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桃色覺得,怕老鼠並不丟人,問題是怕老鼠的人是顧謙之,這點就能讓她笑死。愨鵡曉所以隔日在上書房內見到樂正衍的時候柳桃色迫不及待的跟他分享了這個消息,兩人捧月復笑了半天,連帶著顧謙之來的時候都不能自己。
「夫子。」看顧謙之臉色陰沉下來,兩人立馬坐好收斂情緒,柳桃色還笑的特別的可愛,甜甜的喚道。
樂正衍默默的將話接了下去︰「怕老鼠。」
顧謙之的臉如願的在眾人的哄堂大笑之下青了。顧謙之面色冷峻的撩袍坐下,開口言道︰「今日不授課。」
「那做什麼?」樂正衍瞪大眼楮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問道。有些時候,樂正衍和柳桃色真是在一起狼狽為奸的太久了,連舉止都像的很恁。
顧謙之唇一彎,笑意盈盈,言道︰「抄書,長長記性。」
「啊?」所有人都垮下臉來,柳桃色忍不住哀嚎出聲,趴在桌子上,整個人都聳拉下來沒有半分力氣似的,哭喪著臉言道,「顧謙之,我們的記性都很好的。」
顧謙之眯眼掃她一眼,冷哼道︰「記性好?記性確實不錯,還記得夫子怕什麼。就是腦子不大好使,忘記了夫子不喜歡什麼。擔」
柳桃色懊惱的一拍腦袋,怎麼就忘記了顧謙之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這實在是讓人惱火啊。柳桃色幽怨的瞥了一眼點火的樂正衍,似是埋怨,可在顧謙之的眼里就是暗送秋波,讓他更為惱火。
顧謙之隨手從一邊的書架上抽出一本《詩經》,重重的丟在了樂正衍的桌子上,涼聲道︰「抄。」
樂正衍許是被顧謙之似是修羅般的氣場嚇到了,又似是被他言簡意賅的一句話給駭住了,還真的開始磨墨,老老實實的抄錄了起來。柳桃色左看看又看看,每個人都拿了一本書開始抄了起來,沒有辦法,起身也想從書架上去取書,卻被顧謙之制止了。
「這里頭的人,你最為年長。」顧謙之淡淡的對著柳桃色言道。柳桃色盯著他眼楮,不自覺的點頭,顧謙之這才繼續說下去,道︰「書你也是念得最多,所以,別人是抄寫,你是默寫。」
柳桃色差點掀桌,忍住拿起硯台砸向顧謙之的沖動,咬牙切齒的怒道︰「顧謙之你是故意的吧?」
顧謙之唇畔彎起完美的弧度,不置可否的一笑,不再理會他們兀自看起了書來。柳桃色被無視又氣又怒,可又是自作孽的沒辦法,咬著下唇開始默寫。
不知道是為什麼,也許是顧謙之潛移默化的教導,柳桃色一開始想到的就是《孫子兵法》。顧謙之將這書從頭到尾都給柳桃色梳理了一遍,再之後讓柳桃色寫了一遍學習心得,將錯處挑了出來又說了一遍,再是背誦,整整上了半年,才開始學習其它的。所以,柳桃色對于《孫子兵法》簡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柳桃色都懷疑,日後說起定情信物的時候,會不會就是《孫子兵法》了。
眾人老老實實的抄錄了半個時辰的書籍,顧謙之這才放過他們,開始今日的授課內容。
授課一結束,在顧謙之慢條斯理的收拾書籍的時候,柳桃色已經眼疾手快的將東西全部收拾好,湊到了顧謙之的跟前,垂眉順目的模樣好不可人,只听柳桃色言道︰「夫子,你別生氣好不好?」
「柳桃色,我不僅僅是你的夫子。」顧謙之一臉的嚴肅,復道,「我還是你未來的夫君。你我二人之間的事情都算是家事,家丑不可外揚,你不懂啊?」
柳桃色癟嘴︰「我明白了,我日後不說了就是了嘛。」
「還想有日後?」顧謙之冷臉,柳桃色立馬搖頭跟撥浪鼓似的,小媳婦一般的,就差舉手賭咒發誓的言道,「沒有了沒有了,絕對沒有下次了。」
顧謙之這才點頭,道︰「成。回府邸吧。」
「太傅府?」柳桃色笑的跟狐狸相若,討好的言道。
顧謙之自然明白她如今為何這般裝乖,柳振南還不知道柳桃色昨日去長春院的事情,今天完全不希望顧謙之出現在護國公府邸,生怕他將事情說出來。可顧謙之哪里會隨她的願,輕描淡寫的言道︰「護國公府邸。」
「那里我回就好了。」柳桃色笑的特別諂媚,可偏偏顧謙之就是不為所動,反而橫掃一眼柳桃色,冷淡的言道︰「我得跟國公大人去交流一下如何管教你。」
