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在我18歲那年,她突然艘去哥倫比亞大學讀書。當時,我真的很高興,終于可以離開了。可是後來,有陌生人來哥大找到了我,告訴我飛燕阿姨被殺害了,為了安全,又把我接回國,再後來,在我不斷要求報仇的呼聲下,飛燕阿姨的師傅,也就是我現在的師傅,他收我為徒,傳了我一身殺人技巧
「你報仇了?」
徐芮冷冷的一笑,仿佛很解恨一般,道︰「首先,我通過組織里的關系,讓我姨媽她們一家破產了,並且,我親手放火燒毀了我媽媽為我設計的別墅,因為那房子是他們的產業,我要讓他們也嘗嘗無家可歸的滋味;接著,通過一系列的調查,我查到暗殺飛燕阿姨的那個組織,因為殺手界有同行不可報仇的規定,所以我師傅沒去,但是我算是飛燕阿姨的養女了,于是就由我去報仇
忽然,她的眼光中閃過一絲凶光,一絲令人不寒而栗的凶光,只是被這黑暗給淹沒了︰「我采取各個擊破的方法,一個一個的殺著,最後,殺掉了他們的頭領。你知道嗎,親手殺掉這些該殺之人,是多麼痛快的事
路海文又是一個寒噤,好像一陣冷風灌了過來,好冷。
「也是在一個黑暗的房子,我干掉了他們頭領身邊所有的保鏢,而他,那個頭領,他瑟瑟發抖的跪在我跟前,哭喊著求我放了他,他願意把所有的錢都給我,可是,我還是一槍崩了他的腦袋,一個黑洞,出現在他的眉間,他就那麼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哼哼
路海文听的清清楚楚,徐芮此時說的每一個字,仿佛出自幽冥地界,冰冷刺骨,刺的路海文陣陣發涼。
「當我槍口頂在他頭上之時,我清楚的听見他那急速的心跳聲,真的,快跳出來了,也許,那就是一個人死前的反應吧。再過幾天,我們也要面臨那一刻了
「不會的,我們是自然死,他是被殺死,我們有本質的區別
「死就是死,還有區別?哎……」
黑暗之中,沒有光線,體力的消耗已經降到最低點,可縱然是這樣,虛月兌和困乏,依舊接踵而至,二人在黑暗之中,默默的計算起死亡的倒計時。
一天……
二天……
三天……
在冥冥黑暗之中,二人在已經斷糧兩天的情況下,又艱難第度過了三天。這三天,頭兩天還是在度日如年的情況下度過,而第三天,卻已經無所謂了,所謂的無所謂,並不是二人的神智已經陷入崩潰,放棄求生;而是二人的腦海已經模糊不堪,意識也恍惚不清,連最基本的思考也都停止了,如機器人一般,木訥的互相依靠著。
「喂路海文微微睜開眼楮,輕輕的說了一聲,聲音顯得虛弱不堪。
可是後面,卻是沒有答應,靜靜的,如死神張開的嘴巴,靜的簡直令人窒息。
又微微道了一句︰「說話啊說這三個字,似乎都廢了吃女乃的勁,非常的吃力。
可是,徐芮還是沒有反應,她一身不吭,仍舊靜靜的靠在路海文背上。
路海文吃了一驚,連忙轉過頭去,應為每天都會看看手機上的時間顯示,他明白,算上斷糧的五天,兩人已經困了整整七天半了,一個女孩子,就算是殺手,也很難扛得住。可是剛轉過頭去,徐芮卻是整個人直直的朝後躺下,看樣子,竟然是昏迷過去。路海文急忙下意識的扶住她,模住手機,朝她臉上照去。
可是,在手機光芒的照耀下,徐芮的臉色卻是煞白一片,雙眼緊閉,嘴唇緊閉,幾乎沒有一絲的生氣,而她的手,只覺得觸手冰涼,幾乎不像活人一般。
路海文同樣也餓了好幾天,也是有氣無力,費了好大的勁,才將徐芮在平地上躺好,看著她蒼白的臉龐,路海文忽然驚覺,因為過度的緊張,虛弱的身上,衣服竟然被冷汗粘住了。
路海文有些慌張了,他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推著徐芮,有氣無力道︰「你醒醒,快醒過來,再不醒,就再起不來了!」
可是地上的徐芮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除了微弱的呼吸還能證明她是個活人外,其他的跡象已經表明,這是一具不折不扣的尸體了。
