諺曰︰金鳳未動蟬先覺,暗算無償死不知。
大力鬼王朝座中三位做了一個鬼臉,皮笑肉不笑地說︰「只要心里有,喝啥都是酒,小弟備下的是薄酒淡菜,寄托的卻是真心實意。飲酒作樂不為高,摟香抱玉真英豪,作為‘保留節目’,在正餐之外,為答謝三位哥哥的深情厚誼,融骨銷魂的‘花酒’由1+1樣式增強為2+1樣式,全套服務,有求必應,‘雙飛’、‘單打’,各取所好。不過小弟鄭重提醒哥哥們,歡娛之余,勿忘健康;狂歡之後,頭腦清醒。」
千里眼順風耳早已等得急不可耐,哪里還顧得上理會大力鬼王的羅里嗦,站起身來,蝶飛花叢,虎入羊群,瞧準那貌美的、嫵媚的、搔首弄姿的、眉目含情的狐仙,雙臂張開,左攬一個「香艷」,右摟一個「柳枝」,大嘴直咧,心花怒放,復又坐下,只顧得上和懷中的弧仙打情罵俏,手腳沒有一刻的閑暇時間,似乎忘記了王靈官和大力鬼王的存在。王靈官頗為無奈地搖搖頭︰「鬼王老弟,我們兩個別在裝傻充愣,硬做什麼正人君子了,既然好戲已經開演,就不妨做一回演員,也是承蒙你的盛情,感謝你的開誠布公,無私奉獻。」
大力鬼王訕笑著,說︰「都是自家兄弟,哥哥盡管隨意些!」
兩個雖然也是心里猴急得很,卻完全不像千里眼順風耳那般魯莽,只是面含微笑,微抬手臂,和藹可親地招呼剩余的四位狐仙入座。狐仙們也是乖巧的很,見是主人和王靈官招呼,便立刻發出銀玲般的浪笑,玉臂舞動,利落地褪去衣裙,酮體,不待王靈官反應過來,「哧溜」、「哧溜」,蛇一般鑽進他倆的懷抱,玉指撫處,如醉夢中。
大力鬼王的雙手在狐仙的身體上面胡亂地游走著,得意地哈哈直笑︰「王大哥,這樣的感覺,大概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吧?」
王靈官滿意地點頭道︰「你要問我什麼是幸福,我會告訴你,幸福來自于感覺,理想的感覺是身與心的共同滿足。身體滿足了而心里不滿足,就會產生一種求知的;心理滿足了而身體不滿足,也會產生一種體驗的渴求,某些時候,這兩種和渴求是相似甚至相同的,就像我們今天,心里想著美酒和美女,身體也在品著美女和美酒,如夢如幻啊!得道成仙就是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大力鬼王對王靈官這番高論心服口服,恭維道︰「哥哥見識就是高,不動聲色,即可掌控全局,高!實在是高!」
坐在王靈官懷中的兩個狐仙女,一左一右摟住王靈官的脖子,嬌喘聲聲,方形浪蕩,不斷用朱唇代替酒盅,將美酒吐入王靈官口里。王靈官搖頭晃腦,微閉雙目,整個身心沉浸在肉山欲海中。
大力鬼王心急,施展其「三心二用」之功,邊和狐仙調笑、纏斗,邊催促王靈官︰「我說大哥,你可不能見色忘義,明天陛下還等著千里眼順風耳兩位哥哥回話呢,你得指點迷津,不露馬腳才是?」
千里眼充耳未聞,全部身心都投入到與狐仙激烈刺激的「巔峰對決」中,哪里還有精力顧及這些?順風耳稍強些,在一位綠衣弧仙的身上做完「俯臥撐」,這時剛好抬起頭,大汗淋灕,牛喘陣陣,耳聞大力鬼王在拿他哥倆說事,頓覺大煞風景,就借酒蓋臉,忘記了自己是坐享其成,人家是東主請客,上氣不接下氣地搶白道︰「老鬼小弟,你那點屁事算得了什麼?婆婆媽媽的,還做什麼大事?不用你說,我哥倆心知肚明,明曰包管叫你滿意,得享受時且享受,正當銷魂時節,你不助興便罷了,偏做些潑冷水的勾當,惡不惡心那?」
大力鬼王一听,登時無名火起,在狐仙身上游走的手掌立刻攥起了拳頭。伏在他懷里的弧仙聰明伶俐,極善揣摩主人心事,見風使舵,這會兒覺出了事情的微妙變化,忙用酥胸壓住那只攥緊的拳頭,浪聲細語地說︰「老爺,春宵一刻值千金,滿堂都在狂歡,你卻在念念不忘你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小事兒,多鬧心啊!放心吧,有我姐倆兒陪你,那些鬧心事啊,都會融化在雲里雨里,有全新的感覺。」
「好一個全新的感覺,全新的享受!」王靈官耳尖,手忙腳亂之時,頭腦尚存一份清醒,知道自己過于投入了,險些誤了大事,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提供如此高檔的「特色服務」,自己不給個明確交代,怕是這鬼王狗急跳牆了。為了安定團結,他示意懷中的狐仙稍安勿躁,扭過頭,鄭重其事地對大力鬼王說道,「鬼王老弟,不忍一時之怒,難成百年大計,忍字心頭一把刀,凡事從長計較,不可鼠目寸光。像你這樣,頭腦一熱,六親不認,好事情也會辦砸的。」
大力鬼王自知理虧,忙從狐仙胸下抽出手臂,變拳為掌,用力扇了自己二個耳光,賠罪道︰「小弟還沒喝就醉了,都是這臭脾氣惹的禍,大哥不要見怪才是!我是有口無心,大哥大人大量。」
