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走啊,漫無目的的走,疲憊、干渴、寒冷、饑餓,包圍著六名住戶。在這個蕭條的地方,已經過去五天了,加上在幻境中呆的十天,血字才剛剛過去一半。谷麗有氣無力道︰「我們在這里,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沒有食物,沒有水,我都快撐不下去了。」戚薇也是極其虛弱︰「我快不行了,又冷又餓。」方則堅持道︰「想想紅軍,翻雪山過草地,長征二萬五千里。我們只要再呆半個月,一定可以走出去,活下來,回到公寓的。」小笛子听方則這麼一說,突然靈光一現︰「樹皮,我們身邊還有樹皮,快,快吃啊!」說著,他用手指掰下一塊樹皮,往嘴里送去,為了生存下去,其他住戶也照做,將樹皮塞進嘴里。然而,一陣劇烈的咳嗽外加嘔吐聲,住戶全部都吐了出來。谷麗表情難看至級道︰「天!如果我媽現在看見我,淪落到吃樹皮的境況,一定會傷心欲絕的。」戚薇听到這句話,「哇!」一聲哭了起來︰「我不要再呆在這里了,我要回家……」邵若靈委屈的說道︰「不行,我得活下來,世上還有很多好吃的,我還沒有嘗過,我得活下來,活下來……」她一邊說,一邊抓起樹皮,強行塞到自己嘴里,嘴里還念叨著︰「這是哈根達斯……這是美味披薩……這是牛排……」
人,到了絕境,為了活著,什麼事兒都做的出來。汶川大地震,被壓在屋子底下的人,可以接自己的尿喝;唐山大地震,同樣被壓在屋子底下的一對母子,母親為了讓懷中的嬰兒活下去,咬破手指,喂孩子喝自己的鮮血;長征二萬五千里,戰士們為了生存下去,吃草根、樹皮、皮鞋、腰帶,最後,連棉襖里的棉花都被掏出來吃掉了……這,就是人對生的本能,對生的渴望。當然,在現實生活當中,為了生活,也有人會搶劫、殺人、出賣**,可是,那不是在絕境中,如果真的沒有辦法,還可以找偉大的解放軍、派出所、居委會……如今,住戶六人,遇到的是絕境,他們能山窮水盡,柳暗花明嗎?
又是五天過去了,感謝上帝,住戶間還有帶打火機的,小笛子用打火機,點燃拾來的干柴,大家圍繞在一起,感受這絲絲暖意。谷麗和戚薇已經不行了,到了氣若游絲、奄奄一息的境地,小笛子等人,圍繞在她們兩人身邊,眼睜睜看著生命在他們面前即將消亡,卻無計可施、束手無策。他們不是醫生,無法處之泰然的面對死亡,他們不安,他們心痛,他們悲哀。不安的是,自己也快步她們的後塵;心痛的是,自己沒有能力,去救助身邊的戰友、伙伴、朋友;悲哀的是,他們當中,沒有一個人,發現這次血字的生路,找到活下去的方法。邵若靈哭著說︰「不要啊!不要閉眼!不要睡去!你們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們去做,你們一定可以,逃出這次血字,再次見到燦爛的明天。」谷麗淒美的笑了︰「小時候,媽媽曾經講過這樣一個故事,我講出來,給你們听,好不好?」邵若靈連連點頭︰「我願意听,我願意听,只要你們都活著,別說講一個故事,講一百個、一千個,我都願意听,甚至打我、罵我、搶我的零食,我也願意。」
「從前,在一個美麗的國家,有一個可愛的,非常善良的小女孩,可是,她卻有一個好酒如命的父親,每天,如果女孩兒沒有掙到錢,他的父親就會打她。在聖誕節的前一天,女孩兒手里拿著一把火柴,到處叫賣著,然而,路上的行人,都在為聖誕節做準備,沒有人理會一個賣火柴的小女孩。女孩兒穿著單薄的衣服,腳下踏著她父親寬大的涼拖鞋,凍得瑟瑟發抖,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回去,家里尤如街上一樣寒冷,再說了,沒有賣出去火柴,回家就要挨打。她走啊走啊,走了整整一天。夜幕降臨了,又冷又餓的女孩兒,蹲在一個小小的角落里,她多麼渴望擁有一個,溫暖的火爐啊!