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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輝星內的空天交通非常有特色, 是一種彈軌式交通。即通過布設在星球表面的推進裝置,將飛行器彈入既定的飛行軌道,然後依靠星球間的曳力作用實現衛星與主星之間以及衛星與衛星之間的交通。

據里歐思講, 這其實是過去銀河時代主流的一種空天交通方式, 它標準全名叫做「彈片式近地星球空間軌道交通」,在以核動力這種低效率能量為主要動力的古早年代, 它曾經普遍應用于行星與其附屬衛星群之間的快速交通,可以最大程度的節約飛行與變速能源。後來伴隨著能源革命和以鑭晶-生物場能為核心的新能源動力體系的崛起,這種交通方式就逐漸歷史舞台,基本在銀河絕跡了。只是,沒想到,今天竟然是在旭輝星有重新見到了他的風貌, 倒是別有一番驚喜了。

旭輝星主星之外有八顆衛星,近地空間交通頻仍, 吞吐量十分巨大。站在空軌站, 看無數的彈艙在九顆星球的光影籠罩下如飛燕流星雨般墜落, 頗有一番恢宏壯麗的瑰美景象。里歐思因為這番考古學上頭的驚喜發現顯得十分亢奮, 一面瘋狂攝影留念, 一面支使顧  去買票。

「你就照相當攝影師就完了唄, 還征服什麼星辰大海?!」顧  月復誹著跑腿, 再次花了一個鋼買了兩張往中心主星去的彈艙票, 順便從游逛在站台里拉客的野導游里頭隨便雇了一個當向導。

向導人如其名,路子十分之野,上來就將顧  跟里歐思認作了剛剛結婚出來蜜月旅行的小夫妻,听聞這對「新婚小夫妻」旅行計劃的第一站是國立大學之後,又立即以此為基礎制定出一份七天七夜的豪華旅行計劃,行程幾乎囊括了旭輝星所有的人文風景名勝, 其中許多地方更是聞所未聞,是連旅游地圖上都沒有標注的,堪稱集野景點之大成了。以顧  成長在旅游區,從小就在地球旅館端茶專坑外星佬練就的毒辣眼光看來,今天怕是遇上同行了!

但里歐思藝高人膽大,不怕被坑,對于野景點也欣然願往,一點不挑,搞得顧  月復誹不已︰「你旅游閑逛就完了,還征服什麼星辰大海?!」

于是出發,向導帶著顧  和里歐思先去排隊。乘彈軌向導是月票,  買的則是普通票——也只有普通票可買。因為彈軌的特殊動力原理,對于飛行器的質量尺寸有著嚴格的要求,必須統一規制,因此在旭輝星所有的彈軌交通都是公共運營,不存在什麼vip通道和艙位,乘坐就只有排隊。好在彈艙的發射班次十分密集,數量也多,等候的隊列雖長,排隊的時間倒卻不久,從排隊到登艙發射,不過也就是區區十分鐘而已。

為了最大限度的利用星球曳力,節約能源,彈艙在發射完成變速,進入既定空間航行軌道之後就會解除重力保護,艙內在短暫的一段飛行時間內將處于失重狀態。安全裝置會自動將乘客在座位上鎖死,但身體的感覺卻不會消失。血液流淌的眩暈感讓已經習慣了能量場保護的顧  有一種久違的新鮮,這種感覺仿佛是回到了當初前往燈塔星的自由翱翔號游輪,做超能力標準訓練的時候,羅西把她推進訓練室的一刻。她自覺得沒有使用超能力,反而回憶起了往昔。

她想︰「羅西叔叔他們在燈塔星怎麼樣了呢?羅琳現在不知道從修道院出來了沒有?還有維利,他在前線不至于有危險吧?不至于,不至于,他們尤斯汀不是有制度,而且布魯赫長老都說了不會——我和安東尼大概永遠永遠,永遠都不能再見面了吧……\"

時間宛如靜止,直到重力再次出現,顧  才恍然驚覺,彈艙已經臨近旭輝星主星,減速準備降落了。

旁邊座位上,里歐思盯著她,神情十分蹊蹺。

「怎麼了,干嘛這麼看著我?」

在里歐思欲言又止的目光提示下,顧  反手一抹臉,入手的是滿掌的濕涼。

「你在哭,顧  ,」里歐思索性也就問出來,「想起了什麼這樣難過?」

一種隱秘被戳穿的窘迫感讓顧  羞惱無比,她倉皇中連眼帶臉得那麼糊涂一抹,邊毀尸滅跡邊就駁斥說︰「誰哭了,誰難過了,我這是失重反應,正常的應激反應,懂不?沒學問!」

里歐思啞然無言——我?沒學問?!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聲問顧  ︰「你要是真不想,要不,旭輝星咱們就不要了?」

這次顧  是真翻白眼了,心想我算是知道你這麼多年干啥啥破產,最後落到只能靠賣臉在脂粉堆里混飯吃的真實緣故了!我還什麼都沒說,瞎打什麼退堂鼓,真白長一張帥臉!

