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王的一干弟子躲在殿外一個大柱子後面探頭看看︰「那個小孩兒脖子上掛著的就是紫重輪是不是?」
另一個弟子點著頭︰「師傅這回真厲害,竟然撈回來這麼厲害的寶物!」
「噓,小聲點兒。」弟子笑笑︰「以後,這些寶物不都是我們的嗎……」
「糖……」半弦很喜歡這個小孩兒,每天在打雜的空檔里都會來逗小孩兒開心。小寒弄也很喜歡這個大哥哥,每天伸手要糖相當快樂。
大門外正走入兩個人。
陌月拉著亡寞的袖子說道︰「姐夫,我總感覺風王帶洬飛回來的目的不純粹,不如,咱們把那小孩兒接到狂魔王宮吧,我來養他!」
「陌月,人各有命,你不能違背天意。」亡寞說著一腳踏了進來︰「半弦,你們風王不在嗎?」
「老狂魔陛下、狂魔殿下。」半弦跪在地上行了個禮︰「回稟老狂魔陛下,我家主人去神界了,說是去探望火狐神王。」
陌月看到小寒弄後立刻張開雙臂將小孩兒抱起來︰「小洬兒,你可真是福大命大,害的哥哥好生為你擔心呢!」
「糖……」小孩兒伸出小爪向陌月要糖吃。
陌月握住小寒弄的手掌輕輕親吻,又抱住小孩兒的臉蛋兒啃了一口,然後才從懷里拿出糖果︰「你看,大哥哥早就給你帶來啦!姐夫,快把皮兒扒了,你站在那里發什麼呆啊?」
亡寞輕笑著將糖紙扒開,慢慢喂到小孩兒嘴里︰「甜嗎?」
「姐夫,你不能這麼對小孩子說話!」陌月瞪著眼楮笑起來︰「應該這樣。」他伸手掐了一下小寒弄的臉頰︰「洬兒,大哥哥登甜不甜啊?」
「甜。」小孩兒笑著仰起頭。
陌月一陣恍惚︰「也不知道,我那可憐的弟弟降生的時候,我有沒有機會喂他吃一顆糖。」說著,陌月抱著小寒弄走向半弦︰「半弦,你可要照顧好他啊,要是誰敢欺負他你就來找我,我讓他知道死的滋味兒!」
半弦點點頭︰「請狂魔殿下放心。」
「唉……」陌月將小孩兒的腦袋靠在自己肩上笑了笑︰「這孩子還能有多久的歡樂呢?想一想還真是心酸。」
亡寞垂首不語。
轉眼,時間飛快的運轉……
小寒弄稍微大了些,但是他依舊是那小孩兒的模樣,只是心智上有些成熟了。風王終于決定和小寒弄把事兒說開,于是,風王在半夜里拿著一卷書簡走到小寒弄的房里。
小孩兒正睡得很熟,風王伸手毫不留情的將孩子身上的被子掀開︰「弄兒起來,師傅有事要和你談談。」說著,他便將孩子拉了起來。
小寒弄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兩眼慢慢睜開︰「師傅,你怎麼來了?」
「小弄兒是不是一直都想變成大人?」風王握住寒弄的小手兒笑笑︰「你是不是一直都想回去報仇?」
「是!」小寒弄立刻坐了起來,所有的困意全部消散。
風王見寒弄的反應就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成功了︰「我可以使你現在就長大,比你的實際年齡大很多,但是有個條件。」
「現在就變大嗎?」小孩兒立刻點著頭高興地叫道︰「師傅您說,只要弄兒能做到全都听師傅的。」
風王將書卷攤開︰「這里是一份契約,只要你答應將紫重輪借給我,我馬上將你變大。」
寒弄低頭看看那份契約︰「可是,我父王說,紫重輪不能讓任何人拿走,踫一下都不行……師傅,能不能換一個要求?」
風王立刻不高興的站起來︰「還和我討價還價?」他說著便要走,但是寒弄卻伸出小手拉住風王的衣擺︰「師傅等等,我……」
見寒弄有些猶豫,風王立刻蹲下說道︰「弄兒,師傅只是借用一下,等你長大了能回去報仇了,師傅就會把它還給你,你永遠都是紫重輪的主人。」
寒弄看看風王咧嘴笑了︰「師傅,這是你說的,不能反悔!」
「是,師傅不反悔。」風王冷笑著將書簡攤開︰「弄兒在上面按個自己的手印就行,我馬上幫你長大……」
寒弄坐在凳子上傻傻的笑了︰「那叫轉靈契約,只要我在上面按了手印,我的紫重輪立刻可被師傅使用。師傅很聰明,他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你就是這麼被變大的?」絲縷慢慢走過來喊道︰「你瘋了?這是把靈魂出賣給魔鬼,你懂嗎?」
「我沒有別的辦法!」寒弄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我就是這麼一個人,從小就背負仇恨,仇恨!你們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我也,我也不會告訴你們,我有多痛苦……」
我忽然覺得眼眶濕潤了,鐵石心腸如我,但這一刻,我真的覺得寒弄很可憐,那麼小就……若說我是一個蒼老的靈魂注入了年輕的軀體,那麼寒弄就是幼小的靈魂了成熟的容顏……
