的臉上,頃刻間一絲猩紅的血漬順著嘴角滑下,可見這一巴掌的力道不清。
「尹正彥,你敢打我!」沈碧推開小李,沖上前就跟他廝打在一起︰「你混蛋!我跟你拼了!」
看著扭打成一團的父母,面對著冷博軒的無動于衷還有眾人嘲諷鄙夷的視線,尹曼心如死灰,猙獰著面龐瞪著尹夏,猩紅的雙眼轉向正一臉擔憂望著尹夏的慕亦寒,忽然大笑起來「一個被人玩過不要的破鞋而已,你以為她能比我干淨到哪里去,也虧得你慕亦寒把那賤人當寶!」
慕亦寒手指緊緊扣住尹曼的脖子,嘴角殘忍的勾起一個弧度,手中的力度掐的尹曼臉變的烏黑發紫,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在我心里她勝過世間所有,就連拿你和她相比我都覺得是對她的一種侮辱!」
尹曼呼吸漸漸變的急促,尹老爺子跟慕家等人沖了上來︰「慕家小伙,快放手,再下去可要真要出人命了!」
慕亦寒手指不見絲毫松動,嗜血的眸子帶著森冷決然的殺意,所有人目光全都看向清寒著一張臉站在一旁的尹夏。
尹夏抬頭沒有一絲溫度的眸子對上尹老爺子看過來的視線,半響才悠悠開口︰「爺爺……剛剛那些都不是真的對不對?」
尹老爺子避開尹夏灼熱的視線,不敢與她直視,出聲道︰「不管如何,你都是爺爺最疼愛的那個孫女。」
尹夏臉色陡然蒼白,淚水灼傷了雙眼卻怎麼也流不下來……
見尹夏慘白的神情,尹曼忽然瘋狂的大笑起來︰「哈哈……野種!賤人!你活該有今天,慕亦寒,你就跟著我一起地獄吧,你要死了,想必她活著也是生不如死!」
慕亦寒深邃的眸子仿若凝結了一層冰霜,手指漸漸收緊,就在尹曼差點斷氣的瞬間,南宮御突然伸手將尹曼帶離了慕亦寒的那死神之手︰「四少,若是少了一個主角,我這賀禮可就白忙活了,要是我這份賀禮讓四少不滿意,再動手如何?」
徐徐起身,慕亦寒抬眸對上南宮御看過來的視線,半響,轉身退到尹夏身邊伸手將鐘欣藝懷中的尹夏帶進自己懷中,將她的頭輕柔的按在自己的懷里,沉聲低吼︰「留下尹曼,其他跟尹家有關系的人通通拖出去,反抗者只要不死任你們處置!」
「是,首長!」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整個會所,一瞬間只見綠色的身影紛紛從四面八方聚集架著尹家的親屬就朝會所外拖去,余下的眾人除了震驚之外只剩恐慌,打心底懼怕起眼前這仿若掌握著天下生殺大權的王者一般的男人,驚駭之余卻也讓他們深深感到震服,這樣的男人與生俱來就是王者。
「亦寒,你……」慕振國欲上前阻止,似感受到什麼猛的抬頭,腳步生生的止在了原地,伸手快速拉住身旁要沖過去的妻子,搖了搖頭。
慕老爺子見自己兒媳婦掙扎的身影,上前︰「不要去。」
「可是……爸,要再不阻止亦寒那孩子,事情會變的一發不可收拾。」慕夫人心憂自己的兒子,一心只想化解這場僵局,卻忽視了尹夏在慕亦寒心中的地位。
慕老爺子嘆息,無奈出聲︰「隨他去吧……」
尹正彥和驚叫怒罵的沈碧被人強行拖了下去,尹老爺子看著這突來的變故,犀利的目光射向慕亦寒,強勢的氣息雖不比當年卻也不是常人能及,可畢竟理虧在先︰「慕家小伙,得饒人處且饒人,這麼做的後果你可想過是否能承擔得起?」
「我敢做,就自然承擔得起這後果。」慕亦寒抬頭,一雙鳳眸沒有起任何的波瀾︰「為了她,我甘與天下為敵!」
這一句話不止尹老爺子震驚了,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不敢置信的看向慕亦寒,久久無法言語,而那被慕振國攔住下還不死心妄想掙月兌的慕夫人,猛然間停止了下來,好半晌,苦澀的笑了,不再掙扎……
尹老爺子被請了出去,四周一片寂靜,一聲突兀的聲音打破了會場的安靜︰「冷大少,你這是準備離開嗎?」
冷博軒無視身後的南宮御,筆直朝會場門口走去,卻被過道兩旁的黑衣人給攔了下來……
「御公子,你這是何意?」冷博軒轉身,陰沉的目光看向南宮御,沉聲開口︰「難道本少的婚禮要離開還得經過你的同意?」
「我的賀禮還沒送上,冷大少何須如此急切的離開?!」
「這場婚禮已經取消了,御公子的心意我心領了,至于賀禮就免了。」
「取消了,那還真是可惜了?」南宮御邪魅的笑了笑,那妖嬈的桃花眸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只听他繼續道︰「不過公子我送出去的禮豈能再收回來,看來只能請冷大少多留片刻了。」
「我冷博軒的婚禮想走恐怕還輪不到你南宮御來左右。」冷博軒轉身,朝會場大門繼續邁開步伐。
南宮御勾起唇角,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低頭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叩桌面︰「沒我的允許,公子我倒看看今天誰敢離開這里一步。」
這話無無疑是囂張的,可是卻讓人毛骨悚然,不敢懷疑它的真實性,那些原本看著氣氛不對,想逃離現場的人群也瞬間收回腳步,乖乖的站在原地。
這次黑衣人不在阻攔,就在冷博軒即將跨出門檻之際,一聲槍聲陡然響徹整個會場,緊接著撕心裂肺的喊聲在大廳內響起,像是地獄鬼魂的哭叫聲!