「別墨跡,」她說,「到站了。」

里歐思暫時放心了,恰好彈艙也完成降落,在軌道上滑行著停下來,乘客們紛紛從座位上起身,準備下車。顧  和里歐思也站起來,里歐思端倪顧  的臉,順手就給她補了個妝。

他手指修長有力,當然關鍵還是臉更好,顧  仰著臉看他給自己涂脂抹粉的時候,心里不由感慨︰「這多好的閨蜜情郎,天生就合該談戀愛,還征服什麼星辰大海?」

向導從後面的座位趕過來的時候恰好看到這一幕,不免投過艷慕的目光,直夸贊他們小夫妻新婚甜蜜。

下車之後,顧  和里歐思挽著手,在向導的引領之下直奔國立大學。

旭輝星的國立大學歷史悠久,據說建校已經有三四百年之久了,在本地應當是個有名的學術之地,同時也是個游覽之地。它校園佔地不小,里頭遍植百年以上的古樹,且並不禁止游客,以示開放風起。此時,正值開學,校園里頭游客不少,報到返校的學生更多,時有洋溢著青春的年輕人三五成群經過,走在其中,人仿佛都要精神了起來。顧  注意到,道路的兩邊有許多講演的宣傳牌,鱗次櫛比,給人以目不暇接之感。講演的名目繁多,種類更是廣泛,囊括了人文歷史政治經濟乃至于自然科學。

「這里的講座很多?」她問。

「多,非常多。」向導點頭答說,「從年頭到年尾,從來就沒見少過,就算是假期也不例外。現在是開學周,講演最多的時候。」

他語氣里透出一些驕傲與矜持,介紹說︰「旭輝星國立大學是這片星空里頭最優秀的學府,每年都有無數的演講。在這片星空,一個教授如果沒在旭輝星大學的講台上講過公開課,他就不算一流的學者。同樣的,一個政治首腦如果沒有在這里演講並接受過拷問,也不算是個合格的領袖。」

「先生,夫人,」他問,「你們對此也有興趣?現在時間還早,來得及去听一場講演。哦,這里所有的講演都是免費,只要還有空位。如果願意出一點跑腿費,那還能提前鎖定更好的位置。熱門的講演國立大學的學生都會提前去佔座,只需要一丁點兒的費用,就能置換出來。」

他開始翻弄自己的指環︰「我來看一看,現在還能換出來好位置的熱門講演——」

顧  卻已經徑直走到一張宣傳牌前頭︰「就這個吧。」

向導看過去,發現是一張並不起眼的宣傳牌。統一制式的藍黑底色,半邊是一副人像,注明講演人的名字是波尼亞•高曼教授,另外半邊則直接寫著講演的題目——「多維條件下能量弦參數演替及其在不規則界面上的歸元假設。」

「這好像是個專業講座,」向導遲疑道,「看樣子不是物理學就是能量學,總而言之都是很深奧的學科,內容不僅晦澀難懂而且往往枯燥無趣,除了專門學習這個專業的學生基本沒人會去听,而且看時間這個講座現在應該也快結束了。」

「是數學。」里歐思走近,看了看就說,「走吧,去瞧瞧,十點半,應該還沒結束。這看起來像是個賣臉拉贊助的講演,也許沒那麼枯燥,說不定能有趣。」

講演的地點就在大學物理學院一旁的階梯教室,路並不難找,但找到以後卻撲了空,標明正進行講演的教室里講演者與听眾統統不見人影。只有校工看著機器人在清掃垃圾。

「講演已經結束嗎?」里歐思操著一口近乎跟本地人口音沒有差別的古通用語問道。

「對,因為听眾都走完了,所以講演提前結束了。」

「那波尼亞•高曼教授呢?」顧  連忙追問。

「當然是也走了。」

校工一臉吃了屎一樣的表情︰「講的都是什麼玩意兒啊!還留了這一地的垃圾得要清理!」

他手里正拿著一疊機器人清理出來準備要回收的講演傳單,看見顧  很失望的樣子,于是隨手遞了一張給她。

「你感興趣?諾,給你,反正留下也是浪費。上面有他的聯絡方式。」

傳單皺巴巴的,打開來是一些復雜的符號和數字,上面還有不知道哪個听眾做得筆記,但卻十分潦草敷衍,記到最後長長一筆胡亂畫上了幾個麻團並且用力打了一個大大的叉,足以昭示听講者被講演搞到煩躁幾近崩潰的心理。

顧  努力讓自己看那些符號,但看了幾十秒也不由感到十分的煩躁和焦慮,完全看不懂上面在寫些什麼。

里歐思拿過來仔細研究了好一會兒,也無奈放下傳單,搖頭說︰「看來非得把這個波尼亞•高曼教授找出來才能搞清楚他究竟胡言亂語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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