柳桃色大驚失色,攔住顧謙之要往外走出去的步伐,就差投懷送抱鑽進他懷里,言道︰「夫子,沒啥好交流的啊。不都是一樣的教法嗎?就不要讓爹爹操心了。」
「我不覺得一樣啊。」顧謙之回答的特別坦然,言道,「不然,你怎麼會去長春院呢?離了我的教導不過幾日,就能跑去長春院了啊。膽子肥的不像樣了。想要什麼樣的小倌,我給你找來啊。」
柳桃色完全明白顧謙之這是秋後算賬的節奏,可是她怎麼就覺得,他這是醋意泛濫?柳桃色這麼一想就覺得特別開心,反而是樂不可支的靠在了顧謙之的身上,言道︰「夫子,我這不是沒見過世面想去看看的嘛,您別生氣啊。我再沒有下次了。成嗎?」
「這是自然的。」顧謙之如是言道,不過如果這麼好打發就不叫顧謙之了,只听他繼續言道,「交流溝通還是有必要的,省得國公大人日後覺得我將你德行越帶越差,我擔不起這個罪名。」
柳桃色跺腳,不高興的癟起嘴來,言道︰「顧謙之,你怎麼講不清楚啊。」
顧謙之好整以暇的攏了攏袖口,施施然要往外走出去,卻被急沖沖而來的一個太監給撞了個正著。顧謙之面色一沉,道︰「何事如此驚慌?宮里頭的禮數全數被吃了嗎?」
「太傅大人您在這里就真是太好了。」那太監一見到顧謙之就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抓過顧謙之的手很是激動的言道,「大人,攝政王大人同皇上吵起來了,您快去看看吧。」
顧謙之皺眉,樂正衍這才下學沒一會子的功夫,怎麼就能跟樂正丞吵將起來,遂沉聲問道︰「所謂何事?」
「奴不知。」那太監搖頭,不過一瞬間慘白下來的臉色,讓顧謙之心內明白,他是知道的,只是不敢說。
顧謙之心如明鏡,知道事情會是有些難以收拾的大事,遂同柳桃色言道︰「老老實實歸府去,到時候我來拜訪國公大人。」
柳桃色哀怨的瞪了一眼顧謙之,看他快步離去的背影又覺得有些失落,悻悻的轉身抱了書回府去。
再說顧謙之到了御書房,樂正衍同樂正丞兩人已經不吵了,只是氣氛明顯的僵持著,似是爭執不下來而中斷的歇戰。
「不知攝政王大人對于國事有何指教?」顧謙之看到了被樂正衍丟在地上的奏折,也不撿起來看,直接負手身後問道。
早在顧謙之接受太傅之位的時候柳振南就囑咐過他,樂正丞雖是攝政王,但是在處理國事上,只能讓他經手五分,剩余五分,得全部由小皇帝自己把持。顧謙之一直有所提防,所以樂正丞一直沒有機會將朝政完全把持,如今看來,是兩人在國事上有所分歧,遂有此問。
樂正丞看到顧謙之來了,反而不慌不忙了起來,笑的有些陰沉,直接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冷聲道︰「不是對于國事有所指教,而是對太傅大人有所疑問。」
「那大可來問下官,何必讓皇上憂心。」顧謙之淡淡的言道,將事情攬在了自己的身上,添話言道,「皇上如此憤怒,是為了何事?」
顧謙之也不看地上的奏折,就是要從二人的話中問出什麼。樂正衍听了問話之後果然憤怒的言道︰「攝政王上奏折,說您通敵賣,國。」
顧謙之心里頭一跳,掃向樂正丞,失笑道︰「因何事讓攝政王大人竟然生出如此荒謬的錯覺?下官覺得甚是匪夷所思。」
「顧謙之,倩娘是你何人?」樂正丞沒有避諱這個問題,卻反問道。
顧謙之狀似思考,言道︰「倩娘?她是誰?下官似乎是不認識此人。」
「她是你的手下。」樂正丞直接言道,「而本王的手下,查出她與周國太傅聯系的消息。並且,在太原一行,你等還同周國鹿白一道。」
顧謙之輕笑一聲,道︰「太原一行?王爺說笑了,顧謙之從來沒有去過太原。鹿白鹿大先生下官倒是相識。這若便是所謂通敵賣,國的證據,攝政王大人未免也太兒戲了吧。」
「太有更多的,你要本王一條條列舉出來嗎?只怕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樂正丞冷哼一聲,揮袖言道。
顧謙之還是笑眯眯,全然不懼的言道︰「那麼,下官便是洗耳恭听了。」
樂正衍忽然開口言道︰「顧大人作為帝師,鞠躬盡瘁,朕完全信賴。」
顧謙之拱手作揖,道︰「多謝皇上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