四周賓客驚呼出聲,顫抖著雙唇看著那眨眼間便被廢去一條腿跪倒在門口處的冷博軒,鮮血順著他的右腿染紅了他腳下那塊地板,渾身抽蓄著……
一切畫面都靜止在了這一刻,每個人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只見南宮御微垂著頭,墨黑的發無風自舞,像極了那揮舞著鐮刀取人性命的死神。
而在南宮御掏出槍的那瞬間,慕亦寒將尹夏的頭深深埋在自己懷里,伸手捂住她的雙耳,盡管如此尹夏依舊隱隱約約猜到了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單瘦的身軀在他懷中顫抖著,顫聲道︰「剛剛……那……是槍聲嗎……」
慕亦寒輕撫著她的後背,溫柔輕哄︰「乖,別怕,他開著好玩兒。」
「可是……我……」
「有我,不會有事,相信我。」
槍聲響起,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的尹曼看到冷博軒受傷,第一次時間沖了上去,卻被冷博軒絕情的揮開……
南宮御看著掙扎著想繼續往外走的身影,抬手,四周黑衣人紛紛拿出手中的槍紛紛指著倒在地上的兩人,那妖魅的臉上依舊帶著笑意,卻讓人打心底發寒︰「冷大少,你若再動一步,我可就不敢保證他們手中的槍會不會一下打偏,貫穿你的胸膛。」
鐘欣藝心陡然漏了一拍,然後劇烈跳動起來,驚恐的轉頭看著那坐在椅子上閑適把玩著手中槍支的依舊笑得一臉邪肆的男人,只覺他周身都被一股黑暗的氣息籠罩著,讓她絲毫不置疑冷博軒若真的再動一步,那槍口下一秒對準的就是他的胸膛。
「博軒,你受傷了……」尹曼被淚水肆虐的通紅的雙眼再次爬上一層水汽,哽咽著祈求︰「博軒,你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嗎?」
冷博軒倒抽一口涼氣,咬牙道︰「滾……」
「嘖嘖嘖……好一幅痴情女子負心漢的畫面,公子我有些于心不忍了。」南宮御狀似不忍,目光轉開看向從進來目光一直落在尹夏身上的小家伙,出聲道︰「小逸,你不是準備了禮物嗎,不如交給你來處理如何?」
被點到名的南宮逸收回視線,目光掃過南宮御手上的槍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似在怪他嚇到了他家小夏姐姐。
南宮御聳了聳肩,將槍收了回去,無語的忘了一眼奢華的天花板,心中哀怨︰有了異性忘了爹,好心替他救命恩人報仇,卻無辜招來白眼,如今為人父的真難啊,當這臭小子的爹更難……
無視那自己父親那一臉哀怨的神情,從身後東方夜手中接過一個精致小巧的禮盒,搖晃著小身子踱步至冷博軒兩人跟前,停下腳步,那清澈的眸子一改剛剛面對尹夏時的童真,瞬間陰寒無比,蹲,打開手中的禮盒,小手拿起禮盒中的東西,一把水果刀映入眾人眼簾,不帶一絲感情稚女敕的童音響起︰「可有覺得眼熟?」
「……」尹曼看著四周指著他們黑壓壓的槍支,再望向拿著刀逼近的南宮逸,只覺死亡再次將她籠罩,嚇得三魂丟了七魄。
南宮逸笑了笑,宛如化身地獄惡魔,繼續道︰「這把刀曾經刺進過小夏姐姐的胸口,你們若是不記得了,我不介意用同樣的方式讓你們回憶起來!」
礙于四周的黑衣人,冷博軒不敢再有所動作,強壓下心中的驚恐的懼意,沉聲道︰「你想做什麼?」
「看來你還沒有忘記,那就好……」南宮逸小心翼翼的將水果刀收回禮盒,仿若閑聊般的笑道︰「放心,我不會真的將它插進你們的胸口,因為我怕你們的血會弄髒了它。」
