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儀冽坐在舟上,心急如焚,可卻忽聞身後一聲沉悶的聲響。
他回頭,只能看見劇烈動蕩的波浪,水波浮動得厲害,在一株株藕枝間擴散,藕枝跟著搖曳,皇儀冽深鎖眉頭,有濃濃不祥之感。
「娘娘~」靈兒趴在窗上,半個身子探出窗外,對著深不見人的湖泊哭喊。
皇儀冽一听,頓時如墜身冰窖,「快回去,回去!」
他的聲音嘶吼中帶著恐懼,身子也如拉滿的弓,緊繃之中的弦很是顫悠。
他在害怕,害怕死亡的殘忍再一次降臨。
輕舟劃撥的速度很快,像飛馳的梭,越來越近,皇儀冽丈量著與她的距離,實在等不及,他縱身跳進湖里。
隆冬,湖水冰寒刺骨,跳下去就能感覺凌寒穿刺心肺,他在水下劃動身體,心急找到他那朵白蓮。
幾名侍衛一起跳進寒池,可惜池里有密密藕葉遮擋,找尋起來十分不易。
「皇上,你先上來,侍衛能找到娘娘的。」張公公趴在舟里哭起來,可惜水深之處的皇帝根本听不見,他也不想听。
池里,皇儀冽撥開一株株蓮干,可惜每次等待他的都是失望,找不到,怎麼找不到?
皇儀冽慌了,時間太長,他自己的身體都快被冷得僵硬,他不知道在水下還能堅持多久,更擔心她能堅持多久。
于是,他開始扯,將阻礙他視線的枝干全部扯掉,可眼前仍舊是一片空蕩。
他視線很模糊,眼瞼又冷又熱,憋氣太久,他沖破湖面,浮于之上,墨黑的發貼在臉頰,臉上水痕斑斑,然兒,你在哪里?在哪里?
這時陸續又有十幾名侍衛跳進池里,皇儀冽看著眼前混亂的場面,內心更加不安。
為什麼這麼多人也找不到?
「然兒~~」皇儀冽開始朝著湖面呼喊,可依舊回應的只是侍衛劃水的聲響。
他急了,「然兒`然兒`」
他開始吶喊,急切而惶恐,久久回蕩在湖面。
「皇上,你先上來。」張公公仍在試圖喚醒皇上。
可卻又見皇上躥入湖底。
她在等他,他知道。
否則她不會在自己離開不久就跳了下來,她是在用悲烈的方法挽留自己。
皇儀冽全身已經冷得麻木,但他依舊機械的重復著,他相信可以找到,一定能的。
肩傷又撕裂開,血滲進水里,很淡很淡,然兒,你喜歡的顏色,你來看看啊,只要你能看到這顏色,就算要流光全身的血我也願意。
皇儀冽使勁的游,血更加快速的泌流出來,他早已失去疼痛的知覺,或許是水太冷,把知覺冰封了。
慢慢的,他開始往下沉,意識逐漸渙散,他已經游不動了。
然兒,你每次都在等我,可我卻次次讓你失望,這一次,不會了,我們會在一起,就算你恨我也好,不管哪里,我都會牽著你的手走下去。
然兒,我來了!
欣然的,皇儀冽閉上眼楮,放任自己隨波沉浮,臉上沒有痛苦,只有向往。
這時,他的身體被人拖住,他抗拒這股浮力,于是,他開始掙扎,卻被幾個侍衛一起拖出水面,「皇上,娘娘找到了。」
剛被拖離水面,缺氧使皇儀冽還有些暈眩之感,但卻听到令他振奮的消息,他立刻容采煜煜。
他揪住侍衛的衣襟,「在哪里?」
侍衛指著輕舟,「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