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儀冽回過身子,看著她凍紅的鼻尖,淺薄的呼吸吹拂在她面上。
抬手掃去她發頂的白雪,「然兒,朕不應該推開你。」
冷宮里,他應該抱緊她而不是嫌棄的推開她,可那個時候他做不到,今後,他也不確定。
一瓣雪花飄進凌雅風眼里,瞬間融化,混著咸澀的淚一起滴答落入雪地。
凌雅風顫抖得厲害,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听了他的話,她想哭,想大聲的哭出來,似乎今晚的屈辱就能隨著淚水流走一般,但她害怕她哭的時候沒人幫她拭淚,沒人輕柔的在耳邊說,‘然兒別哭,朕會心痛’,所以她忍著。
但她的無助需要有人陪伴,凌雅風不作多想,一頭栽進皇儀冽懷里。
身上的綢襖很厚,很暖,但依偎進他懷里的時候再也感覺不到他的體溫和心跳。
「皇上,你嫌棄我了是嗎。」
這不是尋問而是深切體會到的肯定。
以前,他抱自己的時候雙手會搭在自己肩上,是那種全然的放松,可現在,他的雙手僵硬的越過自己的肩,停在半空,生澀的圈住自己。
皇儀冽臉色遽變,啞然開口,「別亂想。」
欲蓋彌彰的掩飾,她又怎會听不出呢?凌雅風淒愴一笑,苦比黃蓮。
夜依舊散發它的魅,包裹著雪的美,帶著沁人的冷香,皇宮里輝煌的燈火破不開它深暗的黑眸,夜還在沉睡著。
雪似乎沒有消停的跡象,皇儀冽拉著她,一步一步在雪里前進,凌雅風看著被包覆的手,感覺不到了,曾經的熱。
「皇上。」
「嗯?」
「那些禁衛軍會怎樣?」看了她身子的人,恐怕他是容不得的。
「死」,冷酷絕然的話在夜里透著濃濃恨意。
但不知究竟恨的是誰。
雖想到答案但凌雅風還是臉色一凜,「那我呢?」
腳步停了下來,捏緊自己手掌的力道加重,皇儀冽眼光射向遠方的幽亮,許久以後,他又繼續牽著她走在雪里。
之後,兩人都不開口,只能听聞孱弱的呼吸。
這一夜也許是命運的開始,又或許是宿命的結局。
宮里的人看見凌雅風平安回來,個個面露喜色,「娘娘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真沒事嗎?凌雅風淒婉一笑。
皇儀冽陰郁著臉,不顧眾人異樣的眼光,動作有些急躁的拉著凌雅風往‘龍延宮’走去。
凌雅風跟在後面,一路小跑,他在生氣,她知道,他氣她,她也知道,她又何嘗不是呢?
一路上,熟悉的景,熟悉的人,但身旁的他卻是陌生的。
凌雅風跑得跌跌撞撞,飄雪不停落在她身上,立即融化,就像他,化了,不知在哪。
踉蹌跟著他,凌雅風被帶到‘龍延宮’的御池。
潔白漢玉瓖嵌的御池此時繚著薄薄輕煙,玉石在燭光下透著含蓄的光澤,雅麗且有質感。
凌雅風駐足立在池邊,室內水的溫熱驅除了身體的寒冷,但她身體卻莫名起著栗粒,突然,皇儀冽動手月兌去她的衣衫,一件一件,如剝春筍,最後她如初生嬰兒不帶一絲贅物。
驚悸中,他大手一推,凌雅風墜入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