被一個五歲大的小孩子這般羞辱,冷博軒早已失了原先的理智,也忘了自己現在的處境,怒吼道︰「你們欺人太甚,別太過分!」
「過分嗎?」低笑出聲,南宮逸起身︰「過分的還沒開始了。」
「……」
南宮逸雙眼徐徐看向他兩腿間,冷如冰封︰「給我廢了他!」
會所大廳內抽氣聲此起彼伏,目光再接觸到那慵懶閑散的坐在那里的慕亦寒和南宮御之後,大氣也不敢再喘一聲……
冷博軒自覺兩腿間冷風襲過,瞪大了雙眼顫聲厲吼道︰「你敢!」
「你哪里看出我不敢?」南宮逸稚女敕的臉龐透著不屬于這個年齡的果決與狠厲,目光掉轉望向一旁嚇傻了的尹曼,厭惡的轉頭開口︰「這個女人就送給你們了,一個也不許落下,別給小爺我玩死了。」
四周的黑衣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誰也沒敢行動,唯恐小少爺只是隨口說說,到時候遭罪的可就是他們了……
南宮逸極聚威懾力的雙眼掃過四周黑衣人,壓低了嗓音道︰「怎麼?沒听到小爺的話,還是要找人來教你們?!」
「不,不用……」黑衣人觸及到南宮逸和那頭南宮御投過來的視線,兩個黑衣男子立即上前拖著地上的尹曼退了下去。
被兩個男人架著拖走,尹曼這才從驚恐中回神,她心底突然升起不好的預感,急急的看向冷博軒︰「博軒……博軒救我!」
「救你?」南宮逸笑了笑︰「你不覺得你找錯對象了?!更何況,他現在自身都已經難保了!」
「不會的……」尹曼頓時急了︰「博軒……你還是愛我的,你不會讓別的男人踫我的對不對……」
冷博軒清寒如利劍的眸子掃了一眼尹曼,諷笑道︰「你還會在意這些嗎?恐怕求之不得吧!」
「博軒……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怔怔的愣了幾秒,看著冷博軒寒霜遍布的雙眼,尹曼頓覺心里涼了一截,有股恐懼夾雜著絕望的念頭儼然而生,不顧一切的掙扎的朝冷博軒沖了過去︰「不……博軒你不會對我這麼狠心的,你不能這麼對我……」
「滾開!放開我!你們這群混蛋!」任是她怎麼叫怎麼瘋狂的掙扎,依舊掙月兌不了黑衣人的鉗制,被拖了出去。
寂靜的會所里,門口處還不時斷斷續續傳來女人的驚叫聲,一聲聲響徹夜整個會所……
偌大的會所內,除了慕亦寒和南宮御等人,那些賓客早已被今晚上演的一幕幕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有一些膽小的富家千金早已昏厥過去。
就在尹曼剛剛被拖下去的瞬間,南宮御伸手攔住身後持著匕首上前的東方夜︰「夜叔叔,讓我來。」
東方夜不忍見南宮逸這番模樣,看向冷博軒的眼神仿若看著一個死人般,不見絲毫波動︰「就當給夜叔叔一次報恩的機會如何?」
「我堅持!」
東方夜目光落後的南宮御,見他沒有絲毫出手阻攔的意思,無奈將手中的匕首遞給南宮逸,仍舊不忍出聲︰「若是下不了手,隨時將匕首交給我。」
點頭,空氣中彌漫著血腥的氣味,南宮逸望著冷博軒小臉忽然揚起燦爛的笑容,冷博軒渾身顫抖,牙齒打顫,此刻他不再覺得眼前的人只是一個五歲大的小孩,而是一個隨時可以要了他的命的惡魔。
匕首在手中玩轉,鋒利的發著寒光,南宮逸殘忍的勾唇︰「你準備好了嗎?」
冷博軒已到了崩潰的邊緣,雙腿間一陣濕意傳來,南宮逸嫌惡的皺了皺眉盯著他的雙腿間︰「不說話我就當你準備好了。」
話落,匕首高舉猛的朝冷博軒兩腿間而去,帶著絕對強悍的力道,冷博軒眼瞪的巨大,想逃離卻被身後的黑衣人死死壓住,那往日還算俊朗的臉龐早已狼狽不堪,分外猙獰。
