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心里清楚,我的孩子必定健康無礙,所以她擔心的是我的安全,而不是我的孩子。愨鵡曉她囑咐我事事多留心,有些事情不用操心的就別管,待在府里安心的養胎。在我一再的保證下,她才不再繼續嗦。
我沒有久留就和榮管家一起回府了,今天那些蒙面人的真實身份,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我折返到事發現場,順天府和刑部的人在那里查證,畫師們在仔細描繪他們的面容。二百具尸體沒有一個人身上有紋身,應該不是冥教的人。
除了武安侯和皇上,方家的人也很有可能會對我出手。今天並不需要上朝,皇上卻把雲王和欲宣進宮,無論他們中的誰對我出手,絕對和雪貴妃月兌不了關系。
我正想著,欲和北天策馬一路飛奔過來,他看著這些尸體發話,「把他們拖到廣場上讓人辨認,如果有人能夠提供他們的消息,一旦核實消息屬實我賞銀二百兩。」
無名掏出三個箭頭遞給北天,「這是他們當時所用的箭頭,方家的後山有個很大的山洞,很多年前我曾誤入過。這箭頭上留下的黃色泥土,和那里的一樣。」
欲听了咧嘴一笑,「乖乖回家等我的好消息。」
我知道他要親自去那里,想要阻攔,榮管家已經來到了我面前,「世子妃放心,世子不會有事的,您還是和我回府等消息吧!」
無名和柳煙比榮管家更狗腿,立馬架著我朝馬車的方向,把我塞進馬車里。柳煙給我倒了一杯水,「世子辦事從不魯莽,您就別擔心了。您有空,還是多為肚子里的小世子們考慮考慮吧!」
我接過杯子一飲而盡,今天還真是難為孩子們了,讓他們跟著我奔波了一個上午。我趴在裘皮褥上閉眼歇息,很快就到了府里,下車時,一頂軟轎停在了門口。榮管家示意我上轎,「世子妃快坐上去,這可是王妃特別交代的,您可不要辜負了她的一片心意。」
我其實並沒那麼虛弱,可是雲王妃既然已經準備了,我不坐反而會駁了她的好意。
我進府後,東絕向我報告了梅香的去向。她昨晚和陶媽媽請了假,稱病外出,去了馬寺街的一處獨院,一個時辰後才返回了百花樓。我讓他立馬查清那家獨院的情況,經過多方打听,才得知那里就是陳庶妃父親表弟的老宅。
當時那匹馬是中毒而亡,它中的那種毒隨處可見並不稀奇,但是其中加入的一味藥很特別。那是逍遙谷的雪山上才有的,能夠延緩血液循環,拖延毒發時間一種藥。
陳庶妃是方家的人,那麼這次的事情,多半是驃騎將軍方堂威干的。方家財力雄厚養些高手絕對不在話下,讓我不解的是,他為什麼要鋌而走險,急著想除掉我。我與他,或者說,雲王府和方家之間並沒有什麼很大的利益沖突。
而此時,方家議事廳的暗房里,方堂威和方堂武兩兄弟,正在商討此事。方堂武急切的說,「雲王世子的手下已經開始著手調查了,陳庶妃已經暴露了,我們要不要先下手?」
「雲王妃一時失手殺死陳庶妃也是情有可原,如果能拖雲王妃下水,陳庶妃也算死得其所了。」方堂威得意的說著。
方堂武問道,「陳嬤嬤到蘇瓔珞的身邊那麼久都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大哥可有什麼妙計?」
方堂威手指不斷敲打的桌面,「蘇瓔珞是個辨毒高手,陳嬤嬤兩次都失手了,不能再用這招了。她的武功突然大增,加上她身邊不離高手,我們花了那麼高的代價都沒能傷到她,對付她不能操之過急。」
這時,方家老宅的大院里,方元錦和方夢錦正在招待客人,付珺鵬和榮徹。方夫人一直盼著她寶貝女兒,能夠給她找個佳婿,所以這兩位一來她立馬熱情的招呼著。
方夫人很中意付珺鵬,曾托人上門帶過話,可惜對方一直沒有回應,時間一久這事就石沉大海了。方夢錦從小跟著方堂武出門,喜歡那種帶著江湖氣息的男子,榮徹顯然更得方小姐的歡心。
改裝後的南宮欲,夾在下人中間無人問津,他趁人不備偷溜了。打暈方府的下人換了裝,按照圖紙上的標記找到了那個後山的所在位置。根據無名的描述,山洞應該就是他所在的位置沒錯,可是他來回找了幾趟根本沒有發現山洞。
