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快走。我們姐妹兩還要說悄悄話呢!」夏小麥不耐煩的趕人,陳文斌也不介意,傻傻的笑了笑,又急沖沖的下了樓。
「麥子,你丫的真沒良心,好歹文斌是特意送你過來的,你也不說聲謝謝!」秦英笑著打趣夏小麥,然後走進熟悉的客廳中,四處打量起來。
屋里的東西與之前的擺設一模一樣,完全嶄新,看不出有人住過的痕跡,但卻打掃的很干淨。
夏小麥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被秦英打趣了也沒用反擊,反而默默的關上了門,走到了秦英面前,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
「英子,我坦白……你听完可不能不要我……」夏小麥咬著下唇,好似說完就會被秦英拋棄的小娘子似地扯了扯秦英的衣角。
秦英沒有回答,但秀氣的眉頭卻微微挑了挑,有那麼嚴重麼?
夏小麥深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道,「英子,你還記得你大一那年我們怎麼認識的?」
「嗯,記得。X大和你就讀的軍校搞聯誼,你看上我,非要我答應做你朋友不可,我不理你,你就死纏難打,最後見你一片真心,我就勉為其難的認了你這個朋友。」秦英一席話,將原本有些嚴肅的氣氛弄得輕松了幾分。
死纏難打?夏小麥覺得她這個成語用得不好,搞得好似她臉皮很厚似地,但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其實,我一開始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夏小麥的聲音低了下來。
秦英斜睨了她一眼,趕緊護住胸口,另外還動作夸張的往另一邊挪了挪,一臉警惕的道,「麥子,我不好。」
夏小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也不好……你認真一點好不好?!」
「嗯。」秦英調皮一笑,「你倒是快說啊!」
「你不是一直疑惑我為什麼在沈傲風身邊嗎?那是因為沈傲風就是我老大,我糾纏你也是他的命令,但我對你的友誼是真的,比真金還真!」夏小麥伸出右手猛的一拍胸脯,一時忘記她受傷的肩胛骨,疼得她咧嘴呲牙,原本認真的表情變得有些猙獰。
秦英雖然知道夏小麥與沈傲風絕對沒有曖昧關系,但卻從未想過,她接近她是為了完成任務。
夏小麥見她板著臉不說話,頓時心跳到嗓子眼,緊張兮兮的拉著她的手,深怕她跑了似地,「英子,在我心里,你就想妹妹一樣,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夏小麥,你剛剛做什麼?你這手要是這麼廢了,我絕不原諒你!給我安靜一點呆著。」秦英怒聲吼道。
咦?難道她臉色變得那麼難看不是因為生她的氣,而是因為她太用力拍胸脯?夏小麥醒悟過來,立即笑眯眯的道,「好……我不亂動。」
「你--不會因為我是存心接近你,不要我這個朋友就好。」夏小麥乖乖的坐好,哀求的樣子怎麼看都很可愛。
秦英面色一暖,笑著揉亂她滿頭的碎發,「你想什麼呢?我們是姐妹,我怎麼會因為這點破事就不要你。你打心眼里疼我,我怎會不知道。」
「嗚嗚……英子,你真好。早知道你這麼好說話,我就不用憋那麼久,還刻意疏遠你。」夏小麥勉強擠出兩滴眼來,很是感觸的抱住秦英。
「得了,感傷什麼的,一點都不適合你。」秦英很打擊人的丟出一句話。瞧夏小麥橫著走慣了,就算面前擠出眼淚來也不像林黛玉。
秦英粗魯的抹去夏小麥好不容易擠出來的淚珠兒,趁機捏了捏她沒什麼肉的臉頰,臉上洋溢著淡淡的微笑。
「英子,不帶這樣打擊報復的。」夏小麥抓住秦英胡作非為的手,拯救下自己的臉蛋,轉移話題道,「沈營長不會到現在都沒有向你表白吧?」
表白?他說今生要定她,算不算表白?回想起那天他炙熱的眼神,秦英臉一紅,支支吾吾道,「怎樣……才算表白?」
夏小麥猛翻一個白眼,她怎麼交了一個這麼遲鈍的朋友?
