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的活動有驚無險的過去了,當晚,趙穹在古石酒樓設宴,一為壓驚,二為歡迎剛加入聯盟的十二個掌櫃,陳家父子也應邀在列。
酒席上,陳振梁成了眾人追捧的焦點,尤其是在得知今天是他一手化解了劉三鬧事風波後,各種贊譽之詞更是不要錢一樣,一股腦地朝他身上堆,陳振梁也是听得舒服無比,一場酒席下來,嘴巴就沒有合攏過。
「爺爺,那個叫陳振梁的庶子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們這麼捧他?哼,就會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回到趙家,趙韻月就跑到諸葛蒼的書房告狀道。
前段日子她經常從趙穹和諸葛蒼口中听到陳振梁的名字,對他這個古石城二流家族的庶子十分不以為然,可是諸葛蒼等人卻對陳振梁贊譽有加,趙韻月心中就有些不爽起來。
倒不是因為趙韻月對于出身名分這些東西看得多重,陳振梁的庶出身份其實並沒有讓她多少反感,主要是她這些年一直是古石城里的天之驕女,眾人都捧她,忽然間冒出來一個搶了自己風頭的男人,心里接受不了,于是本能地就對陳振梁產生了敵意。
坐在椅子上喝茶的諸葛蒼听了她的話,玩味一笑,問道︰「上不得台面?呵呵,月兒,那麼照你說,用什麼手段化解今天上午的風波才算是上得了台面呢?」
「自然是將那個病人治好,再當場戳穿那些人的伎倆,還要那些人交代出幕後指使之人。」趙韻月理所當然的說道。
「你可以做到那樣麼?」
「我……」趙韻月微微挺起飽滿的胸脯,隨即如泄氣的皮球一樣垮了下去,嘟嘟嘴巴,弱弱地說道︰「不能。」不過他馬上又爭辯道︰「我不能不代表別人不能啊,哼,反正找些地痞流氓來,就是下三濫。」
「你呀!」諸葛蒼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語重心長地道︰「月兒,你都已經二十五歲了,怎麼還是和一個小孩子一樣天真。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哪有那麼多台面給你上?記住,能夠把事情解決的辦法就是好辦法。
那個劉三是有備而來,咱們想要堂堂正正地戳穿他們,不知道要費多少工夫,在我們絞盡腦汁想要找出證據的時候,陳振梁卻已經想出了破局的辦法,呵呵,我們找證據不就是為了破局麼,可是誰說破局就一定要有證據,用地痞流氓對付地痞流氓,哈哈哈,這招以牙還牙用得好,用得好啊!
哼,白家難道是以為我們趙家好欺負?他們能找地痞流氓,咱們就不能找嗎?他們能做初一,咱們就能做十五,明天,我就讓錢老虎去白家鬧一鬧。」
趙韻月腮幫子鼓起老高,一臉的不服氣,想起陳振梁在酒席上的風光,目光變得越發不善了,銀牙咬得咯咯響。
哼,年輕一輩中,我趙韻月還沒有輸給過誰,你陳振梁算哪根蔥,等著吧,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本小姐的厲害。
「其實,相比于陳振梁,古石城里還有一個少年讓我更感興趣。」諸葛蒼話鋒一轉,悠悠說道。
「啊,誰!?」趙韻月微微吃驚,古石城里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人杰地靈了?
「呵呵,白家白郎的名字听說過吧?」
「白家……白郎?沒有。」趙韻月搖搖頭。
「一個白家不願意承認的子弟。」諸葛蒼將自己知道的關于白狼的身世對趙韻月說了一遍。
「哼,一個「野種」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趙韻月冷哼一聲,心說,怎麼回事,世道變了,一個庶出,一個野種,反而成了爺爺口中的青年才俊。
諸葛蒼看到趙韻月的表情,對她的心思也知道了七七八八,促狹的笑道︰「這個白郎,今年應該只有十四歲,而且,他可能已經會配制藥劑了。」
「什麼!?」趙韻月驚呼一聲,隨即連連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要是那麼有本事,白家怎麼會那樣虐待他們母子?」
趙韻月八歲開始學習藥劑知識,十七歲在諸葛蒼的協助下配制出第一瓶低級藥劑,二十二歲才能獨自配制藥劑,其中的辛苦困難,她是深有體會,你要她如何相信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可以配制藥劑。
「這就是白郎要報復白家的原因。」諸葛蒼又喝了一口茶水,「陳振梁每天向趙家提供二百五十瓶藥劑,這些藥劑,就是從白郎和他師傅那里來的。可是,你想過沒有,哪個藥劑師能夠每天配制二百五十瓶藥劑?所以,要麼是白郎有兩個師傅,要麼,就是他自己已經會配制藥劑了。依照我的判斷,後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听了諸葛蒼的分析,趙韻月雖然還是不怎麼相信,但也想不出反駁的話來。
「爺爺,我先回去了。」趙韻月本來是想到諸葛蒼這里來貶低貶低陳振梁的,沒想到陳振梁沒貶成,又听到了白狼的名字,而且貌似比陳振梁更厲害,心里越發堵得慌,氣呼呼地走了。
