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他道。
宜兒一愣,微微點點頭。
「把藥喝了。」簡潔的話語猶如命令,宜兒點頭,在雲亦尊的攙扶下坐起了身子,靠著靠墊接過雲亦尊遞來的藥碗。還未確定是毒藥或真是藥的情況下,便將碗遞到唇邊,喝了下去。
就算自己中毒,那也只不過在體內增了一個毒素。而且若雲亦尊還有留著自己的用處,那肯定不會將自己這麼快處死的。但若自己一沒了用處,那麼他不會留下自己這個多余的人。
宜兒想著,咽下了藥。苦苦的中藥不禁讓她蹙起了眉,皺了皺眉後將碗還給雲亦尊︰「謝王爺。」
雲亦尊將碗放到一旁,宜兒望著他,發現他的臉色略顯疲倦。望了望窗外,發現都已依舊微黑的天色漸漸變亮,不禁疑惑。難道自己一夜未回安寧齋?
「王爺……現在……可是凌晨?」她不敢相信地問出口。
「恩。」雲亦尊輕哼一聲。
宜兒一驚,自己竟一夜未歸!那小涵豈不是要擔心成什麼樣。
「我派人去告訴你丫環了,不用擔心。」雲亦尊看出了宜兒的疑惑開口。
宜兒聞言後,不禁放心了許多臉上也掛起舒心的笑容。在經過這一夜休息後,她感覺好多了。
而雙腳也並未感到那般疼痛。想到這,宜兒看向自己的雙腳。雙腳上纏著白色干淨的紗布,包扎得有點笨拙。
宜兒撲哧地笑出聲,感覺到了雲亦尊異樣的眼神便忍不住開口︰「這……是王爺包扎的?」
「恩……」同樣輕哼一聲,卻是那般的無奈。
宜兒發現自己身上已換上了新的衣衫,床下也擺放著新的繡花鞋。
「女人,躺下去。」
宜兒完全無視雲亦尊的話語,在床邊坐下套上鞋慢慢起身;忍住疼痛忙站直身子。
「女人,本王命令你躺下去!」雲亦尊微怒喊道,這個女人到底在搞什麼?連自己的命令都不听了?
宜兒未說話,忽然發現雲亦尊竟拋下安夕顏在這照顧了她一夜,讓她不免感到感動。
「王爺,臣妾會留在王府。」她如實說出心中的想法,她並不想回相府,也更不想帶著自己這具中毒的身子離開興許是安全的地方。
「哦?」雲亦尊好奇出聲,望向宜兒。
「實不相瞞,臣妾早與丞相無任何關系了。」宜兒一本正經說道,語氣未有任何改變︰「臣妾根本不是他的女兒,也不是義女。只不過是個擁有寒冰玉而且有利用價值的女子。」
雲亦尊蹙眉,他記得瑤竹曾和他說過,宜兒和丞相在出嫁前一天便劃清界線。本以為只是他們更接近自己的計謀,卻未想到竟是事實。
「王爺信也罷,不信也罷。臣妾本來就沒打算將自己听到的,看到的告訴丞相。而臣妾留在這也並非因為王爺,則是因為龍葵丸。」宜兒繼續說著,語氣如此輕巧。
雲亦尊未說話,細細听著她的話語,點頭。
「謝王爺。」宜兒見他未趕自己走,感謝後便欠身︰「臣妾告退,請王爺早點休息。」說著還未等到雲亦尊回應便離開了嵐曦閣。
望著她的背影,依然是如此堅強。難道……只有在她睡夢中才可以看到那個燦爛的笑容和安詳的臉龐嗎?雲亦尊無奈一笑,自己在想什麼?她不過是個玩具,是個物品,是個女人。
天色依然未亮,朦朦朧朧的天中彌漫著淡淡的霧。
在雲軒王朝的皇宮內有那麼一處叫做︰嵐曦殿。據說是雲軒王朝當今聖上雲亦軒為他曾深愛的女子所建造的,她……叫嵐曦。
「四王爺求見。」一身暗紅袍子的李總管踏入嵐曦殿,站在門旁朝雲亦軒稟報。
雲亦軒站在嵐曦殿窗旁望著外面碧藍的天空,聞言並未說話點了點頭。李總管見勢退出殿內,隨而門外走進一身深藍色錦袍的雲亦尊,他面無表情卻是滿眼的不耐煩。
「真沒想到你會找到這。」雲亦軒听到了腳步聲,並未回頭卻對雲亦尊說道,依然望著窗外。「天涼了,皇弟要多穿點。」
雲亦尊微微禮貌說道,卻沒有任何君臣禮儀,見了皇帝甚至膝蓋連彎都不彎︰「皇兄不用關心我。而至于這嵐曦閣,誰不知道你是每天在這過夜的?」當他說到嵐曦兩字時,眉頭微皺,眼中流露出淡淡哀傷,可口氣卻是濃濃的嘲諷。
雲亦軒吸了口氣,轉回身子回過了頭望著雲亦尊一笑︰「皇弟還是老樣子啊。」
「行了,你讓我今天進宮來做什麼?」雲亦尊不耐煩地白了眼雲亦軒。這一大清早的,本是他休息的時候卻被雲亦軒宣進了宮。
雲亦軒從窗前離開,伸出手示意雲亦尊坐下,可雲亦尊討厭這個地方,厭惡這個嵐曦殿,根本不願在這里待上一秒。雲亦軒發現了雲亦尊臉上的不願也未強迫,自顧自的坐下,沏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遞給雲亦尊。
「上次你和朕說,你想要境外的兵權。」雲亦軒笑著說道,笑容如此溫暖,可雙眼卻是那般寒冷。虛偽的紳士笑容讓雲亦尊都感到討厭。