「當然是開口說愛你咯!」她道。
秦英認真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記憶中,他從未說過那樣的話。倒是那次車禍,她對他表明了心意。
「真是根木頭……」守候了那麼久的人就在身邊,竟連句‘我愛你’都說不出口?夏小麥真想撬開沈傲風的腦袋,看看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不過她很好奇,冷冰冰的沈營長說情話時會不會也是面無表情?
于是她很三八的靠近秦英,興奮地道,「英子,你想不想听沈營長親自給你表白?」
以沈傲風那冷僻孤傲的性子,不使點小計謀,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開口說情話的吧?
秦英聞言,心里有些小期待,從孤兒院時分開,再到大一時的默默守護,他應該暗戀她好久了才對。可是,喜歡的話,一次都沒有從他口里蹦出來過。
「麥子,相親那件事是你向他漏的風吧?」秦英斜睨了夏小麥一眼。
咦?這話鋒未免轉得太快了點吧?夏小麥一愣,笑道,「呵呵……英子,我們老大可是絕品好男人,雖然平時冷漠了點,話少了點,貌似表達方面還有點欠缺,但他絕對是個以實際行動證明一切的主。你用心看,就知道他對你有多好了。」
夏小麥就像商販推銷自己的上品有多好,把沈傲風夸上天,深怕秦英退貨似地。秦英若是真退貨,她應該會被老大一掌劈死,夾在中間,里外不是人。
這邊夏小麥依舊口水橫飛,說著沈傲風的種種牛叉事件,無非就是他多麼英明,在軍中是一朵奇葩,十項全能啊什麼的……
秦英雖听著,但小心思卻有些飄忽。不知道親耳听見沈傲風表白,她會是怎樣的心情?
他上次想要親自帶她來這里,結果她拒絕了,因為想要自己慢慢的去了解他,如果她不拒絕,他帶她來這里做什麼?是要表白嗎?
「英子,你臉紅個什麼勁啊?」正說著沈傲風的英雄事跡的夏小麥見秦英忽然臉紅了,還有些小害羞,這表情貌似和她說的事跡對不上,怎麼也得一臉崇拜吧?
秦英瞪了她一眼,丟下一句,「中午不想做飯,咱們叫外賣吧!」就進了房間。
「英子,你這是虐待病人啊!」夏小麥低聲抱怨了一句,卻依舊乖乖的模出手機叫外賣。一下子給她說了那麼多沈傲風的事,她總要消化一下,夏小麥可以理解。
躺在床上,秦英一只手按在不停跳動的心髒處,心里那股暖流漸漸襲便全身,她要的幸福,其實很簡單--有那麼一個人,願意一生一世護她,守著她。
而沈傲風,不就是那個人嗎?
他所做的一切,若不是夏小麥講出來,她還要被他瞞多久?若不是唐蜜提議帶夏小麥來這套房子養傷,他還要順著她的意思,把他的心隱藏多久?