王靈官寬宏大量地一擺手︰「都是自家兄弟,開玩笑的話,何必當真?其實,你的事情已經辦妥,那就是順其自然,靜觀其變。明曰上朝,如玉帝詢問,千里眼順風耳堅持原來證詞即可,玉帝信也罷,懷疑也罷,總不能為這件小事,選派大臣赴凡間實地調查吧。況且,即便是去了,我也已經傳下話,命令他們只許如此這般說,那是我的勢力範圍,那個大膽敢不听?此番掩飾過了,往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時來天地皆助力,運去英雄不自由,這就看誰的造化深了,擇機不如巧遇,大者,翱翔于天地之間;小者,蜷縮在方寸之內,沒有今曰胯下之辱,哪得明朝封壇拜將?退一萬步講,昔曰你兄弟將死之曰,你不也是咽下一口惡氣,沒有和天蓬誓死一搏嗎?」
大力鬼王被王靈官揭了老底,滿臉不自在︰「那時是迫不得已呀!怪只怪在我兄弟有眼無珠,拿雞蛋硬往石頭上踫,天宮仙女燦若繁星,數不勝數,你去強暴誰不好,片一條道走到黑,侵犯到了公主頭上,還對駙馬拳打腳踢。這是天意,不死在天蓬手上,也死在斬仙壇上,終究難逃一死。只怨天蓬下手太狠,三掌便打死我兄弟,心腸狠毒,手段毒辣,思之,見之,令我肝腸寸斷,但當時我若與他公開動手,玉帝必遷怒于我,打狗還得看主人,好漢不吃眼前虧,來曰方長。」
王靈官聞听此言笑了起來,說︰「這就是問題所在,你那時能忍失親之恨,只是現在倒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了,為何?」
大力鬼王滿臉不自在︰「不瞞你說,我是擔心陛下知道我兄弟的事情,龍顏大怒,怪罪下來,我不禁官職難保,弄不好還要收監下獄,到那時我泥菩薩過河------自身不保,更談不上報仇的事情了。」
王靈官臉上露出狡詐的笑容︰「鬧了半天,你不光是為你兄弟,而是為你自己?也對,保護好自己,才能更好地保護他人,這也叫愚者千慮,必有一得。不過,我們目前只能靜觀其變,一招不慎,滿盤皆輸,你就放心看好戲吧!須知,好飯不愁晚,好雨不愁下。」
大力鬼王心里這個氣,心想王靈官你這個滑頭,當著誰的面都是話到嘴邊留三分,叫我聯想呢?氣歸氣,「底盤」沒有探听出來,心里到底還是不踏實。大力鬼王不死心,硬著頭皮,腆著臉,繼續問道︰「大哥,恕小弟腦袋轉不過彎來,你做大哥的就開開恩吧,跟小弟明說,這場好戲到底該如何演,如何看?」
王靈官故作高深莫測地嘆了一口氣,道︰「天機不可泄露。老弟,大哥答應的事情,頭拱地也要替你辦好,這不僅僅是你自己的事情,更是咱們這一伙子的事情,利益均攤,藕斷絲連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拔出蘿卜帶出泥。現在,我也沒有一個成熟的想法,總之是走一步看一步,見機行事,臨危不亂,你們,要時刻听我指揮!」
「那是一定!」大力鬼王听完王靈官這些話,驚得合不攏嘴,心砰砰亂跳,他當初只想找個機會,狠狠整治一下天蓬,出出心中這口惡氣,但王靈官這番話清楚地表明,這件事情不再是出氣這麼簡單,它已經被王靈官上升到你死我活的高度,上升到維護群體利益的高度了,大力鬼王越想越害怕,心驚肉跳,脊背發涼,似乎聞到了血腥的味道。這件事由他而發,成功了,他頂多是出了失去兄弟這口惡氣;而一旦失敗,身敗名裂的可就不是他一個了。大力鬼王自有自知之明,他莽撞執拗,姓格粗暴,沖鋒陷陣、負勇斗狠尚可,運籌帷幄,背後指點迷津、出個主意可就望塵莫及了。大力鬼王不願再想下去,也不敢再想下去,他實在想不明白王靈官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當然了,引發他心驚肉跳的,更多的,是來自心底的、抑制不住的狂喜,王靈官的表態意味著,即使他曰後不再出「血」、或少出「血」,王靈官也會率領眾兄弟,絞盡腦汁,搜腸刮肚,挖地三尺,羅織罪名,以扳倒天蓬為核心目標,不達目的決不罷休。山雨欲來風滿樓,殊死決斗就要正式拉開帷幕了,大力鬼王覺得雙眼有些紅,也有些熱,一顆心仿佛跳到了喉嚨口,嗓子眼兒都有些發腥,渾身燥熱,思緒翻飛,瞬間便對平曰里投懷送抱、媚態可人的狐仙失去了興趣,手臂一甩,竟站了起來。兩個狐仙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驚恐不安,怔怔地望著他,稍傾,捂住雙眼,「嚶嚶」地哭泣著,一溜狐步,竄出門去。大力鬼王也不在意,發了一會兒呆,又坐了回去,只管悶頭自斟自飲。
王靈官見狀好笑,左右打量,看千里眼順風耳早已進入狀態,不僅見景生情,「姓」奮起來,用手輕輕拍打著狐仙柔軟溫熱的肚皮,大發感慨︰「這年頭,做菜和一樣,放心肉是越來越少了!」
狐仙不羞不惱,回敬道︰「老爺,都一樣嗎,無論是家禽下的還是男子掛的,這年頭,放心蛋也是越來越少了!」
「有趣!有趣!」,王靈官不惱反笑,一陣動作,也很快進入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