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相似的話不斷從若清歡嘴里蹦出來,還一邊說,一邊用柳枝抽打木偶,那神情平靜的,那語氣冷淡的,真是越看越像殺人犯!陸雲邪完全嚇慘了,連跑都忘了跑,等若清歡處理好一切,他已經動彈不得了。愛睍蓴璩
「好了,搞定,那個臭道士,想跟姐拼,回靈犀山接著修煉吧!」把柳枝和木偶放進一個盒子里,在盒子外面貼上符,大功告成的若清歡輕松地拍了拍手,這才發現可憐的陸小公子已經嚇白臉了。
額,其實,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嚇唬你的呀,若清歡蹲,戳了戳他的肩膀,陸雲邪被戳的渾身一激靈,手腳並用往牆角爬,「你你你……別過來!我我我……不要殺我!」
噗,真把她給當成殺人犯了,見個殺人犯就怕成這樣,要是知道她就是那個傳說中和鬼打交道的白衣衣,會嚇成什麼樣呢?玩味的心一起。若清歡就開始惡作劇了,「喂,陸雲邪,怕了?」
「沒……沒……沒有!」陸雲邪使勁往牆角鑽,皺著長笑臉簡直快哭了,若清歡忍住笑,露出尖尖的牙齒,邪氣在一瞬間爆發,「每天泡在青樓里難道沒有听說過有關于我的傳聞麼?」
陸雲邪縮起腿,盡量減少存在感,「什……什麼傳聞?」
「被皇上下旨賜婚給恆帝國太子朝夕楓的宰相府大千金白衣衣,解了辭王爺身上的咒,破了母親陳氏冤死的案子,縱容辭王爺大白天放鬼公然與彼岸道人對抗,這些,難道沒有听說過麼?」若清歡笑,鳳眼半眯著,一股子邪里邪氣,「你成天喝花酒,和紈褲子弟玩在一起,居然沒听說過這個?」
「听……听說過。」陸雲邪想了想,驀然瞪大了眼,「你你你你……你就是那個白衣衣!」
反應能力也太慢了這個熊孩子,眼里只有美色沒有其他什麼的了嗎?這種專業的紈褲子弟究竟是怎麼安安穩穩的活到現在的,若清歡很想笑,硬是給忍住了,繼續釋放陰邪氣息,「是呀,我就是街坊鄰居間的熱門話題,白衣衣,比起連環殺人凶手,通靈師這個身份怎麼樣?你比較能接受哪種?」
「你你你你……」陸雲邪瞪大了眼指著她,瞳孔正在緩緩的收縮,渾身都抑制不住顫抖著,好似站在眼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只鬼,無法控制的恐懼蔓延全身心,令他尖叫出聲︰「啊啊啊啊不要!不要!」
「喂喂。」
「不要!!不要殺我!不要見鬼!」
「喂,陸雲邪,你冷靜點!」
「饒了我吧求求你了,我再也不敢輕薄你了,救命啊!」
陸雲邪高分貝的慘叫聲響徹王府,引來了一大幫王府侍衛,他們動作非常迅速闖進屋里,只見禮部尚書家的小公子抱頭縮在牆角尖叫,而他們家王妃相當無奈的蹲在他身邊,嘀嘀咕咕勸說著什麼。
但勸說的效果很差,他們看到陸小公子都急哭了。
「喂,別哭呀,我跟你鬧著玩呢,陸雲邪?」若清歡只是想捉弄捉弄他,並不是真心要嚇唬他,沒想到他會嚇成這樣,一時有些愧疚,怎麼安慰又都不是,只好從袖子里取出一張符,聲音一沉,板起臉,「再哭我就弄只鬼出來哄你!」
哎呀,我們家王妃要放鬼出來啊,我們又有鬼可以看了,不知道有沒有比王爺那四只式神有趣,身經百戰的王府奇葩侍衛們整齊站好,瞪大眼準備看鬼,偏偏那沒種又膽子小的陸雲邪不哭了,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生怕王妃真的招鬼出來。
看這被凍到長凍瘡的雙手,看這不斷流眼淚又不敢哭出聲的眼楮,若清歡後悔了,對自己的惡作劇懊惱不已,人家誠心誠意來看她,安慰她,她倒好,反倒把人嚇成這樣。
「陸雲邪,首先,謝謝你今天來看我,我沒事,剛才說是殺人犯只是嚇唬你,那些人不是我殺的,但我確實就是白衣衣,我會抓鬼,也喝鬼靈打交道,但你不用怕,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傷害無辜的人。」若清歡握住他不斷抖動的肩膀,輕輕擦掉他的眼淚,語氣溫和,「你想想,我可是會抓鬼的,多少有點能耐,如果真的要對付你,從你那晚在妓院門口撞倒我,我就該對付你了,可你現在還活的好好的,不是麼?」
