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兒一怔,因雲亦尊的話語清醒了過來,慌忙坐起身。什麼?雲亦尊方才說了什麼?
「起來作甚!」雲亦尊著急大喊,見宜兒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便擅自將雙手搭上她的肩,將她摁在了床上,為她蓋上了方才因忽然起身而掉下的被子。宜兒有絲不可置信地望著上方的雲亦尊,呼吸不知為何越來越困難。雲亦尊則望著一臉通紅的宜兒,心中盡是不忍,額頭貼上了的她的臉,不禁納悶︰「你的額頭為什麼這麼燙?」
還未等到宜兒回答,雲亦尊便堵上了宜兒的唇,吸吮著她的櫻桃小口,仿佛在品嘗一個可口的甜點。一種莫名的欣喜在雲亦尊的心中綻放,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與嵐曦、安夕顏或秦素素在一起都沒有。只有她,這個讓自己貪戀那唇上味道的主人。
在宜兒染上風寒後,雲亦尊每日親自喂宜兒吃藥,當宜兒每次拒絕的時候,雲亦尊都會以︰「你再不痊愈,就沒人照顧本王。」的理由回應宜兒。每日雲亦尊親自照顧宜兒,問了太醫一些要忌諱,就讓宜兒不要做這不要做那,差點都不讓她下床走路。
于是就在過了一個禮拜左右,宜兒的病不好也得好了。她每天看著雲亦尊照顧自己,心里雖然很是別扭,卻也感動。這個的確不是以前的雲亦尊了,那麼他那日的‘讓自己原諒他’也可是真心話?
那日下朝後,雲亦尊沒去琉璃閣也沒去幽然居,更沒去慕容馨那兒便直接去了月影閣。桌前的雲亦尊剛剛放下筆,眼前卻忽然出現一道明媚的光線。他不悅地抬頭皺起眉,望著四周。
宜兒見雲亦尊的雙眸定在了自己身上,端起放在一邊茶幾上的茶杯然後來到雲亦尊的書桌前,將茶杯放在了他的桌上,退後欠身︰「參見王爺。」
「你怎麼不多休息會?」雲亦尊似乎見到了宜兒後,臉上的不悅漸漸不見,將茶杯拿到鼻前嗅了嗅卻未飲下,隨而放下茶杯說道︰「你知道本王愛喝綠茶?」
宜兒依舊低著頭,啟齒︰「既然來到了這里,哪敢給王爺奉上不喜之物。」
雲亦尊不語,看了眼依舊欠著身子的宜兒然後連忙說道︰「快起來。身子剛好就來伺候,辛苦你了。」
雲亦尊語氣中的關懷使宜兒有絲驚訝,但臉上依然平靜如水面︰「奴婢來這里不是養病的。」頓了頓隨而站直身子,低下頭︰「在光線暗的地方,對眼楮不好。」
雲亦尊臉上略顯好奇,然後揚起嘴角,原來那些窗戶都是她打開的。只見他笑而不語,拿起方才擱在手邊的筆。在下一秒卻感覺到宜兒已經身在桌邊,為雲亦尊細心磨墨。雲亦尊不知是不是第一次看到宜兒沒對自己厭惡反而關心,使他也竟有絲驚喜,他壓抑著心中的喜悅卻因第一次與宜兒這麼近距離,使他感覺很不自在。雲亦尊望著白紙卻久久未動筆,最終才抬起頭看著宜兒︰「你……不用做這些的。」
「王爺就當奴婢不在這里。」宜兒也看出了雲亦尊眼中的不適應,但畢竟她來這里做當值也是雲亦尊吩咐的事情,她不敢擅自離開。
就這樣,雲亦尊與宜兒就獨處了一個下午,期間沒再說過一句話。直到從外面走進一個下人,提醒雲亦尊到了用膳的時間,雲亦尊讓他把晚膳端進月影閣。雲亦尊讓宜兒一同坐下用膳,勸了好久最終以讓她侍候自己的理由,才勉強答應了雲亦尊。
晚膳過後,雲亦尊命令宜兒隨他一起散步。天上的月亮一日比一日園,在月光的籠罩下,宜兒踩著腳步,跟在雲亦尊身後。她不知道雲亦尊在想什麼,不知道他為何要忽然對自己那麼好,或許是一個陷阱或許只是自己多慮了。見雲亦尊忽然在荷花池邊停下,宜兒望著湖面最終忍不住開口︰「王爺為何不恨奴婢了?」
雲亦尊聞言一愣,回頭看了眼宜兒,最終緩緩吐出︰「本王從沒恨過你。」宜兒還未來的及開口,只見雲亦尊再次開口︰「以後別自稱奴婢了,要麼你的名字,要麼‘我’。」
「是。」宜兒應道,不明白雲亦尊的用意。若說他以前不恨自己,那麼自己怎麼會從王妃淪落到丫環?若他不恨自己,大可無視自己這個聖上賜婚的妻子,怎麼還會對自己這般?