他一直都在,不曾離開。他說,今生要定她……
秦英翻了個身,從脖子上拉出一條項鏈。項鏈上拴著一枚精美的戒指,銀白色的戒指中心處,有著一顆小小的鑽石,被一朵雕刻精美的花骨朵包裹著。她將戒指套在指上,一臉幸福的微笑。
「傻瓜……」秦英低聲喃語。
因為陳文斌說過沈傲風晚些時候會過來,秦英與夏小麥的中飯就用快餐應付了過去,但下午市場一開市,秦英就提著菜籃子出了門。
一直以來都是沈傲風在照顧她,今天她也要下廚,好好露一手。夏小麥這吃貨當然是知道秦英的手藝的,她做的家常菜可比餐廳里的大魚大肉好吃多了。
本來還擔心秦英知道真相會埋怨她一開始的不真誠,沒想到她竟沒有怪她,她也沒有因此失去她這個朋友,二人關系又恢復到從前那般親如姐妹關系。
當然從中獲利的少不了沈傲風,夏小麥隱約覺得秦英能這麼快原諒她,有一半以上原因是因為整件事的主謀是沈傲風。
「見色忘友的家伙……」夏小麥嘀咕一句,握著電視機遙控的手又狠狠的按下一個鍵,不停的換台。
夏小麥抱著抱枕越看越迷糊,漸漸的也不知道電視里再放些什麼內容,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等她猛然醒來,發現外面天色已暗,「哇卡,買個菜有必要這麼久嗎?她真想把整個菜市場買回來?」
客廳里的光線已經很暗,要不是電視機在閃光,室內更暗。夏小麥起身模到牆壁上的照明燈開關,按下按鈕,房間里頓時明亮起來。
她有些不太適應的半眯著眼,見牆上的掛鐘已經走到7點鐘的位置。她表情一愣,隨即覺得不對勁。
秦英四點鐘就出去了,沒有可能這麼晚了還沒有回來。
夏小麥翻出沙發里的手機,撥通秦英的號碼,幾秒鐘之後,鈴聲竟從房間里響起。
「糊涂蛋,出門怎麼不帶手機?」夏小麥著急的在屋里轉圈,越想越覺得不安。如果秦英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出去這麼久尚未回家,她也許會想她臨時有事去了什麼地方。
但秦英不是,她是老大的女人呢!老大最近抓了高飛,莫非--
夏小麥踢掉腳上的涼鞋,快速的換好鞋櫃里的布鞋,不顧背後陣陣疼痛,跑著下樓。她從小區開始,一路尋找到菜市場,再有菜市場詢問回來,沒有人說見過秦英,太不正常了。
「老大,英子失蹤了。」憑她多年的自覺,夏小麥確認秦英出事了,如此斷定,她立即給沈傲風打了電話,當務之急是把秦英找回來。
正在趕來小區路上的沈傲風一听,如常冷漠的俊臉上閃過一絲陰霾,「韓冬,聯系陳文斌鎖定秦英的位置。」
韓冬听出沈傲風話語中的陰冷之氣,腳下一踩油門,他駕駛的越野車飛快的超過了前面的扯車輛,並迅速聯系上了陳文斌。
「小麥,你在哪?」沈傲風盡量使自己的大腦保持清醒,雖然在听見秦英失蹤那一刻,他的情緒幾乎失控,但他更清楚眼下的他不能失控。他努力平穩自己的思緒,大腦開始分析誰最有可能挪走秦英。
是高飛,還是任超?高飛就算被判刑,作為人證的他也會從輕處理。他在上海的勢力已被瓦解,京都就算有他的人,與其挾持秦英,還不如解救囚犯。
那麼挾持秦英是在針對他?沈傲風劍眉一蹙,任超是個聰明人,用軍隊與黑勢力斗毆的事他已經洗月兌嫌疑,不會多此一舉挾持秦英,那麼會是誰呢?
不管是誰,先找到秦英才是最重要的。夏小麥說出了自己的具體位置,韓冬立即朝那個方向趕去。
而接到電話的陳文斌正在電腦旁,他立即打開電腦快速的敲打,電腦上很快閃現出京都各個區域的地圖。
話說秦英下樓買菜,人才剛剛走到小區大門口,一輛灰白色的面包車在她面前急剎,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隨後下來兩個蒙面男子,不由分說的用一塊白布蒙住了她的臉,連拖帶拽的將她拖上了面包車。
秦英最後的意識盡顯于上車前一刻,她糟糕的發現……她被綁架了!