寒弄仰頭大笑起來︰「這一紙契約,我明明一直恨著他的,我好恨好恨他!我從小就覺得他把我帶回來只是為了我的紫重輪,明明就應該是這樣!他冠冕堂皇的說幫我報仇,教我法術,但是一旦簽訂契約,他就是個魔鬼!我在他的手里好不容易才滾到了那麼大,可……可他為什麼忽然,忽然變了?他變得……讓我不再恨他,反而愛他……像自己的父王那樣愛他!」寒弄說著伸手擦去臉上的淚水︰「風王,你這個混蛋!你為什麼死了,你憑什麼死了?」
寒弄身著一身破爛的單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的嘴唇已經凍的發紫,整個人都失去了神采。
半弦實在看不下去︰「風王師傅您不能這麼對他,雖然他的相貌的確變成了十五六歲的少年,但是他骨子里還是那個孩子!」
「他是個神,半弦。」風王坐在椅子上笑了︰「神和魔雖然長得緩慢,但實際已經活了很多年了,他的心智應該是很成熟的,你不用為他擔心。況且我覺得他還會感謝我呢,我費盡力氣把他變成這樣,而且永遠這樣,多少人想長生不老都沒那個機會!」
「風王,你和他簽訂了契約就這麼對待他,你不感覺你太殘忍了嗎?」半弦生氣的喊道︰「他還是個孩子!」
「閉嘴,別忘了自己的身份!」風王吃著花生轉頭看看半弦︰「後院兒的落葉掃干淨了嗎?」
半弦慢慢轉身︰「我現在就去。」
「等等。」風王從椅子上站起來,慢慢拿起立在門邊兒的掃帚走向寒弄︰「弄兒,去把後院兒的落葉掃了。」
寒弄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他現在能保持清醒都是很詭異的。听到風王這句話,他立刻抬起眼簾︰「掃?」
「難道還撿嗎?」風王冷笑了一下︰「你如果想撿也可以,去吧,把後院的落葉一片一片的撿起來。」
「……」寒弄慢慢的站起來,他的腳步很不穩︰「那麼,師傅什麼時候教我法術?」
「別那麼急。」風王笑著拍拍寒弄的臉︰「我先讓你舒服的過兩天好日子,等學起法術來了,有你受的!」
風王的話並沒有開玩笑,當他開始傳授寒弄法術時,寒弄的苦日子才真的來了……
「這就是你移動的速度?」風王扶著額看看地上已經累得快死了的寒弄,寒弄無論多麼冷奠氣都只穿這件單衣,那單衣上不知壞過多少口子,最後都被半弦一針一針重新補好。
風王正在傳授寒弄最普通的空間位移,他向來以空間之力著稱,所以他不允許自己的徒弟辱沒自己的名聲!
「主子,寒弄已經好幾天沒正經吃過一頓飯了!」半弦越說越憤怒︰「他能學會瞬移已經是天才了,你還強求什麼?」
風王看看半弦,回手「啪」的一聲甩了寒弄一個巴掌︰「小兔崽子你躺在地上裝死嗎?今天要是不做到我滿意,晚上我就把你吊起來打!」
說著,風王揪著頭發將寒弄拎了起來︰「快給我起來!」
寒弄跪在地上,手指舉起慢慢念出咒語。他的身下立刻出現一個光圈,然而就在光圈即將爆發的時候,他終于倒下了……
那雙漂亮的眉目已經沒有任何神采,就在那冰冷的地面上他恨不得永遠睡去……沒有痛苦,沒有回憶,沒有仇恨,沒有破滅……
「弄兒!」半弦剛要跑過去便被風王拉住︰「真是個沒用的廢物!」說著,風王吼道︰「來人,給我把這個沒用的廢物吊起來,快!氣死我了……我風王怎麼會養了這麼個廢物!」
半弦終于火了︰「風王你是不是瘋子?這孩子的靈魂才有幾歲?你為什麼還這麼對他?你還不如一刀殺了他來得痛快!還是說……你知道,如果他死了,紫重輪就跟著沒了,對嗎?」
「半弦,你是我的僕人,注意你說話憚度。」風王揪住半弦的領子,轉身對跑來的弟子說道︰「快把這小畜生給我吊起來,我要讓他知道,辱沒我炬龍名聲的代價!」
冷鹽水澆醒千瘡百孔的靈魂,全身的重量都聚集在雙腕。粗繩從梁間掉下來,支撐著寒弄羸弱的身體。
皮肉已經疼得麻木,他的心更是沒有一絲溫度。身上的血連帶著開花的傷痕並沒有喚醒風王的仁慈,這個老男人選擇了一種最普通的方式折磨自己的弟子。
「你不能這樣。」忽然,風王身邊出現了一個人,那人便是一身白衣的陌月。
陌月似乎剛剛經歷什麼傷心之事,眼神恐怖而猙獰︰「我說你不能這樣你听到沒有?」
「陌月?」風王笑著伸手指向被吊著的少年,他並沒有命弟子停下對男孩兒的鞭打︰「你看看這是誰?」
陌月咬著牙,慢慢喊了出來︰「他是洬兒,君崇最寵愛的小王子洬飛!凌藍界下一任大神王!你,你這個瘋子你快給我停手,否則,否則我就殺了你!殺了你們!」
「陌月,你到我這里來發什麼瘋啊?」風王笑了笑︰「你別以為你是狂魔我就必須听你的,你最好快點兒離開。」
「把他給我放下來!」陌月指著寒弄喊道︰「你听到沒有?」
「不讓他恨,他怎麼變成魔聖啊陌月?」風王看看陌月輕笑︰「他可是個純正的神,若想能練成魔聖就必須經歷這些磨難,你可不要毀了他的前途,他是個天才!」
「……」陌月向後退了一步︰「你,你是有計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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