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听完顧 講述在三月兔窩發生的事情之後，安東尼什麼都沒說,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
「怎麼,很糟糕嗎？」顧 有些緊張地問，「我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麻煩很大，所以你都懶得跟我說話了。」
「啊,不是的，我只是在感慨克拉蘇打開你的方式不對而已。」
「你也覺得是他不對嗎？我知道我把他送去吃牢房絕對沒有錯，但不知道胖瘋子會不會記仇。」
「他不會記仇的，」安東尼說，「被你親手送進看守所，說不定反而會讓他覺得榮幸。」
顧 臉不禁一紅。
「姐也沒有漂亮到那種驚天地泣鬼神的程度啦——人家在跟你說正經地呢,我真的很擔心胖瘋子會記仇誒。」顧 說,「超能協會的名譽主席誒，好像比蘇大款還大款呢。以前是無所謂，反正我也沒有超能力，胖瘋子是什麼主席跟我都沒關系，自有我大地球政府庇護我。但現在不一樣了，我也是超能力者了，是不是就不歸地球管了，而是算超能力協會的人了。那胖瘋子作為協會主席對我進行慘無人道的報復怎麼辦？」
安東尼笑笑說︰「超能力者的等級和地位並不取決于他們在協會中的職位。超能協會的名譽主席只代表他的威望足夠高或者資格足夠老，並不意味著一定實力強大。克拉蘇是因為超能力理論研究界第一人和特級超能力訓導師的雙重身份，才會被推選為主席。不可能因為他是主席，就可以對協會中隨便哪個超能力者為所欲為。何況你還根本沒申請加入或者收到超能協會的歡迎函。而且就算你是超能協會的正式會員，那也並不能改變你的國籍，你仍然是受宇宙法保護的地球公民。」
「明白了！」顧 一拍手說，「只要我不離開地球，胖瘋子就算想報復我也沒辦法！這下我放心了，這真是太棒了！」
我是這個意思嗎？安東尼郁悶地想。
「不，顧 ，我想告訴你的是，超能力者的世界是一個絕對的實力等級世界。只要你足夠強大，你就可以不用在乎任何人。」安東尼以百折不回的精神教育著顧 ，並試圖舉例說明︰「蘇裕身上沒有超能協會的任何的職位，但你有可能把他送進監獄嗎？他要你為他進行治愈，你有辦法反抗嗎？你——」
但剛剛確定了自己人身安全無憂的地球少女已經不感興趣地打著哈欠轉了身——
「知道啦，知道啦，我一定會好好努力，讓你恢復健康早日痊愈的，安東尼。然後等你重新牛X了，姐就可以傍著你吃香的喝辣的，橫行霸道，為禍一方，想上哪個美男就上哪個美男……好困，先去睡了……啊啊啊，我的未來不是夢……」
安東尼注視著顧 的背影消失在虛擬通訊空間，輕輕嘆了一口氣，一伸手接通了另外一條通訊。
通訊彼端，很明顯有人正在等待。超遠距離光子通訊時特有的干擾噪音中傳來焦慮的呼叫聲——
「是您嗎，大人？核心程序檢測到您密鑒開啟時的能量波動，請求通話——您還在嗎，大人？請您務必回應。」
「一級噤口令。」安東尼甚至連虛擬投影都沒開，徑直對通訊另一頭的人說︰「嚴禁向任何人泄露我的行蹤，不準許你們再次主動通訊。」說完之後，他直接斷掉了通訊。
……
凌晨五點鐘，節奏感十足的拍門聲比鬧表更加準時地搞醒了顧 。無良少女頂著暈成漿糊一樣的腦袋，閉著眼楮走過去開了門。
「溫柔善良，耐心細致的紅先生」帶著他的大眼楮女秘書還有多達十幾人的壯男後援團微笑著站在門口。顧 抬起眼皮瞄了一眼，然後又閉著眼楮一路夢游回臥室，一個大字撲到床上繼續睡了足足五分鐘，然後她才猛地一下子竄起來。
「果然是紅先生啊，我還以為是自己做夢呢，」顧 站在臥室的門口，手扶著門框說，「您帶了這麼多人過來嗎？簽個協議而已，搞這麼緊張做啥，咱們又不是打架——就算打架，其實你加上你旁邊那位秘書姐姐也足夠了——」
「抱歉，」紅侍從長深深地低頭向顧 致意，並說，「實在是需要進行確認的文件過多。」
顧 抬起下巴向外面張望了一眼——果然，那些壯男全都抱著高過頭頂的文件。
「難道就不能用虛擬文件嗎？」顧 抱怨說——一會兒簽完了這麼多張紙讓她往哪兒擱！
紅侍從長彬彬有禮地解釋說︰「按照慣例，涉及到權益轉讓部分的協議除了簽署虛擬協議外，還需要同時背書紙質文件用來備份。如果您感覺冒犯，我可以讓他們立即離開——」
紅侍從長做了一個手勢，于是壯漢們依次入內，將懷抱的文件放下來，然後又依次退出。
顧 看了眼堆滿了茶幾，沙發，餐桌，椅子的海量紙質文書，抓了一把睡成鳥巢的頭發，說︰「……要蓋這麼的章，我肯定會得肩周炎……這必須得加錢……好吧，算了……」
