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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地少年被簇擁著走進來,神氣活現,如入無人之境,景象夸張之極。他的前面是成列挎了貴族長劍的扈衛軍給開道,後面是成群結隊的侍從和男僕,僕人們身上的長袍都綴滿黃金和寶石,金閃閃刺繡能亮瞎人眼。神殿的紅衣的大神官們懷抱瓖了金邊與聖晶荊棘王冠的《神聖法典》,白衣執事捧著各種聖物、法器以及教宗冠冕,都乖順無比地垂著眼楮,追隨在他身旁。連陪著少年一起破門而入的克拉蘇,身為超能力協會的主席都不得不略落後他半步的距離,做出一番禮讓的姿態。通傳的執事官用古日耳曼語最標準的古樸優雅腔調高聲報出一連串滿是溢美之詞的頭餃,諸如「太陽的後裔,宇宙之神光明匯聚處的聖徒,世間最仁慈品德高潔之人,最智慧的,最勇敢的,胸懷廣博的,偉大的日出之地到日落之地的主宰,維拉科查教宗蘇裕大人」等等。

「蘇裕……蘇裕大人……」

人們紛紛站起來,無論上層衛城貴族還是下層的中小家族和**爵士都被驚呆了,也被嚇壞了。他們無論是有機會見過蘇裕本人還是只見過他畫像的,都一下子就認出了他。

「沒錯,是蘇裕大人沒錯!」他們各自在心里驚恐地叫道。

而後驚恐結束緊接著就是納悶︰「然而蘇裕大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呢?」

納悶還沒結束則恐懼又再次升起︰「可別是什麼了不得地禍事吧!」

顧  也被加爾和希伯來一左一右挾持著從座位上拽起來。加爾的臉色也變了。「是尤斯汀的蘇裕,」他壓低聲音在顧  耳邊說,「蘇裕大人,一位非常驕縱的大人,他非常殘暴,動輒要親手殺人,甚至當場制造黑洞。我們得小心,格外小心應付他——」

希伯來則說︰「您盡量不要開口,讓我來應付他。如果實在躲不過去——」

「那就裝暈!」加爾接道,並塞了一個嗅瓶到顧  手心。

克拉蘇四下環視一番會議室幾千人在驚恐交加中亂糟糟起立致敬的場面,安撫道︰「蘇裕大人蒞臨協會,听聞大衛-杜蘭閣下魂歸星海,以星空之盟的情誼,因此特地前來慰問。侍從長在這里嗎?」

希伯來越眾而出,先以神殿的通用禮節向蘇裕致敬,直起膝蓋後低垂下頭,靜候吩咐——依照神殿的禮儀,身份只是理事執事的希伯來絕無搶在神殿大宗主之前開口出聲的資格。

「你就是大衛-杜蘭的侍從長,那個叫希伯來的?」蘇裕目光睥睨,瞥著希伯來的頭頂,問道。

「是——」

于是蘇裕就問︰「大衛-杜蘭的遺體在什麼地方?」

希伯來不禁一愣。饒是以他的機變和城府,一時也給懵住了——不是說慰問麼?不慰問遺孀問遺體是什麼意思?

蘇裕卻已經不耐煩了。「沒听懂麼?!」他呵斥道,「帶我去看他的遺體!快點!」

希伯來連忙帶路。蘇裕傲慢地拾級而上,他的隨從儀仗們追隨其在後面。等到隊列的最後一名消失在旋梯拐角,留在會議室里的貴族與附庸們也紛紛追趕過去,連顧  都被挾裹著上了樓。除了顧  之外,所有貴族與附庸們內心里都一致地非常納悶︰你是驕縱暴虐不講理的蘇裕大人沒錯,可你再驕縱再暴虐再不講理跑來看遺體算什麼鬼?你一不是死者親屬,二現在這里不是葬禮的遺體告別會,莫名跑來看遺體你是有病麼?傳言真是沒錯啊,蘇裕大人果然是個神經病!

