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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梢是個體力活,顧 一介生手,頂著沒吃沒喝的壓力干了大半天,到了半夜終于又餓又困,訂不住了。跟大衛聊了一會兒天,就上下眼皮直打架,最後索性合上眼睡過去了。
睡到朦朦朧朧的時候,有風拂面,暖暖地手掌覆蓋上她的臉,顧 睜開眼楮,發現自己正躺在大衛的懷里。
「醒醒, ,」大衛輕輕拍了拍顧 的臉說,「他們要出發了。」
顧 揉著眼楮坐起身,看見沈韓已經起了床,洗漱完畢,穿了一件旅館商店里訂購的運動衫,正坐在床頭等待。
客房服務員在外面敲門,然後領著沈韓乘電梯一路下到地下三層。地底三層是旅館餐廳的後廚,廚房里點著燈,幫廚和雜工們已經開始為早餐做準備了。穿過操作間,是一間大的儲藏室。儲藏室背後兩扇門大敞著,一輛大貨車朝里停在門口的坡道上。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穿著工裝的夾克衫站在車旁邊,一邊抽煙,一邊拿著筆在訂貨單上勾勾畫畫。服務員介紹說這是采購部的孟師傅,算是完成使命,把沈韓擱下就走了。
孟師傅看沈韓猶如看蘿卜青菜,對他的過分年輕顯然並不看在眼里,夾著香煙的手指點江山地往貨車後一指。這份「咱們工人有力量」的氣派算是把沈韓給折服了,又做回一個十一二歲的靦腆男孩而,乖乖爬上去了。
「人齊了?成,咱們上路!這就走啊!」
孟師傅將提貨單卷吧卷吧揣進衣袋,一口猛吸將煙卷吸到底,煙地上一丟,「砰」地關上車門就上前面駕駛艙發動貨車去了。
貨車走得地下交通線,車速快得跟飛起來似的,把個匆忙趕上車的地球五好少女搞得差點沒暈了菜。靠在大衛身上狠狠地喘了一口氣,她才算緩過了神。
顧 這才看清車上的情景,三面都是貨架和冷櫃,地面上還有血水和沒掃干淨的爛菜葉子,唯一的座位是幾張泡沫爛紙盒子,一位抱著襁褓中嬰兒的大姐坐在上面。顧 雖然是地球來的鄉下柴火妞,但這麼破爛的車也是開天闢地頭一回坐,這還真是純天然旅館拉菜的貨車啊?!
不算隱身中的大衛和顧 ,車廂里一共還有五個人,沈韓,抱嬰兒的大姐,一個頭發半禿的中年男人,一個抱膝坐在地上的妙齡女郎,另外還有一個彪型大漢。顧 一眼就看出來,這里面最厲害的是那位抱嬰兒的大姐,能量屬性雖然不清楚,但四級也好、五級也好,至少是個中級超能力者;彪型大漢是個一級戰斗系,妙齡女郎能量水平則還不到一級,但比較稀奇,跟顧 同行,是個治愈系。更稀奇是禿頂男,他竟然什麼能量水平都沒有,只是個普通人得不能再普通的正常人,也不知道是通過什麼渠道被引進到這輛賊車上來的。
五個人里,沈韓是一上車就靠在貨架上想心事,大姐是喂女乃,妙齡女郎眼楮紅紅的,不知道為什麼還傷著心呢,半禿男人則在擺弄指環,嘴巴里念念有詞,誰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只有彪形大漢最是活潑,看見來了新人立即精神抖擻,一個跨步就邁將過來。
「小兄弟真不簡單,小小年紀,恁大的本領,」大漢一坐到沈韓身邊,沖他豎起大拇哥,「能逃到這里來可不容易!」
「來來來,小兄弟,踫到一起就是有緣,咱們認識認識。」他熱情地招呼,咧開大嘴笑得開心,「我先自我介紹一個,我叫尼塔,本來是個礦產商的保鏢,跟老板到燈塔星做生意,結果不走運老板在半路上得急病死掉了,我干脆逃跑,免得讓他的臭寡婦和小崽子們當成凶手整治——」
「那是瓊,跟男朋友一起私奔的,結果男朋友死了,現在就剩她一個。他叫老雅各布,是個什麼佔星士——還有那個抱小孩的,是芳芳。」
彪形的尼塔指了指妙齡女郎,又指了指半禿中年,熊一樣的手掌就順勢拍下來樓住沈韓︰「小兄弟你怎麼稱呼,從哪兒來?」
沈韓看了尼塔大漢一眼,輕輕推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熊爪,報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就閉上眼楮。
尼塔悻悻地站開了一點,干笑道:「小兄弟困了啊,那咱們一會兒再聊……」
