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路海文緩緩醒來,眼楮還未睜開,就感到全身一陣劇痛,只感覺背上壓滿了重重的東西,骨頭幾乎快散架了。雖然疼痛,但是不幸中卻帶有萬幸,命還在,心里也就不那麼難過了。
可是,當艱難的睜開眼時,卻什麼也看不見,眼前漆黑一片。
此刻,他動也不能動彈,剛才還齊人高的穴頂,現在已經看不見了,一塊巨石正死死的壓在身上,但萬幸的是,另外一塊巨石正好倒在身邊,阻止了那塊巨石的完全落下,但是,身體還是與那冰冷的石面緊貼著,涼颼颼的。
路海文仔細的感受著身邊的情況,剛才那聲爆炸之後,自己就被強烈的爆炸聲給震蒙了過去,爆炸之中的一點印象也沒有。想了想,頭好疼,漲呼呼的,算了,不想了。他在地上怔了一下,想慢慢從石下爬出來,不料身子剛動,手在地上撐了一下,陡然間全身一陣劇痛,失聲叫了出來︰「啊!」渾身一陣顫抖,尤其是撐的雙手,更是疼的厲害。
「你醒了一聲輕輕的聲音,從一旁的巨石那邊悠悠傳來,路海文怔了一下,突然想起,徐芮在爆炸的時候,就在自己身旁!
「你怎麼樣了?」路海文不顧鑽心的疼痛,大聲朝巨石喊道。
這時,只听巨石那邊微微嘆了一口氣,一種自責的口吻響了起來︰「怪我,不然你也不會淪落到現在的境地
路海文眉頭一皺,不高興道︰「到現在這個時候了,你還說這些干什麼但不料話音太大,胸口一收縮,立刻間,那股疼痛感又彌漫而來,忍不住又痛苦的哼出聲來。
巨石那邊的徐芮,此時和路海文相比,此時也是好不到哪去,她的左腿被下面的石塊很很的卡住,上方也被那塊巨石死死的壓住,動彈不得,放佛有一種喘不過氣的壓抑之感。「哎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嘆聲中,似乎包含著一絲悲涼之感。
路海文強忍住疼痛,吸取剛才的教訓,輕聲道︰「你嘆什麼?」
徐芮輕輕笑了笑,可惜卻看不見她現在笑的樣子︰「我在嘆你呢
路海文有些奇怪,道︰「嘆我什麼?你不也被壓住了
徐芮自嘲的笑了一聲︰「嘆我?我有什麼可嘆的,倒是你了,剛剛獲得國際大獎,正是年輕有為的大好時機,難道你不覺得非常值得一嘆嗎說道這,又是意味索然,道︰「哎,看來我們兩個都是可嘆之人
路海文正在慢慢做著內呼吸,這是白石英教他的,病人通過調節呼吸,可以減緩內傷的疼痛感,可忽然听得徐芮說出這番話來,不禁一愣,道︰「你說什麼?我們都是可嘆之人?」
徐芮無奈道︰「這里是個小山洞,你應該知道吧
路海文道︰「是啊,我知道,還是我發現的
徐芮無奈的哼了一聲「我知道」,然後又道︰「我們後面那洞口是唯一的出路,現在卻被炸碎的石頭堵的嚴嚴實實,我們還有什麼辦法出去?所以說,我們都是可嘆之人啊
路海文的思緒剛才都被疼痛吸引過去了,無暇思考其他,得徐芮這麼一說,突然驚的張大嘴巴,眼神在黑暗中掃了一遍,見不到一絲光線,可見洞口已經被碎石堵的嚴嚴實實了,沒有一絲縫隙,而自己現在穿靴子光腳——心里明白,身上什麼工具也沒有,唯一能動的,就只這雙手了。
呆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連忙輕輕轉了一下頭,對著巨石道︰「那幫家伙是什麼人?為什麼要來害你?」
徐芮淡淡道︰「我的仇人
「什麼仇人?」路海文疑惑的說道。
「現在問這些還有什麼用?是不是我的仇人又與你何干?現在還是好好保存體力,靜靜的等待死神的到來吧
路海文皺起眉頭,道︰「不奮力求生,卻消極的等死,這不是我的作風,我也不許你這麼做,我相信一句俗話,天無絕人之路,邪惡是扼殺不了正義的
徐芮在巨石下,聳了聳肩,在黑暗中露出一副十分嘻哈的表情,自嘲道︰「在上帝的眼中,也許你還是正義且光明的,而我呢,早就被拋棄了
路海文不明道︰「你不也一樣嗎
「你認為殺手是正義的?」
「雖然我對你還不清楚,但在我眼中,最起碼,我認為你是一個善良的殺手
「如果我告訴你,我殺過很多人,你信不信?」
路海文想了半晌,不可置信道︰「假的吧?」
徐芮有些氣急,這呆子,腦子怎麼一根筋?雙手在前一模,順手模起一塊小碎石,用勁敲了敲身旁的巨石,「我說的是假話?我有那個必要騙你麼
想了想,又道︰「告訴你吧,我們第一次吃飯時,你喝醉了,還記得吧
「嗯
「後來是不是死了個強jian團伙的老大?」
「嗯
「這就對了,因為他就是我殺的,怎麼樣,信了?」
路海文哼了一聲,徑直道︰「我都醉暈了,鬼知道那人是不是你殺的,雖然現在身處絕境,但你也不必把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吧
徐芮哼了一聲,不再跟他多做糾纏,閉上嘴,也不再說什麼。
路海文本來就很疼痛,說了這麼些話,感覺有些疲憊,強自把手朝身上探去,自己檢查了一下,觸模之處,多為碎石接觸皮膚時的擦傷,但都是外傷,只是左部腰間被石塊劃了一道不算長的口子,但現在血早已止住,凝成了血伽。這已經算好的了,比起那些因為煤礦爆炸而埋在地底的工人階級來說,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但就算如此,他這般的動了幾下,牽動了那些小傷口,冷汗又疼的冒了出來。
路海文咬緊牙關,想憑著從白石英那學來的一些醫術來減輕一些傷痛,不料卻是大為犯難,身旁全都是石頭,根本沒有什麼可以用來包扎的東西,哪怕是植物也行啊。
「你在干什麼?」徐芮听見路海文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禁好奇的問道。
「找找自救的方法,難道真的要坐以待斃等死麼?」說到這里,他忽然想到什麼,心中升起一陣狂喜,忍住疼痛,強自模向褲袋,可是就在伸進去模出來一樣東西後,滿心的喜悅又忽然化為烏有。
徐芮見他這邊沒有聲音了,敲了敲石頭︰「怎麼不說話了?」
听見徐芮的聲音,路海文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他顫顫的問道︰「你的手機還是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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