大衛-杜蘭的遺體就停在會議室上一層,空曠的平台中央擺著巨大的棺槨。燙金徽紋和布滿荊棘枝刺繡的黑色絲絨覆蓋于棺槨上,周圍堆滿了鮮花。十來個紅衣神官跪坐在四周,吟唱經文,驅散附體的惡魔。

蘇裕走到棺槨前,一揮手,就將絲絨蓋布給拽了,露出水晶棺材里大衛-杜蘭的遺體。容貌宛然,如同生前。蘇裕唇紅齒白的秀麗容顏注視著大衛呼吸和心跳猶在的遺體大概有十幾秒,然後就轉過了身。

隨從們在他的背後重新拉開蓋布將棺槨覆蓋好,蘇裕的目光則射向人群。大小貴族們拼命低下頭,在條件許可的前提下紛紛向後縮,誰也不敢以身試洞,觸這位驕橫大人的霉頭。

「杜蘭家族的族長在哪?」蘇裕居高臨下地發問。

他隨行的扈衛如狼似虎般將老杜蘭先生從人群里揪出來,推到蘇裕面前。

「你就是大衛-杜蘭的父親?」他用一種嫌棄的目光打量著老杜蘭,看起來對他的年紀和模樣乃至于超能力都很不滿,「這麼老還胖,能力連六級都沒有?」

老先生被打量得毛骨悚然,渾身的血都幾乎是凍住,要說不害怕怎麼可能!等一會兒發現凶殘的蘇裕大人只是不滿,沒有立即宰他的意思,才勉強恢復了鎮定,行禮致敬。

但蘇裕已經移開了視線。

「最終的血脈繼承人呢?」

奧利佛立即被送到了蘇裕的跟前。

「你就是大衛-杜蘭最疼愛的弟弟,」蘇裕瞧了瞧他,就說,「叫哥哥。」

奧利佛被蘇裕近距離的氣焰壓得差點沒斷了氣,臉色蒼白得跟紙一樣,要不是有扈衛扶著早軟到地上了,別說叫哥哥了,發聲都發不了。然而發不了聲無所謂,扈衛在可憐的少年後心輕推,于是在能量場的壓迫作用下,奧利佛的喉嚨和口腔被打開,聲帶被強迫震動,發出了「哥哥」的音。

在場的大小貴族們目瞪口呆,包括老杜蘭先生在內,統統被雷翻了——宇宙之神啊,這是出了什麼幻覺了,一位大人,一位教宗,跑到別人的遺體前面去搶弟弟,想不叫哥都不行,這還要不要基本的臉了?

然而蘇裕大人卻是非常滿意,他環視眾人,宣稱道︰「大衛-杜蘭是我血緣上的哥哥。」

what

什麼?

尼瑪——

老杜蘭先生「噢」一聲昏死過去。

世界寂靜無比,所以的人張口結舌,統一在等蘇裕大人的下文。

然而蘇裕大人顯然是不準備解釋了,他沒有向任何人說明這個所謂血緣上的哥哥究竟是同父同母,同父異母還是同母異父,只是耐心地等他的隨從們將老杜蘭先生弄醒,並將杜蘭家在場的直系親族都揪出來,然後興致勃勃地宣布︰「今後你們全部由我庇護。」

他轉動視線,目光一頓,恰好落在顧  的臉上︰「這其中也包括你,顧  !」

顧  呆了呆,礙于黑洞大殺器的威力敢怒敢言,只是小聲道︰「我放棄了財產繼承權的——」

「放棄了也一樣!」蘇裕傲慢地揚起下巴,一揮手將顧  揪過來,嘴巴湊過去用力親了一下,然後放下她揚長而去。

房間里像鬼一樣寂靜無聲。顧  則幾乎氣炸了,恨不得追出去給蘇裕兩耳光——我x的xx的蘇大款,這世上還有比你更不靠譜的嗎?要見義勇為你早說呀!你早不來,晚不來,等姐成了寡婦了,你才跑出來攪事,你對得起你那雙跨得過宇宙的光腿麼?我x,你還有臉親姐!姐今晚不叫你好瞧,姐以後跟你姓管你叫爸爸!