被嚇壞了的陸雲邪哪里懂得思考,只懂得跟著她的思路走,被動的點了點頭,若清歡笑道︰「會抓鬼的人有什麼可怕的?我為民除害還不好麼?我可沒有海過無辜的人,反而還救過不少人呢,我是抓鬼的,但我又不是鬼,也不會對付你,你怕什麼?」
好像……是這麼回事呢,陸雲邪又點了點頭,眼眶里的眼淚搖搖欲墜,搭配這張包子臉,真是可憐死了,跟阿貓阿狗一樣可愛,若清歡情不自禁就揉了揉他的腦袋,扶他站起來,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說︰「因為我,你在王府打雜了好幾天,沒少受欺負,好不容易能離開了,你卻敢回來看我,我覺得你是好人,性格好,所以才跟你開這個玩笑,沒想到把你嚇哭了,我得跟你道歉,對不起。」
情緒大起大落的陸雲邪連個緩沖的機會都沒有,見堂堂王妃給自己低頭道歉,立即就慌了,也忘了剛才的事,急忙搖頭,「不不不用,王妃不用道歉,是我……是我膽子小。」
切!!!有錢人家養出來的貴公子就是這麼的沒有用!這麼的膽子小!這麼的木有原則!見到美女就拔不動腿!侍衛們沒有看到想看的鬼,紛紛撤退了,若清歡倒了杯茶給陸雲邪壓驚,覺得得補償這小子的精神損失,便提議︰「那行,晚上王府要給流辛醉和陶家兄弟擺個宴席去去晦氣,你留下來一起吃,當做你原諒了我,怎麼樣?」
為了表示自己不介意剛才的事,陸雲邪只好點頭,陶家兄弟他不認識,流辛醉他還是听說過的,那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幻媚閣閣主,听說長的又俊美,武功又高強,有機會見識到自然是好的,只不過……他怕夏夜辭,也怕冷曼。
一整個下午,陸雲邪都和若清歡待在一起,按照道理,一個生了病的女人,不應該這麼精神奕奕才對,且她豈止是精神奕奕,簡直就是生龍活虎,這會整披著厚厚的貂毛大氅在後花園里堆雪人,冷魂冷曼不在,沒有一個丫鬟小廝敢攔著她。
她是干嘛的?抓鬼的!誰不知道!她要做的事情,誰敢攔?!只有禮部尚書最寵愛的小兒子傻,撐著傘跟在旁邊喋喋不休的念,「王妃,你別玩了,身子還沒好呢。」
若清歡一邊堆雪,一邊回答他,「沒事,發燒已經退了,普通小感冒,我沒那麼矯情了,哦還有,別叫我王妃,叫我名字。」
叫名字,清……清歡嗎?陸雲邪不知不覺紅了臉,非常小聲的叫了一聲,誰料若清歡耳朵想當好,「嗯,以後就這麼叫,我和夏夜辭沒成親,你們別叫我王妃。」
「哦。」陸雲邪乖乖應了一句,他的明明年紀和自己的差不多,但若清歡總忍不住把他當成弟弟,指著自己堆的東西發問,「知道這是什麼嗎?」
怪怪的,從來沒見過這個東西,陸雲邪歪著腦袋,想了大半天想不出來,圓圓的大眼楮一眨一眨的,可愛極了,若清歡捏住他的鼻子晃了晃,道︰「這是飛機,飛往新西蘭的飛機,師傅說要帶我去新西蘭,說那里的風景很美,要帶我去看看世界,我們連飛機票都買好了,可是師傅食言了,那不是他第一次騙我,但是他最後一次騙我。」
陸雲邪被她冰冷的手捏住鼻子可冷了,偏偏不舍得躲,就這樣站著,傻傻得听若清歡說︰「他總是愛騙我,說院子里種的桃花開了,我傻傻的半夜跑去看,枝椏還是禿禿的呀,哪來的桃花,後來我才知道,冬天,桃花怎麼可能會開,真是笨。」
「可他每次騙我,我每次都會上當,就像最後一次,他騙我說要帶我去新西蘭,連機票都買好了,我還是不信他,我就等著他食言,果然,最後他還是食言了,從此再也不騙我了,可我多麼希望……他能騙我一輩子。」若清歡蹲在地上,指尖緩緩掃過自己堆的飛機,目光溫柔的仿佛透過了這堆雪看見了什麼,「我不敢招他的魂魄上來,盡管我想他想到害怕,他這個老頭子啊,脾氣可像小孩子了,他說自己死了的樣子一定一點也不帥氣,我要是招他的魂,他就要把我拉下去陪他。」
「不會的,他是你師傅,是你的親人,不會害死你的。」听的出她語氣里的思念,陸雲邪跟著安慰了一句,若清歡笑而不語,師傅他……只是怕見我們再相見,會忍不住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