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榻上,凌雅風感覺到涂抹在自己臉上的藥膏很輕涼,潤潤的,還可以聞到淡淡清香,這讓凌雅風想到了薄荷。
但此刻,她的心卻輕涼不起來。
雖然游弋在自己臉頰的指尖一如往昔的溫柔,但他的表情卻是凝重的,那兩潭地下清泉般的眼也是閃著幽幽的光。
他是看到自己臉頰的傷才凝緊眉頭的嗎?或者是心頭的痕讓他凝結得解不開?
凌雅風本不願多想,但卻不由自主的將他的憂郁與容惜柔連接在一起。
不自然的挪挪身子,凌雅風看著足履上的繡花,喃喃細語,「你去看看她吧,她傷得很重。」
就像當初萬念俱灰的自己,那時,她幾乎快要活不過來了,是仇恨支撐著自己,那她呢?
思忖間,腰身卻被他摟住往懷里一帶,「坐好別動。」
皇儀冽並不接她話,只是繼續著手上的動作,盡管溫柔依舊,可凌雅風還是發現了破綻。
她說話前,他會很小心的先輕輕沾些藥膏在傷口處,然後再是慢慢抹開,可她說話後,他是直接將藥膏抹開,很微細的差別,但敏感的她又豈會辨別不出呢?
「你,你還愛她嗎?」唇瓣蠕動了幾下,最終,凌雅風還是問了出來。
如今這個問題對她來說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但隱約的,她想要知道。
悵惘間,他游弋的溫柔停了下來,凌雅風看向他,卻還是映入那雙黝黑的眸子。
此刻,她看不懂他,是他不讓自己看懂,他藏起來了,很深很深,深不見底。
兩人凝視,都在互相探尋著對方,也在掠奪著對方。
良久,皇儀冽薄唇才緩緩張啟,「我的回答會讓你留下來嗎?」
听著他的傷心,凌雅風不敢再讓他探尋心靈的深處,只能低下頭,她說,「不會。」
耳邊傳來他的苦笑,「既然留不住你,我的回答也毫無意義。」
接著,輕涼又在臉頰蔓延。
不用看,凌雅風也能想象出他的笑有多澀,而在心中,她亦在苦笑,看不透你為何傷心,我只能選擇不看。
他默默涂著藥膏,她靜靜坐著,兩人都很悲哀的發現,不說話的時候卻也是他們最溫馨的時候。
所以,兩人都不打破恬靜的冷場,享受時間磋砣流逝。
拖延著,可傷口還是涂抹完畢。
皇儀冽手里拿著藥膏,看著凌雅風泛著潤澤的臉頰,開口道,「再涂一遍吧,抹多點好得快些。」
「不用了,」凌雅風拿過他掌心里的藥瓶,「回頭我給靈兒,這個,總歸是要交給她的。」
既已下定決心又何必戀戀不舍呢?
凌雅風站起來,揚著嗓子喚起靈兒,卻被皇儀冽猛然一拽坐在他膝上。
這一次,凌雅風沒有掙扎,而是主動圈上他後頸。
結局雖然遺憾但還是要畫上句號的。
「然兒別走,你知道的,我愛你。」他的臉藏在自己懷里,凌雅風看不清,但她卻更用心的聆听他的挽留,那低低嗚咽的挽留。
凌雅風想,縱是再堅固的城牆也會被那點滴之水沖毀吧,但蒼海桑田後的她卻是理性的,她不想成為下一個容惜柔。
指尖輕輕穿入他發間,凌雅風吻著他眉梢,吻著他鬢角,長而密的睫毛在他臉上眷戀扇動,纏綿間,她淡淡開口,「十天,給我十天時間。」
或許,會有第三種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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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結局,我shi給大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