「住手……!」
身後那些屏息的呼吸瞬間散開,那一聲輕柔的呼喚讓南宮逸高舉的匕首就頓在了離冷博軒不到兩尺遠的空中,沒有轉身,南宮逸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猩紅的眸子一點一點恢復往日的清澈,輕喚了聲︰「小夏姐姐?」
嚇得一聲冷汗的冷博軒見到突然出現的尹夏,沉寂的眸子泛起璀璨的星光,激動的望著尹夏,潛意識的認定尹夏還是愛著他的,輕顫著嗓音驚喜道︰「尹夏……你心里還是在意我的……」
慕亦寒臉色陰郁的望向冷博軒,緊握的雙拳帶著冰冷駭人的肅殺之氣,眾賓客視線顫顫的轉向他的方向,一陣膽寒,雙腿微微顫抖著……
南宮逸直到感覺一雙微涼的手掌握住自己,不確定的詢問出聲︰「小夏姐姐……真的是這樣嗎?」
尹夏冷清的星眸凝結一道冰霜,冷冷的掃過倒在地上的冷博軒,對上南宮逸猩紅的眸子,眼底瞬間柔和了幾分,搖了搖頭,清冷的聲音響起︰「我是不希望看到小逸如今的樣子,因為我會……」
「我這樣,小夏姐姐會討厭是嗎?」南宮逸的聲音急切突兀的打斷了尹夏的話,只因他不想從她口中听到小夏姐姐會討厭自己的話,那稚女敕的臉龐分外寂寥,長而密集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那抹深藏的神傷。
話音剛剛落下,南宮逸冰涼的身子被拉進了那溫暖的懷抱之中,尹夏嘆息︰「這樣的小逸,姐姐看著會心疼。」
南宮逸抬頭看向那清冽眸子中淺淺的溫柔和擔憂,驀然心中一暖︰「那交給別人。」
尹夏笑著揉了揉他柔軟的發絲,俯身在他耳旁低語著。
「真的嗎?!你沒騙我?」
南宮逸驚喜的猛的抬頭,清澈的雙眼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見她點頭,忽然蹦了起來,猛的親了一下尹夏的臉頰,興奮地抱著尹夏嚷嚷起來︰「小夏姐姐,你太厲害了!」
也只有在尹夏面前,南宮逸才會露出一個五歲孩童應有的神情和那純真燦爛的笑容。
慕亦寒陰沉著臉上前伸手將南宮逸從尹夏懷里拉了出來,臂膀環住尹夏的腰將她帶到自己懷里,
慕亦寒的視線落在了南宮逸身上,暗眸微微一沉,原本好看的劍眉也無聲的蹙了起來,不等尹夏回神,人已經落在了他懷里,耳旁傳來男人沉郁的嗓音,他霸道的宣誓著自己的所有權︰「小家伙,她是我的女人,別亂抱!」
尹夏一陣錯愕,隨即輕笑了聲,在他面前的這個人真的是個大男人嗎?她怎麼感覺他是個孩子,伸手在某人腰上擰了一把︰「他還只是一個小孩子。」
「他也是男的!」慕亦寒深邃的眸子對上南宮逸投過來不滿敵視的眼神,心中月復誹,這哪里是小孩子,擺明著跟他搶人,他不準,小孩子也不準!
「好了,別鬧了。」尹夏從他懷里退開,轉身望向那依舊慵懶坐在椅子上的南宮御,揚唇淺笑︰「謝謝。」
南宮御看著她的嬌美迷人的笑顏,陡然一陣失神,隨即斂下心神,邪魅勾唇︰「相較于欠人人情,本公子更喜歡別人欠我的。」
緊繃的神經一松懈下來,一股深深的疲憊涌上心頭,合眼輕靠在慕亦寒胸口︰「我好累,帶我離開好不好?」
「好。」慕亦寒不顧慕老爺子等人投過來的視線,無視眾賓客,俯身打橫將尹夏抱進懷里︰「累了就休息會,我帶你回去。」
「老四,毀了別人的婚禮,就這樣走了有些不禮貌吧?」一聲突兀的嗓音突然在寂靜的大廳內響起,無人角落里一道昏暗的身影緩緩出現在眾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