貨車一路風馳電掣,大約半個小時之後,破地而出,來到一片菜市場。市場里正是一天中最忙碌時候,方圓十幾公里的地方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在四籟皆靜的拂曉里格外地使人精神振作。
貨車七拐八拐,停進一家生鮮門店。店鋪老板是個干瘦的男人,笑眯眯地迎出來。孟師傅跟老板打過招呼,就隨話聲響亮的胖大老板娘裝貨去了。老板則打開店門,請沈韓等五人進去。
穿堂過點,五個人被分開,其余三個人由店里的一個年輕學徒直接帶去地下室,沈韓和抱嬰兒的芳芳則由老板親自領著上了閣樓——五個人中只有他們兩個有基因烙印,需要在芯片之前處理。
閣樓裝修成一間醫學實驗室的樣子,正中擺著手術床,簾子外面一張桌子,一位老人佝僂著背坐在桌子後面,擺弄一些精巧細致的刀具、針具和顏料等紋身的工具,桌子的一角,攤開來扔著厚厚的圖冊。老人對側,實驗台的架子上擺著零零總總的藥劑,一個年輕的女醫生穿著白大褂,站在台前專注地配置溶劑。
老板沒有任何給他們彼此介紹的意思,開門見山就說道︰「生物印章是直達基因層面的刻印,打印時通過一段能量密匙進行固化和封閉。所以僅止分析戳記的基因組構是不夠的,還必須拿到相應的吻合密匙打開鎖鏈才能去除掉烙印。每個訓練營都有自己獨特的密匙,數量級的問題不存在暴力破解的可能。那麼,你們逃出來的時候,有沒有誰是拿到了自己的吻合密匙的?」
芳芳和沈韓都搖頭,今天之前,他們連「吻合密匙」是什麼都不知道,當然更加談不上提前拿到,謀定再跑。
老板毫不意外,生物印章的能量密匙是每個超能力家族最核心的機密之一,由族長親自掌握,連訓練營的管理者都不知道,奴隸當然更加沒可能得到。組織這些年多方努力,也不過才得到幾個已經覆亡了的家族的印章密匙。因此,他只是點點頭,就說︰「那麼在現有的技術水平下,掩蓋基因烙印可行的辦法有兩種——」
「第一種是紋身。使用能量導入技術將帶有掩蔽作用的材料注入紋身,就能遮蓋住烙印。」老板指了指手術台和桌子後面佝僂著背的紋身師。
「第二種是注射抑制劑。從徽紋的提取物中可以得到它的抑制劑,絡合處理之後注射進體內,每當徽紋要浮現的時候,抑制劑就會在皮下起作用,表現出徽紋不在體表浮現的假象。」老板又指了指實驗台前忙碌的女醫生。
「他們本質上講沒有任何區別,只是遮蓋技術路線上的差別而已。基因層面上的烙印還在,去不掉的。現有的技術水平只能做到這一步,但確保你們正常生活不受影響是沒問題的。」
「二選一」他說,「你們隨便選一個就行,都一樣。」
老板干瘦的面龐看起來非常隨意︰「如果你們問我的建議,我當然希望你們選擇注射,因為節省時間。當然,紋身也不錯,顏料和能量導入的輻射都微乎其微,綠色安全,基本無副作用,並且一勞永逸。注射在這方面就比不了,它溶劑的毒性要高得多,藥效在肌肉中釋放時會產生較強烈的灼痛感,而且一劑的藥效大概只維持得了六到八個月就會衰退,必須補打下一劑。」
「我還要喂孩子,就選紋身吧。」芳芳說道,走過去在攤開的圖冊上翻了翻,選定了一個復眼大閃蝶的圖案——這種色彩絢麗,滿布後背及至腿部的紋身近些年在世俗世界的摩登女性中非常流行。
她將嬰兒襁褓暫時安放到一旁,然後就趴到手術台上。佝僂著著背的老人于是站起身,在背後拉上了簾子。
「你呢,年輕人?」老板看向沈韓。
沈韓詢問了注射藥劑的配方並不困難,于是就說︰「我選注射。」
老板什麼都沒說,點點頭就將他交給了女醫生。女醫生讓沈韓坐到注射凳上,用大量的酒精不停涂抹,等到徽紋浮現,顏色越來越濃,濃到快要滴下來的時候,用針筒戳破表皮抽出半管液體,與另外一種配置好的藥劑混合之後又重新注射回去。
大約等了十分鐘,徽紋漸漸變淡直至于無。女醫生又用水和酒精及其他幾種液體試劑涂抹檢查了幾次,均不見有徽紋浮現,于是抖了抖睫毛,說道︰「好了。」
沈韓提著褲子從凳子上滑下來,抹了一把腦門上的細汗,接過女醫生遞過來的藥劑清單,上面都是一些極其容易買得到的常用藥劑,按照配方和說明,他以後就可以很方便地自己注射抑制劑。
沈韓誠懇地向女醫生道謝,然而女醫生一聲不吭地收拾完桌子上的垃圾就走了。
芳芳的紋身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完成,因此老板也就沒多耽擱,等沈韓整理好衣裳之後,就先帶他去處理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