看著趙韻月窈窕迷人的背影,諸葛蒼模了模下巴,低聲道︰「月兒也這麼大了,總得給他找個男人,那個白郎如果願意來趙家的話,不妨把月兒嫁給他,最好是把他師傅也留住,那就兩全其美了,嘿嘿。」
窗外,今晚的半月格外明亮,照得地上仿佛撒了一層白霜。
同樣的月光也灑落在臥牛崗上。
山洞外,白狼盤膝靜靜坐在月輝下,全身赤果,神色平靜,許久,他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從紫光戒指中取出清水,將身上的褐色藥膏和黃黑色污漬洗掉。
「第六瓶了。」白狼自言自語一句,隨手將空玉瓶收回紫光戒指,又取出一套衣服穿在身上。
抬頭凝望著天上的月亮,白狼忽然覺得自己回到了長白嶺,性情沉穩的大哥金成和大大咧咧的二哥劉威就站在自己身旁,那一晚,三人對月起誓,結為兄弟,同生共死,肝膽相照……
「大哥,二哥,我很快就會強大起來,到時候,我去找你們。」看著月光。捏緊拳頭,白狼心中說道。
忽然,他感到自己的眉心開始猛烈跳動,似乎有什麼東西要跳出來一樣。白狼一驚,連忙沉下心神。
猛然間,白狼感受到一股發自眉心的吸力,在這股吸力的作用下,他覺得自己整個人的靈魂都進入了眉心,對外界失去了感覺。
眉心世界中,白狼陷入了恍惚狀態,對于周圍的感知變得極其模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從恍惚狀態中清醒過來。
「花……很大的葉子……似乎還有水……」
白狼努力的想要回憶自己在眉心世界中「看」到的東西,但是無論怎麼樣都回憶不清楚,就好像那是一個夢境,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眉心世界中有沒有睜開眼楮,也許那些景象都是直接投影在他腦中的。
他取出《魂丹師》,細細翻閱,終于找到了關于自己眉心世界的解釋。
按照《魂丹師》上的說法,出現這種情況,說明白狼的噬魂魔體已經做好了覺醒的準備。
「可以覺醒了麼……」白狼心中有些興奮,噬魂魔體的種種能力可是讓他垂涎不已啊︰「書上說覺醒最好在月圓之夜進行,今天已經是初七了,還有八天就是滿月,而且,需要一個人……」
次日,白家藥店門口也上演了一出鬧劇,錢老虎也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一個乞丐,灌下趙家特制的毒藥,到白家去討說法,算是給了白承業一個狠狠的耳光。
接下來的三天,白趙兩家都不再玩花樣,實打實的開始硬拼,白家也想出了一些招攬客人的手段,比如安排雜耍藝人表演戲法,還有學自趙家的積分制度。
不過,白家畢竟落後了一步,所以,三天下來,白家都是處于下風,已經虧了上千金幣,好在白家底子厚,撐得住,反觀趙家,多方合作,聲勢人氣上都穩壓白家,雖然藥材藥劑都在降價,薄利多銷之下,勉強可以保持收支平衡。
這一天,天氣和陳振梁的心情一樣好,他身穿青袍,手拿折扇,優哉游哉地來到青嵐院,好幾天沒踫女人了,他還真有些饞得慌,剛好今天有空,就出來放松一下。
「哎呦喂,陳公子,好久沒來啦,姑娘們都想您呢!」一見陳振梁進門,老鴇就滿面笑容地迎了上來,身上的脂粉味差點將陳振梁燻一個跟頭。
陳振梁嘿嘿一笑,模出五張一百金幣的金票,在老鴇面前晃了晃,道︰「媚兒在吧,叫她來伺候我。」
媚兒是青嵐院的頭牌姑娘。
「哎呦。」老鴇看著陳振梁手中的金票,雙眼放光,待听了他的要求之後,臉上的喜色頓時換成了苦澀︰「陳公子,今天真不巧,媚兒有客人了。」
「有客人了?」陳振梁微微皺眉,吸了吸鼻子,道︰「那青青呢?」
「也有客人了。」
「翠兒呢?」
「也有了。」
「那到底還有誰沒有客人?」
「柳……柳兒。」
「嘿!紅姐!你這是什麼意思,看不起我陳振梁還是怎麼的?」陳振梁有些發火,晃了晃手里的金票,怒道︰「老子出這麼多錢,你就找個綠牌姑娘給我?」
大陸上,上檔次的妓院里的姑娘一般分為四類。
第一為頭牌,一般是一人,少數有兩三人的,如果是兩人,就分為左右牌,如果是三人,就分為狀元牌,探花牌,榜眼牌。頭牌可是很吃香的,身份地位甚至不低于一般的家族小姐。若是姑娘賣藝不賣身,那就叫做清水頭牌或者蓮花姑娘——出淤泥而不染嘛,那可是最受追捧的。
第二為紅牌,數量較少,一般不超過十人。紅牌姑娘的姿色技藝都是十分出眾的,要是時運不錯,升格為頭牌也是可能的。
第三為綠牌,數量較多,二三十人。綠牌姑娘的檔次就差多了,要麼是姿色不美,要麼是年紀較大,伺候普通的小老板還湊合,有身份有地位的老爺公子是看不上她們的。
第四為藍牌,數量最多,地位最低下,什麼客人都要接,哪怕是乞丐,只要出錢,藍牌姑娘就要笑臉相迎。不僅如此,她們還要負責伺候上面三類姑娘的生活起居,動輒就要受到打罵,日子十分淒慘。
「哼哼,陳家的庶子,今天這里的頭牌和紅牌,老子都已經包下了。你這種身份的人,能有綠牌姑娘陪,已經很不錯了。」
就在這時,樓上傳來一個少年滿含嘲諷的聲音,陳振梁抬頭看去,眼神漸漸冰冷。
「白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