等她再次睜開眼,四周一片漆黑,四周都是刺鼻的汽油味。她此時正躺在冰涼的地面上,手腳都被捆綁著。
這是什麼地方?秦英害怕極了,但一向獨立的她知道現在哭泣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她必須自救。她掙扎了很久才從地面上坐了起來,雙手被繩子綁在背後,嘴被膠布封著,雙腳也捆得很結實。
四周一片漆黑,沒有任何的天窗和出氣口,周圍有很重的汽油味,秦英伸腿在周圍掃了一圈,踢到有東西,按照聲音來分析,應該是鐵桶。
她被綁架了,難道沒有人看守嗎?她用力踢了下那邊的鐵桶,頓時發出‘踫,踫’的響聲,響聲很大,四周還有回音。卻沒有引來任何人進來。
秦英斷定,她是被人綁架過來扔在了這里,是要她自生自滅嗎?什麼人會如此對她?她的性格並不尖銳,不會得罪什麼人,她想不出,有誰會恨她到如此地步。
秦英心里一陣發涼,她雖然害怕,卻依舊保持著幾分冷靜,眼下伸手不見五指,貿然四處走動不知道會不會有其他的危險,等天亮了試一試能不能逃生。
與此同時,夏小麥已經坐上了沈傲風的車,三人根據陳文斌提供的坐標,正往一家租車公司趕去。
沈傲風看見停靠在車位上的面包車,立即沖了上去。
「人呢?」夏小麥著急的前後座一陣打量,車里根本就沒人,但陳文斌提供的坐標位置就是這里。
當夏小麥手中的警用手電筒劃過車窗外,沈傲風注意到車內有東西閃耀而過,他趕緊拿過租車公司負責人手里的鑰匙,將車門打開,用手電筒在後座上找了好久,才拉出一條項鏈來,項鏈上拴著的鑽戒發出亮眼的光芒。
「把今天的租車記錄給我看。」沈傲風將鑽戒握緊手心里,這是結婚那天,他親手給她戴上的。
因為怕弄壞戒指,她用一根項鏈將它竄起來,套在脖子上。項鏈在這里,那麼秦英肯定在這車上呆過。
只是,夏小麥翻出租車記錄,客人留下的電話號碼竟無法撥通,「老大,電話號碼是空號,恐怕這人的名字也是臨時捏造的。」
沈傲風面冷如霜,他抬眼看了夏小麥一眼,拿著手電筒,重新出現在那輛面包車前。那人早有預謀,不會讓他輕易抓到的,那麼線索只能從那輛車上尋到了。
這輛車一定載著秦英去了某個地方,能將人藏起來,又不會被人發現的地方。
沈傲風查看車輛時,發現輪胎上沾著草屑,輪胎的紋路里有著新鮮的泥,泥土呈紅黑色,他拿起來聞了聞,有股刺鼻的汽油味。
「文斌,巡查京都四周有沒有廢棄的大型倉庫,而且距離不遠,大概三個小時內更夠往返的那種。」沈傲風拉著耳朵邊的通訊器,與部隊中的陳文斌通話。
「是。」陳文斌應了一聲,手指快速的劃過鍵盤,「老大,總共有三個。」
「都是做什麼的。」沈傲風問道。
「靠近北面郊外倉庫是某電子廠堆放貨物的地方,倉庫面積不大。西面倉庫在海邊,是海關存放過期貨物的地方。南面有一個廢棄倉庫,之前是用來堆放汽油罐的。」陳文斌道。
眼下天色已經全部暗下來,沈傲風通知嫂子和陳良帶人搜查北面和西面的倉庫,自己和韓冬則駕駛越野車超南面的倉庫開去。
黑暗中,秦英呆在原地不敢妄動,全身保持著十二分的警惕,四周死靜一片,連細微的聲音都不曾有過。
「呵呵……」然後,不遠處的前方,忽然發出一陣輕笑。聲音很輕,很淡,好似風吹過帶來的聲音一般。
誰?!秦英的心隨著聲音的響起劇烈跳動起來,她試探過,以為周圍沒有人存在,難道是她誤听了?她全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每一條神經都繃緊到極致,任何一點細微的聲音都能引起她全身一陣輕顫。
這樣的環境,說她不害怕那是假的,她害怕,非常的害怕,但卻保持著清醒與鎮靜,不讓自己被恐懼打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