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兩日,皇儀冽與凌雅風寸步不離,他們上街游玩,入廟求簽,絕口不提傷感的話。
多數時候,凌雅風都是被抱著或者被他背著,他們全然無視路人異樣的眼光,過得很開心。
趴在皇儀冽背上,凌雅風右手摟著他脖子,左手拿著一串冰糖葫蘆,咬了一顆,嘴巴塞得滿滿,貼緊他,俯在他耳邊囫圇不清的說,「你也吃,好甜的。」
皇儀冽愣目看著她舉到眼前的串粒,含笑咬下一顆,卻很酸,酸得眼內霧氣又氳氤開。
路過小飾攤的時候,他們買了一對‘同心結’,彼此系在彼此腕上,老板娘說,戴上‘同心結’就能永結同心,不論天上還是地下。
他們沒有回宮,在客棧找了房間住下來,凌雅風咳得很厲害,折騰得整個夜里沒有合眼,身體里的血從嘴里源源不斷噴灑出來,皇儀冽心痛著,細心的為她擦拭冷夜里泌出的熱汗,好幾次他都伸出顫顫大掌想要結束她的痛苦,但捏著他手掌的小手卻緊緊用力,凌雅風已經深陷無神的雙眸凝然著他,她要陪著他,陪他過完新年。
潤著眼,皇儀冽只能別過臉無能為力的承受,病,痛在她身,痛在他心。
翌日,臘月三十
他們回宮,回去的路上,也許是一夜疲倦,凌雅風竟睡得出奇安穩。
凝視著懷里的睡顏,皇儀冽很想喚醒她,與她相守的時間越來越短,他不敢有絲毫浪費,可是最終他什麼也沒做,只是靜靜抱著她,看著她,他要把這張嬌容,深深刻在腦子里。
皇儀冽沒有想到,他這一看,居然整整看了一天。
守舊歲,迎新年,到處煙花鞭炮齊鳴,而在皇宮大院那就更甚。
當然,小小‘晨露殿’也沒有靜下,靈兒和張德子忙活了兩天,總算將宮殿裝點得喜氣洋洋,節日的氛圍入眼即見。
听到殿外的震耳炮鳴,凌雅風總算是醒了過來,皇儀冽扶她坐起,看看外面墨盤一樣的天,凌雅風驚恐的問,「現在什麼時辰?」
答應陪他守舊歲的,千萬不要錯過了!
「別急,時辰還早。」皇儀冽下巴抵在她發頂,不斷來回磨蹭。
「你應該叫醒我的。」
她知道自己睡了一天,這樣,自己浪費了對他來說最寶貴的東西,他會不會怪自己?
凌雅風自責的咬著唇,不敢看他。
皇儀冽溫柔的抬起她下顎,眼眸中的深情像極了如水月華,「沒關系,雖然睡著了,可你也陪了我一天。」
「可是``」沒給她再說話的機會,皇儀冽食指比在她唇前,「沒有可是,只要能看著你,我就很知足了。」
是的,還有什麼能夠比起看到她更令自己幸福呢?
凌雅風還欲開口,卻被皇儀冽打斷,「好了,先別說話。」
接著,他拉凌雅風到梳妝台前坐好,笨拙的替她梳頭綰結,發髻是靈兒剛教會的,他還不太熟,凌雅風挽過頭發,想要自己來,他卻不讓,甚至有些孩子氣的嘟嘴,凌雅風笑了,由著他。
搗弄許久之後,發髻成型,雖不精美,但也算平滑整齊,凌雅風左右輕擺頭顱,對著銅鏡里的他,笑盈盈點頭稱贊,「手藝不錯。」
如負重釋,皇儀冽長長舒口氣放下齒梳,之後,他開始替凌雅風畫眉上粉,凌雅風沒有拒絕,任他指尖在自己臉頰游弋,只是心里卻好奇他何時會此等細活。
待一切完成,皇儀冽這才滿意點頭,也是對著鏡里的人,柔柔開口,「好看嗎?」
凌雅風一听,暗暗發笑,這話若在平時應該是她問他吧,今天怎麼全反了。
憋住笑意,凌雅風嘴角彎起美麗的波紋,兩人對著銅鏡傳情,「好看」。
皇儀冽喜不自禁,趕忙出聲喚來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