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樓上有動靜，抬頭看去，那女子長的膚如凝脂，眸含秋水，瑰姿艷逸。她輕悄悄的邁著小碎步，很有禮貌的對我笑了笑，同時我看到她眼楮里流露出對我的一絲嘲諷。我笑笑，她一直都在樓上某角落，只是在最適合的時機里出現而已。
「小女子——小鳳，見過大家。下面，由我給大家唱曲。」小鳳一陣嬌鶯細語。
只是那些人看過小風之後，依然瞧著我。此時里面也有很多看熱鬧的人，他們抱著看熱鬧的鞋，無非想著看我如何跟小鳳搶風頭。青樓女子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風頭被人給搶了，換誰都是要拼一拼的。可惜，我不是古代人。
我沒有閃身，還是向上邁步，筆直的後背，沒有任何的不悅。我懂什麼是真正的大牌，跟她我用不著計較。就這麼不屑一顧，處之自若的樣子。依然沒有回頭，也依然沒有說話。
樓下角落里又傳來「嘖嘖」的聲音，我輕輕瞥眼過去，之前角落里的那個男人不知何時又回來了，正端著酒杯在暢飲。這家伙是品酒，我還以為是在說話哩。瞧他那一身悠閑的樣子，我看著就來氣。要不是他那幾句話，我早就上樓了，也不會讓人拿來和小鳳作比較。
小鳳有備而來，此刻更是溫柔甜美的形象。我走上樓，身形一挪，進了房間。
一首李清照的詞，只是依然是風塵女子的唱法，沒有感情。不過聲音還是不錯的，很好听。可惜缺少了靈魂，也僅是甜美溫柔的聲音回蕩在青樓里面罷了。
常記溪亭日暮，
沉醉不知歸路。
興盡晚回舟，
誤入藕花深處。
爭渡，爭渡，
驚起一灘鷗鷺。
……
桃花在一旁撅著小嘴巴︰「小姐，那個小鳳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我笑了，這丫頭感情是看我當清倌人看上癮了吧。在青樓當個清倌人，就是紅牌又能怎樣？還不是人老珠黃，成為昨日黃花。我志不在此，又何必怕她攪局。
「小姐，你還笑。虧你笑的出來，以後這些人都被小鳳拉走了，看你還笑不。」桃花沒好氣的嘟囔著我。
我湊到桃花耳朵邊︰「她沒那個本事。」
桃花的眼楮一亮，隨之又黯淡下來︰「小姐，你為什麼不賺那些銀子？今晚這麼多的銀子，你把錢攢夠了，咱們不就能離開了嗎？」
我笑了︰「你以為在這里想離開就能離開？我賺的越多，恐怕越是離不開的。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到那時青樓里的老鴇定不會輕易放人，只怕是那贖身的銀子也會因為身價而水漲船高。」
這丫頭，道行太淺，竟認為憑自己攢些錢就可以離開青樓。本不想給她講這麼多，她心里的承受能力太差。但是我不告訴她，她就不會看清楚這個社會。在這里，最怕不懂人心。小鳳一臉的挫敗，眼淚又開始泛濫了︰「小姐……」
我用力的拍著她的肩膀︰「把眼淚收回去，別動不動的就哭。在這里有誰會看你的眼淚，有誰會看我的眼淚。哭只能讓人覺得懦弱。」
「小姐，你真是變了好多。以前都是你先把我惹哭。」桃花用力的抽鼻子。
桃花又像是看出了什麼端倪，扯著我的手︰「小姐，你模樣似乎也有些的變了。」
模樣也變了？不會吧？我模模自己的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沒變，還是這個身體原來的樣子︰貌似天仙，楚楚動人。
「小姐，你的眼楮比以前大了些，而且小姐以前的眼楮也沒有這麼亮過。還有神情也不一樣了，以前小姐比我還柔弱，現在小姐竟然能保護我了；以前小姐經常落淚，現在小姐最討厭落淚；以前的小姐愛嘆氣，現在的小姐格外的愛笑了。的確是不一樣了啊。」桃花扯著我的手，滔滔不絕的講。
我點點頭，面由心生。她總是想著自己的可憐之處，想著自己多可憐，這眼楮又怎麼能亮起來？又怎麼能輕松起來？其實，這是自己給自己了一個枷鎖。何必呢？
「以後，你也要這樣子。不要總想著自己有多可憐，否則你就是給自己戴了一個枷鎖。」我比劃著給她講，看她似懂非懂的樣子，我又笑了。
我笑，我本就不是你家的小姐，可不是變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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