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貴妃病薨,後宮眾家女子可謂暗喜不已,在她們看來,她們終于可以撥開雲霧見天日,怎奈高興勁頭還沒緩過,皇帝一道聖旨下令遣散後宮,頓時整個後宮哭天喊地,此時,她們反倒希望凌雅風不死才好。
可是皇帝聖旨已下,她們只得哭哭啼啼上了守在殿前的馬車,自此以後,她們的路就與皇室無緣了。
整個後宮,唯有一人留下,容惜柔顫兢兢站在皇帝身後,低著頭,愈發清瘦的小臉透著雪一樣的白。
皇儀冽似乎一下子蒼老許多,他的眉目不再煜煜生輝,曾經清明的雙眸現在剩下的只有空洞。
他們所在的位置——‘晨露殿’,如今‘晨露殿’已經成為皇帝寢宮,每日上完早朝,皇帝必定來到此處,整日整日足不出戶。
皇帝不準宮娥太監入內,能進去的只有靈兒和張公公,他們知道,皇帝是在思念凌貴妃,皇帝是怕太多陌生的呼吸把‘晨露殿’里凌貴妃殘存的氣息沖淡,所以‘晨露殿’的大門永遠關閉。
只是今天,皇帝卻宣了皇後進去,原因,宮里的人猜不出來。
深深凝望著掛在牆上的畫,皇儀冽不帶感情的對著身後之人說,「惜柔,朕留下你全是因為曾經答應過給你天下最好的,其它沒有任何原因,這一點朕希望你能明白。」
他愛人的心已經枯竭,從此,不再盛開。
容惜柔緊緊咬著嫣紅的唇,潸泫而下。
繼續凝神在畫中人上,皇儀冽憂憂開口,「朕在想,如果當初順了她的願那她是不是就不會走了?」
如果當初自己懂得珍惜她,那她也不會這麼快就香逝。
「你過來。」
瞬間,皇儀冽的口氣變得凜厲,轉頭對向她時,表情也是陰鷙至極。
容惜柔驀地倒抽一口涼氣,驚惴著,她不敢向前反而步步後退。
這可惹惱了盛慍的人,皇儀冽臉上更顯戾色,他闊步一邁,攫緊容惜柔細弱的縴腕扯到畫像面前。
「你看看,你看看畫里的人,她走了,她丟下我了,她不會再回來了,現在你滿意了?」
皇儀冽重力箝著她手腕,朝著容惜柔的耳庭,吶吶重喊。
傷她太深,她再也回不來了。
容惜柔哭著擺動肘臂,好疼,她覺得自己的腕骨都碎成粉沫,可皇儀冽卻不放開她,眼內依舊兩簇熾盛的烈焰,他一把扯近她貼近自己的身體,冰冷的氣息在她臉上凝結一層寒冰,「讓你來,就是要你給她磕頭認錯。」
說完,皇儀冽一把將她摁倒跪下,強行按住她的後腦勺,重重扣在地上。
容惜柔尖銳著撕喊,眼前,血淚模糊,她哭鬧著,她悲嗚著,她心碎著,久久之後,直到她痛得暈厥,皇儀冽才停了下來。
呆呆看著眼前的畫,皇儀冽慘然的失聲大笑,認錯?認錯又有什麼用,她再也看不見,也再也听不到。
而且,最錯的那個人不就是自己嗎?
忽地一陣清風,吹翻牆上的畫,翩躚了畫里的人,皇儀冽心里陡然揪緊,他趕緊雙手穩住畫相,像是生怕弄壞了畫,又像生怕弄痛了她,一遍一遍,輕輕撫拭,將溫柔涂抹在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
然兒,你過得好嗎?我很想你,你可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