「以前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雲亦尊回過頭,看向天空,雙手放在了背後,「本王……不過是討厭被皇上的人盯著罷了。」
或許真的是自己多心了,他對自己警覺也是正常的,她是相府小姐更是皇上賜婚的四王妃,丞相又是皇上那邊的;雲亦尊肯定對自己很懷疑,加上宜兒日日對他反抗與冷淡的態度使他也忍不住發怒。還沒再次出聲,只感覺到自己的肩上多了一絲溫暖。宜兒抬起雙手,撫上了雲亦尊為自己套上的披風,慌忙看向他︰「王爺怎麼把自己的披風給奴……宜兒了?」
雲亦尊聞言並未回頭,宜兒本以為他會說出一如往常霸道的話語,可只見他望著湖面幽幽啟齒︰「入秋了,你的病還沒全好。如果你再生病的話,本王會擔心的。」
就這樣平靜地過了兩個月,宜兒成了雲亦尊的貼身丫環,住進了他的寢宮絳雲閣。身份依然是丫環,但王府里的下人對她的待遇也明顯不同。曾經有個安夕顏那的下人說了宜兒幾句,宜兒並沒計較可後來才听說雲亦尊親自去找了安夕顏,將她禁足于琉璃閣,說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不要再去找他。
這兩個月來,宜兒靠寫詞和寫故事在百花樓大大地賺了一筆。有時宜兒也會親自送去,卻時常因為怕被雲亦尊發現自己不在王府中,所以就讓小涵替自己去了。秋姨曾三番兩次地對宜兒產生了好奇,但是卻並未問她真正去百花樓的原因。這也顛覆了宜兒心中以前秋姨的印象。而每次親自去的時候,宜兒都不忘去雲軒苑和蕭雲聊上一會。蕭雲有著一具病身子,一直不能多運動。似乎有氣喘,而他也為了保護自己學了點醫術。
此時,身著一身素衣的宜兒從絳雲閣中走出。過幾日便是中秋,因安夕顏被禁足,所以由秦素素打理府里的裝飾與中秋的安排。所以近幾日下人丫環都在听著秦素素的吩咐,忙得不可開交。宜兒不願麻煩小涵或者莫筱筱代她去百花樓,便趁著雲亦尊進宮的那會兒出了王府。
平安地出了王府後,心里不免有絲擔心雲亦尊會不會提前回府。隨而在走入大街,想著若自己早送早回那就不用怕了,想著宜兒加快了腳步。不久後一幢古樓映入眼簾,抬起頭望著百花樓三個大字便走進。
廳內依然坐滿著听眾,而說書人則正向听眾說著自己前幾日給秋姨的《西游記》。听眾們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忘記了身旁的點心。宜兒見勢不禁捂嘴偷笑了起來,怪不得秋姨會繼續聘用自己,原來自己給她帶來了這麼大筆生意。宜兒走向樓梯,在走過打雜的時對他點頭打了打招呼便上了樓。
‘咚咚咚’宜兒輕輕敲著門,隨而門內傳來一聲︰「請進。」
宜兒聞言推開門走入了房,回身關上了門,然後對秋姨輕輕一笑︰「秋姨。」
「呀,原來是宜兒來了。」秋姨的妝容一日比一日清淡,服飾也一天比一天樸素。她放下手中的針線活,起身迎著宜兒,「坐吧。」
「謝謝。」宜兒應道,坐在了桌旁的凳子上。
接著只見秋姨也坐在了她的對面,為她沏了杯茶。宜兒感激地接過了杯子,抿了口茶後便開口︰「我今天帶來了新詞。」
「這……詞什麼的以後就給蕭公子去看吧,我也不懂。」秋姨看著桌上的包袱有絲尷尬地如實笑說出實話。
宜兒點了點頭,然後笑道︰「恩,好的。可再怎麼樣秋姨也是這里的掌櫃的,故事和詞還是要經過你的審核啊。」
秋姨聞言嘴角一揚,然後道︰「你的作品哪需要審核,一上市馬上就賺了一大筆銀子。」她的臉已收不住笑容,滿臉的笑意讓宜兒也不禁感到一絲欣慰。能為她帶來生意,讓她的百花樓生意興隆,她也何嘗不高興呢。
宜兒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包袱出聲︰「那我去找蕭公子。」
在告別了秋姨後,宜兒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喜悅,櫻桃小嘴已咧開一抹笑意。就要見到他了,好想看看他好不好。想著宜兒欣喜地走向通往閣樓的樓梯,那在黑暗中的閣樓也不再使宜兒感到畏懼。她熟悉地走向前方,推開了門。
微風拂面,吹起了她耳邊的發絲,雙眼微朦朧,渴望地搜尋著那個身影。
抬起腳步,踏入草坪。他在哪呢?宜兒著急地望著四周,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個熟悉的人。心中不免急了起來,笑意漸漸隱去,慢慢嘟起了小嘴。正在她嘴角的笑意快全部消失時,忽然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在找我嗎?」
「蕭公子!」宜兒聞言欣喜喊出聲,回過身望著那個每天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臉龐。
蕭雲掛著微笑,望著她。早已不在乎她那公子公子的叫喚了,雖是陌生的稱呼卻被她喚的讓自己如此心安。抬起手撫上她的秀發,她還是從前那樣;從不梳妝,從不打扮。可這才是她,那個最美的宜兒。
「又有新詞了?」他笑著問出聲,宜兒忙點頭,任由他模著自己的頭。雖然她一向討厭人家模她,可蕭雲的撫模卻讓她感覺如此開心。或許……安夕顏就是這麼看雲亦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