「恩。」雲亦尊望著他,接過茶杯,皺起了眉頭。
「你為什麼想要呢?那不是三弟的嗎?」雲亦軒的笑意不曾離開,抿了口茶。
「我不來要,恐怕二哥也會來爭奪。但是……若這是我的了,二哥就不會來找你麻煩了。」雲亦尊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略顯陰險。
雲亦軒聞言笑出了聲︰「說白了,還不是給了你們兄弟倆。」說完嘆了口氣。這朝中現在已被分成兩塊,一塊是跟隨著自己的臣子也是曾追隨先皇的忠臣。可另一部分便被雲亦尊和雲亦輝(二王爺)給挖了去,真不知道這兄弟倆想干什麼。
「可……我比二哥好說話,不是麼?」雲亦尊的笑容逐漸失去了陰險,多了分善意。
「不是不給你,但是你三哥那該怎麼說呢?」雲亦軒故裝不懂,在那天真地問道。
雲亦尊嘴角的笑意消失了,暗自切了一聲未說什麼,低下了頭。
瞬間的沉默讓雲亦軒不禁有些尷尬,他本以為雲亦尊會繼續和他斗下去,讓他陷入難堪。但他並沒有,望著雲亦尊,不禁有一絲疑惑。
「這個皇兄自有辦法吧。」雲亦尊忽然抬起頭沖雲亦軒一笑,發現了他眼中的困惑卻並未說什麼。
雲亦軒被雲亦尊突然的出聲,一驚馬上回過了神望著他,一愣。
「額……恩。」輕哼道,見雲亦尊的笑意越來越強烈馬上再次開口喊道︰「但是,有要求!」
「恩?」雲亦尊略顯不耐煩,蹙起了眉,眉頭再次緊皺。
雲亦軒回過了身不去看雲亦尊,望向窗外飛翔的小鳥兒然後啟齒緩緩吐出︰「待宜兒好點。」
話音落下,雲亦尊不禁有絲疑惑忙呼出口︰「哈?」
「待宜兒好點。」從側臉望去,雲亦軒的嘴角微微揚起。
他說什麼?對那女人好點?呵……那個女人竟然還有人會想起她,而想起她的人竟是雲亦軒。她和皇兄熟悉嗎?雲亦軒為什麼對她那麼好?
雲亦尊的心中冒出了無數個問題,可馬上被他全部一一咽下。他在想什麼?那個女人?真可笑!
「知道了。」簡潔吐出一句話,雲亦尊的笑意不再出現,滿臉的冷酷讓雲亦軒都感到一絲寒冷。
雲亦軒見勢很是滿意,掛起一個微笑︰「這樣吧,等她懷孕為你生下了第一個孩子後。朕就把兵權給你。」
「什麼?」雲亦尊大驚,驚呼出聲,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就是要求,做不做得到就看你得了。只有你達到了要求,朕才會把兵權給你。」雲亦軒的笑意也不見,變得一本正經起來︰「而且……必須是你和宜兒的孩子,也必須是你的第一個孩子。不然,兵權沒得談。」他聳聳肩,瞪著雲亦尊等著他的回應。
雲亦尊雙手握拳。這個雲亦軒到底在搞什麼?他是喜歡宜兒還是關心宜兒?若喜歡她肯定不會把他讓給自己,早就下旨把宜兒接入宮了。可他竟讓宜兒懷上自己的孩子,呵……心中再次冷笑。宜兒這個女人對他產生了威脅,也有了重要的用處。
「知道了。」雲亦尊不情願咬牙道。
「知道就好,所以……兵權能不能拿到就看你的了。」雲亦軒說著再次站起了身子,望著漸漸天亮的天色在不久後打破了瞬間的沉默︰「據說你對她不好。」
雲亦尊未說話也不看他,則是別過頭望向一邊。
「她受傷了,不是嗎?」看不清雲亦軒的表情,卻听得出口氣略顯悲傷。
「我府里有你的人?」雲亦尊未回答問題,則反問他。
「恩。」雲亦軒也並沒否認,低哼了聲。
「讓他們注意著點,若讓我手下發現了,或許隨時會失去性命。」雲亦尊不屑地冷冷吐出,不再擺出虛偽的笑容。忽然開口甚至忘了皇兄的稱謂︰「雲亦軒,你如此關心那女人是不是因為嵐曦?」
「恩。」雲亦軒默認接著再次啟齒︰「你不也是?」
「我對那女人沒興趣。」雲亦尊簡潔否認。
「你撒謊。」瞪著雲亦尊,雙眼瞬間充滿玩味。「嵐曦死時,你是那般念念不忘。甚至連續三天大醉,害傷了身子……」
雲亦軒似乎在回憶著過去,卻馬上被雲亦尊打斷︰「夠了!別說了。那女人已經死了。你來找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天馬上就亮了,我乏了。先回府了,今日不來上朝了。臣弟告退。」
說罷彎了彎身子,轉身不再回頭,連雲亦軒看也不看一眼便離開了嵐曦殿。
秦素素在大病初愈後,每日清晨便帶著貼身丫環去了秦宛如的墓,由此看得出她們姐妹感情甚好。秦宛如雖然是宮中的貴人但因不得雲亦軒寵愛,她死後並未葬在皇陵,墓安在了皇陵外附近的山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