顧 回到臥室，從床頭把那張做好了標注的清單拿出來，丟給紅侍從長，並說，「關于那些權益，有一些需要更正之處，不要問我為什麼，我只知道你只有無條件接受，我才會能跟你簽這個治愈協議。」
「您指定轉讓航線分配權的空間跳躍點都在東丹星域？」紅侍從長看著批注皺眉說道，「您確定這是必須的麼？出于善意，我們並不建議您將視線轉向東丹……」
「我說了不要問我為什麼，把那些坐標統統換成D開頭的！」
「好吧，如果您堅持，」紅侍從長說，「我們馬上重做這一部分的權益轉讓文件……」
「至于鑭晶輸出國組織的銷售配額……」紅侍從皺起眉。
「有問題嗎？」顧 故意問道，「如果決定不了，就去問蘇裕好了。」
「不，沒問題，」紅侍從長只遲疑了一下就有了決斷，「就按百分之九這個數字，一起重新準備文件好了。」
咦？所以說蘇大款果然是花多少錢都不屑一顧的真土豪！
這就是安東尼所說的「頂級超能力者從來不會親自過問這種小事」！
他媽的太想抽他了！
從層次上被鄙視和秒殺的感覺讓仍然頑強地保留著一顆小市民般淳樸紅心的顧 小姐受到了強烈的刺激。無良少女一時沖動之下從紅侍從長手里將那張清單一把奪了回來。
「抱歉，紅先生，我想我搞錯了數字，」顧 舉著清單說道，「不是百分之九，是百分之十，我要求你們在鑭晶輸出國組織明年銷售配額的百分之十。」
紅侍從長當即變色。
「這不可能！」他說，「我也根本沒有權限同意您這個條件。」
「那就去把蘇裕叫醒好了，他總該有同意的權限吧？」顧 無所謂地說。
「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答應您這種條件，即便請示了大人也不會有什麼不同——我也絕不會因為您這個無理的要求而打擾大人。」紅侍從長站得筆直，表情嚴肅地對顧 說︰「我希望顧小姐您能慎重考慮，收回您之前的條件。百分之八是一個非常合適的比例，您應該認識到您沒有必要對它作任何修改——如果您一定要堅持您錯誤的想法，那麼，很抱歉，即使大人之後問罪，在下恐怕也不得不在現在做一些冒犯您的事……」
顧 眼睜睜地看著門口那些壯漢破門而入，向自己圍過來。她的心咚咚直跳，感覺皮膚熱得發燙，情緒里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異常亢奮。
「別急著動手，紅先生，就算你不想溫柔善良了。」顧 舌忝了舌忝發干的嘴唇，說，「恰恰相反，真正需要慎重考慮的人是你們。」
顧 主動迎著男人們走上前，坐到沙發上看著這些兩根手指就能掐斷自己脖子的強大戰士們的身軀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腦筋轉得飛快。
「為什麼不先給我做一個腦電波測試，」她攤開手，「你們看，我其實是一個非常善良而公道的人。收了你們三萬億我感覺到非常的不好意思，所以為了補償你們，我決定給你們看一看我的腦電波。」
紅侍從長用一個手勢阻止了男人們繼續向顧 逼近，仔細審視了顧 了一眼，他命令說，「去拿儀器過來。」
腦電波測試儀很快拿過來了，顧 在十幾名尤斯汀的軍人的包圍之下做完了測試，腦電波圖交到了紅侍從的手上，他直接打開來看。
顧 裝作淡然的樣子注視著紅侍從長，實際心里很緊張。
在審視顧 腦電波圖的時候，紅侍從長的臉色變化堪稱精彩。只幾秒鐘，就經歷了從漠然，到驚訝，到激動，再到恐懼地變化。最後他無比震驚的看了一眼顧 ，命令所有的衛士都退出去。
顧 在心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微微顫抖著手指將那張腦電波圖夾進文件夾收好，紅侍從長深深地向顧 行禮，並鄭重賠罪說。
「我為之前的無禮行為向您道歉，請您一定要原諒。您是偉大的治愈者，無論要什麼回報都理所應當。對于百分之十的銷售配額，我們尤斯汀沒有任何意見。但這個數字在我的權限之外，還需要蘇裕大人親自簽字。」
「那就拿給他簽啊！」
「是，請您稍候，我馬上就回來！」
看著紅侍從長匆匆離去的背影，一種爽到極致的快感在顧 心底炸開了花——
讓你丫給老娘裝X，老娘不信不能讓你親自過問這種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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