路海文呆了,然後,他不顧虛弱,瘋狂的堆抓住徐芮的雙手,邊搓邊大喊︰「我不準你睡,快起來!」連著喊了好幾遍。
這幾句喊聲好像還听慣用,徐芮似乎听到了他的聲音,微微的睜開一條縫,喃喃道︰「我好累,我,我想睡說完,眼楮又欲閉上。
「我不準你睡!睜開眼楮,看著我!」路海文邊說邊使勁搖晃她的手臂。
「我想喝水閉著眼楮,微微說道。
「好,我就去拿,你等著路海文急忙站起來,搖搖晃晃的扶著牆壁朝水潭模索過去,在黑暗中呆的時間常了,連手機也不用開,就已經知道方向了。
走到水潭邊,卻踫到和徐芮上次在自己昏迷時遇到的一樣的問題,路海文想了想,捧了一捧清水,又踉踉蹌蹌的朝回走去。當然方法也是和徐芮一樣,現在這個時間,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了,嘴對嘴便是最直接的方法。
徐芮吞了些水下去,依然閉著眼楮,但從呼吸頻率來看,明顯比剛才好多了。
路海文不忍,扶起她,讓她依偎在自己懷里,這樣還能保存那逐漸散發的體熱,用最後一絲力氣抱住她,好讓自己僅余的那絲體溫來溫暖她略微冰冷的身體。而當徐芮依偎在他懷中之後,仿佛是得到了什麼依靠,呼吸聲又逐漸歸于自然,只是那雙手,卻是緊緊的抱住路海文,但是指甲,卻陷入路海文的背部肌膚,疼的他齜牙咧嘴,但是,卻依然死死的摟住她,沒有松開,而徐芮的臉膛靠在路海文結實的胸膛上,仿佛得到依靠一般,此刻,居然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甜蜜的笑容。
這時,時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悅耳的鈴聲回蕩于死寂的洞穴,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下,顯得格外刺耳。
而這鈴聲,對于路海文來說,卻如天籟之音。他拿起電話,接通,此刻,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蒼老好像在哪听過的聲音。
「薇薇,薇薇,你怎麼了?」電話那頭,聲音焦略的問著。
路海文一激動,上帝啊,終于有救了,看來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可是就在路海文正準備說話之時,電話里,又傳來「嘟嘟嘟」的忙音。剛才不知怎麼的,信號突然進來了,可是突然的功夫,信號又消失了。
路海文不死心,照著剛才那個號碼又撥回去,可是,電話那頭,卻始終是忙音……
路海文現在徹底絕望了,他無奈的笑道︰「死神啊死神,為什麼在這個時候,你還要拿我們無辜的凡人開你那無聊的玩笑
看了看依舊熟睡的徐芮,路海文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就在幾天前,他自己還是一個剛從鬼門關游蕩回來的病人,不料剛回來沒幾天,又要去報道了,哎,不知閻王爺會不會嫌自己麻煩,直接打入十八層地獄?
又過了一陣,路海文的眼楮也開始上下打架,但他還是兀自強撐著坐直,如果現在兩個人都倒下,恐怕真就再也醒不過來了;但是,還有另外一個支撐他的重要因素,徐芮此刻正躺在他的懷里,如果睡著了,誰還照顧她?看著她那憔悴又略微發白的臉龐,路海文真是不忍。
可是,精神的毅力終究抵抗不過肉身上的束縛,大約強撐了半小時之後,疲勞的眼皮終于耷拉下來……
迷茫中,眼楮覺得一刺,強烈而耀眼的白光令眼球生疼無比,如萬針穿眼般疼痛。已經沒有任何思維的路海文意識里笑了笑,死神那一關終于過了,還好,沒有下地獄,上帝還是眷顧我們,終于上天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