克拉蘇送完蘇裕返回,吃驚道︰「大家怎麼還在這兒。」然後笑笑︰「公證宣誓吧,我已經在協議書上簽過字了。」

大小貴族們這才如夢方醒。

公證儀式後,附庸們紛紛散去,大小貴族各自朝自己的飛艇走。菲利普和他的父親西奧多族長走在一起,隨從們都在後面遠遠地。菲利普欲言又止,終于忍不住問道︰「這就是你們認為三年正好的原因麼,父親?你們早只知道蘇裕大人會出現?」

「當然不可能,」西奧多族長啞然失笑,「傻兒子,蘇裕大人要做什麼怎麼也不可能提前還通知我們。」

「那麼——」

「但要說完全不知道也不可能,」西奧多族長說,「這就是我屢次向你強調的要講政治。你要清楚,最近這十多年是黑暗神殿和大地神殿勢均力敵的時代,而我們是一股中間的力量,砝碼加到那一邊,那一邊就有可能要贏了。所以大衛主人生前,兩大神殿一致都在拉攏他。他最後選擇拉卡蒙,顯然是傾向于大地神殿了。千年的分歧眼見就要決出勝負,卻在這一刻,風雲突變,大衛主人死了,死在另外一個潛力者安東尼手中。而這位安東尼,孑然一身來自宇宙的游俠,他不遺余力地支持波西斯復國,顯然是傾向于黑暗神殿。這也許可以陰謀論了。大衛主人死了,他有了得到我們的機會。總而言之,因為他,局面徹底反轉了。你說大地神殿會甘心這樣一股重要中間力量的煮熟鴨子從自己鍋里飛走,而落到對方陣營的嘴巴里嗎?他們能不對他進行狙擊嗎?而如果要狙擊,傾向于大地神殿的陣營,蘇裕大人似乎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男青年了啊!兄弟承繼婚和入贅一樣,可都是衛城貴族的優良傳統。」

菲利普皺眉︰「蘇裕大人和大衛真的是血緣上的兄弟嗎?」

西奧多哈哈大笑︰「傻兒子,蘇裕大人說是,難道有誰敢反駁他不成?」

「總而言之這位顧小姐現在真是價值連城了,可憐的孩子……」

菲利普仍然緊緊皺著眉頭,心情並沒有因為父親的妙算而有所好轉。

顧  則因為還有一些善後事宜要處理,儀式後先在希伯來等人的陪伴下回了衛城。剛才飛艇不久,侍從就來稟告,說盧卡斯閣下求見。請進來之後,盧卡斯正式向顧  拜倒,說是葬禮之後就要離開燈塔星了,因為特意提前向夫人辭行。顧  非常吃驚,她以為盧卡斯會留在杜蘭家,沒想到卻是選擇了**。盧卡斯解釋說,既然主人已經魂歸星海,那麼他應當遵從主人的遺志,到宇宙去,到遙遠的拉卡蒙去做一番事業,才算不辜負主人的恩義。顧  大受觸動,等盧卡斯離開之後還非常感慨,不由問道︰「您今後打算怎麼辦呢,希伯來先生。」

「歸隱,」希伯來斬釘截鐵道,「如果夫人允許,就請讓我去守托里尼的那棟別墅吧。」

顧  點點頭︰「一切隨您心意。」

大衛-杜蘭的葬禮定在一周以後,蘇裕沒有出席。他跟顧  在床上上演了一宿的鎮壓與反鎮壓後就匆忙返回前線。喪禮當天,所有的附庸家族都來了,顧  穿著黑色的喪衣站在安東尼身邊,看著搭載大衛遺體的菲尼克斯號座艦駛向金門外的虛空,在五萬名神官的齊聲祝詞下化作火焰的鳳凰涅槃而去的一刻,不禁闔上雙眼,淚流滿面。

而與此同時,金門星的另一個方向上,滿載了西索林王國新募兵的運輸艦也遠離宇宙港駛進虛空。穿著三等兵制服的大衛-杜蘭靠在舷窗邊,眺望著越來越遠去的燈塔星與放逐者星系,直到他們在視野中完全消失為一個光點。他手指一彈,一枚亮閃閃的密鑒戒指從排氣孔彈出飛船,只一晃,就徹底消失在黑漆漆的宇宙。

飛船里響起嘹亮的號角,斯蒂芬中士的聲音從一旁不遠處的甲板傳來︰「集合!軍兵菲利克斯-陶芬特,集合了!」

「來了。」大衛提起腳邊的行李背包,大步走過去。

卷三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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