女孩兒凍壞了,咬咬牙,劃了一根火柴,這時,奇跡出現了,她的身邊,出現了一個大大的火爐,女孩兒認為,是火柴听到了自己的心聲,給她送溫暖來了。她不想讓火爐消失,她太需要暖和一體了,于是,女孩兒用力,將手中所有火柴都劃著了。她驚訝地發現,在那個充滿溫暖的火爐邊,早已經去世的,非常疼愛她的媽媽出現了。女孩兒沒有害怕,而是主動伸出手,向媽媽招手,她大喊道,媽媽,請把我帶走吧!女兒好冷,女兒好餓。媽媽溫柔的將女孩兒抱起,對她說,我們去天堂吧!那里沒有寒冷,沒有饑餓,沒有痛苦,只有快樂、幸福。」谷麗說著,突然蒼白的臉上,榮光煥發起來,她指著身邊的火光大叫著︰「快看啊!我們回來了,回到公寓來了,我們得救了。」
谷麗去世了,臉上掛著幸福的微笑,而戚薇,當住戶望向她的時候,她的身體早已經變得冰涼僵硬。小笛子等人,全部都哭了,是的,都哭了。男人也是人,男人也有心,男人也有七情六欲、喜怒哀樂。兩個跟他們,每天生活在同一座公寓里的人;兩個跟他們,有著同樣命運的人;兩個跟他們,執行同一次血字,朝夕相處了二十天的人!活生生死在了他們的眼前,他們的身邊。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所以,現在還好好活著的人啊!請你們珍惜生命,也珍惜別人的生命,活著,真的很不容易!也許今天,也許明日,那個和你拌嘴吵架的;那個和你把酒言歡的;那個和你擦肩而過的;那個英俊瀟灑的;那個溫柔賢惠的;那個潑辣無情的;那個陽光明媚的;那個陰險狡詐的;那個和你結婚已久的;那個被你暗戀多年的;那個被你厭煩之級的;那個被你疼愛有加的;那個和你朝夕相處的;那個被你敬仰崇拜的……那個人,悄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當然,也許,也許下一個人——就是你!
住戶心情復雜的將谷麗和戚薇,就地埋了。然而,屋漏偏逢連陰雨,就在這時,烏雲密布,文化不相信的說道︰「不會吧!要下雨嗎?這里可是連個山洞都沒有啊!」邵若靈苦著臉︰「天啊!不要下雨呀!下雨了,我們去哪里避雨啊!」
瓢潑大雨,外加大風刮著,住戶四人蹲在一顆衰敗的大樹下,躲避著暴雨的襲擊。住戶認為,這里沒有高高的電線桿,不會被電到,所以,都躲在下面避雨。可是,這衰敗的大樹,又怎麼可以躲避開瓢潑的大雨呢?四人皆像落湯雞一樣,被澆了個從頭至尾,狼狽不堪。不過,文化卻對這場雨感激涕零,他沖出來,張開雙臂,仰天長嘯道︰「水啊!生命之源。」說完,他撲倒在一個半大的土坑里,哇啦哇啦豪飲了起來,小笛子看見,連忙張開干裂的嘴唇︰「不要喝那麼多,你會……」就在這時,文化突然露出錯愕的表情,只听「撲通」一聲,文化的頭埋在水坑里,一動不動。「文化……」邵若靈跑過去查看,誰知,文化已經面如土色,氣絕身亡了。「這是怎麼回事?」邵若靈問道。方則搖搖頭︰「還叫文化呢!一點常識都不懂,真是玷污了文化這個詞。人,如果長時間不飲水,豪飲過後,肺會炸開的。」
天降大雨,對剩下的,小笛子、邵若靈、方則,給予了很大幫助,他們認為,這是天無絕人之路,有了水,他們就可以生活下去,有了水,他們對生存下去,有了更深一層的信心。可是,真的如此嗎?血字這麼簡單?公寓會這麼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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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忍心寫下去了,但是,這一切一直在發生,不曾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