欲打算撤離,方府的管家鬼鬼祟祟的的,從離這里不遠的花園穿過。花園里有個魚池,池子的邊上有間孤房,那里就是管家要去的地方。欲一路悄悄的尾隨他,看著他進入那間小屋,透過窗戶,欲發現管家居然不見了蹤影。
方夫人想留下付珺鵬和榮徹用晚膳,他們欣然接受,方堂武回府後,付珺鵬推說是為了舍妹付珺雅的事情。方元錦已經到了適婚年齡,可惜他們的眼光太高,看中的都是京城一等門第的大戶人家。
因為方家二爺明著是方家銀莊的莊主,實際上方家大爺方堂威才是真正掌舵的人,所以沒人願意與他結親,方元錦的婚事就一直拖著了。
付珺雅是尚書府的嫡女,如果這婚事能成,雪貴妃那里一定會給他記一功的。方堂武的如意算盤正打著,管家就急忙趕來向他稟報,「老爺,後院的魚池子不知被誰攪渾了,您快想想法子。」
刑部和順天府的人破門而入,把魚池旁的那所房子團團圍住。南宮欲帶著雲王府的護衛親自入地道,刑部和順天府的武將跟隨其後,存放在山洞里的所有兵器全部繳獲。
事情很快就傳到了皇上那里,皇上派五皇子率領一萬禁衛軍,接手了繳獲的二十萬的兵器。
方家的銀莊馬上被查封,方家老二一家全被關押,方家的下人也逐個進行盤查。雪貴妃不顧風雪天,連夜跪在御書房外求情,希望皇上能夠網開一面。驃騎將軍連夜出逃,方駿錦也去向不明,整個驃騎將軍府迅間人去樓空。
前尚書府被滅門一案漸漸浮出水面,山洞里查獲的那些兵器,有很多與當年案發現場留下的一樣。許家很多的古玩字畫玉器,至今還被保存在銀莊里,這批贓物皇上扣下後給了大皇子南宮瑞。
隨著案子的深入,方家就是當年東玄的首富,方萬里的後人。方萬里是東玄皇同父異母的哥哥,是東玄先皇流入在外的私生子。謎底揭開了,南佛寺方丈的毒出自方堂威的手,陳嬤嬤給巧兒下的噬魂散也是他給的。
陳庶妃被刑部的人抓住後,發現陳嬤嬤已經在她的住處咬舌自盡了。方家兩兄弟陷害雲王妃的計策還沒實行,陳庶妃就被抓了。
雲王妃有些回不過味,追問她「你在府里的二十幾年里,王爺和我對你不薄,你為何要如此陷害我?」
她瘋了似的大聲痛述,「王爺是我的,憑什麼你一個獨佔著,明明是我先認識王爺的,我才是應該和他同床共枕的人。他當年答應我爹要好好待我的,是他沒做到,是他先對不起我在先的,你們不能怪我。」
武側妃道明實情,「王爺一直把你當妹妹,他當時勸你嫁人時,你就不應該留下。」
陳庶妃瞪眼瞧她,「武佩緩,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一直有野男人滋潤著。你背著王爺偷人比我更賤,所謂飽漢不知餓漢饑,你怎麼會知道我的苦。」
陳庶妃因愛生恨,她因為妒忌雲王妃,就把消息透露給了方堂威。方堂威一直想除掉雲王,得到雲王府的兵馬和財力,所以派人半途圍剿,雲王妃就是那次摔下山崖的。誰會想到雲王查了那麼多年都沒查出的真凶,居然會是病魔纏身的陳庶妃。
陳嬤嬤和陳庶妃都不會武功,那麼上次在結冰的台階上,用石子打傷我小腿的就另有其人了。
驃騎將軍逃走後,雪貴妃被皇上軟禁在了映雪宮里,沒有皇上的手諭不許任何人探視。瑾王幾次求見都被擋了回來,看來皇上這次是動真格的了。
皇後開始得勢,皇後把往日得罪過她的,映雪宮宮女們都抓了起來嚴刑拷打。太後知道後,本想阻止,沒想到皇後卻從那些宮女的口中,得知了很多秘密。德妃的死,四皇子和六皇子的夭折,樁樁件件都和雪貴妃有關。
太後命各局徹底清查,一定要把當年的事情查的一清二楚。前有狼後有虎的,雪貴妃的處境一下艱難了很多,方家垮台了,皇後一定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她暗中派人把消息遞給武安侯,讓他趕緊想辦法救她出去,再不走恐怕就沒機會了。
五天後,皇上收到了方堂威的消息,他已經控制住了邊城的十萬兵馬。方家的銀莊是個空殼,消息不脛而走,很多要求取錢的百姓開始聚眾鬧事,原本該問斬的方堂武一家,成了皇上手中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