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睿輕抬下巴，惺忪的睡眼似乎對這次對話完全不感興趣。
「我已經說了很多次了。我不會被你收購，我有我自己的理念和規劃。我也不會把我手下的哪個人讓給你。」
「那我還有必要說什麼嗎？你只是借我個沙發而已，有必要這麼小氣嗎？」
冷睿說完，便又眯起眼楮，肆無忌憚的在他的沙發上休憩。
慕容修真的要抓狂了！
他不是冷血無情的帝王嗎？他不是一只高速運轉精密無比的賺錢機器嗎？怎麼會有這麼無賴的時候？
慕容修有些氣惱的看著冷睿，可是冷睿才不理睬他。
慕容修只好回到辦公桌，你把我當空氣，我也可以把你當空氣啊！
可是……
慕容修沒辦法靜下來工作！
他是個對一切的品質都要求極高的人！他在工作的時候，不喜歡身邊有任何的人打擾！
尤其是，自己的對手！
這讓他很不爽！
來來回回走了幾圈，他終于按捺不住，走到冷睿面前。
「你既然知道我不會答應你的這些要求，你今天到底為什麼來？」
慕容修已經沒有耐心再跟他玩什麼文字游戲了！
他對任何人都沒有耐心，更何況是他的對手！
「呵……」
一直眯著眼楮的冷睿，懶散的翻了個身，似乎打算繼續睡下去。
他嘴角勾起的那抹邪肆的笑容，好像料定了他會主動來問自己。
這種被別人套住了的感覺。可真不好！
「你……你在這里睡覺，我沒有辦法工作了！」
「那麼就答應我的要求，來天羽，我會給你你現在年薪的雙倍，甚至三倍！」
冷睿眯著眼楮，話語惺忪。
「真沒想到你還會這樣！」
慕容修皺著眉，說這話的時候，是真帶著幾分的鄙視！
冷睿又輕笑。不去說話，繼續睡。
靠……慕容修真受不了這套！
「你！」
「那好，我再給你一個更簡單的選項。」
冷睿說，那聲音依然慵懶，像是夢話一般。
「你說，什麼選項。」
慕容修的耐心的確要被他耗光了。
「那個戴著面具的女人，是你從哪里找到的。」
冷睿說。
果然！果然又是在惦記自己旗下的藝人！慕容修眼神一沉。
「我告訴你，你就馬上走嗎？」
慕容修說。
「你告訴我，我滿意了。就以後都不會來煩你。」
「好，這女人是自己報名的，我都不知道她的來歷。」
「她以前是做什麼的。她家住在哪。你們怎麼聯系她？」
冷睿一連串的問題。
「這是商業機密，無可奉告。」
「哦？」冷睿慵懶的說，「那麼，我就只能繼續睡會了，不要再吵我了，不然。我會把你這棟辦公樓買下來，然後……你就要重新找辦公樓，恐怕不只是幾天不能正常工作了吧……」
冷睿雲淡風輕的說。
無賴……慕容修皺皺眉。
「她的資料里什麼都沒有填，我也聯系不上她。上次也是她自己找來的。」
「那你們下次比賽的安排，她又怎麼知道呢？」
「報紙上會有通知。我想，她會去關注的。」
「除此之外呢。你真的沒有任何辦法聯系到她嗎？」
冷睿有些不相信。
但他也沒有別的線索。
可是他輕輕地瞄了慕容修的表情，他應該沒有在騙人。
以那個女人的個性，或許，那麼心高氣傲的女人，是真的會做出這樣不靠譜的事情來吧！
上次听她跟自己說話時的那語氣……他想到了兩個人，一個是素素，一個是蘇蘇。
可是那話語里，又分明隱隱約約的有著怨恨，有著疏離。
可是，他們之間應該並沒有任何的交集啊！
慕容修皺著眉頭，看著冷睿。
他沒有想到，一出現就讓所有觀眾牽腸掛肚的這個女人，不僅讓大眾跟著著急，不僅讓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竟然連一向不問這些事情的冷睿，都這麼的關心。
親自上門，還耍無賴，竟然是為了那個女人嗎？
呵……那女人，比收購他的公司，看起來還重要一些？？？
「好了，我該回答的，都已經告訴你了。現在，你可以回家去睡覺了。」
慕容修不客氣的說。
冷睿卻依然不動。
他有一個預感，這種預感很強烈。
他雖然是個十分理智的人，但是不能否認，他的預感一向非常準。
他對自己的第六感，很有信心。
這個預感就是，他覺得自己一定能在慕容修這里見到那個女人。
雖然現在還沒有任何的征兆，可是……
「小姐，你等一下，你等一下，總監在見非常重要的客人。」
話音未落，素素帶著面具，輕敲了門。
慕容修正在煩惱，皺著眉去開了門，本想好好訓斥一下今天的秘書和前台，怎麼總是放這些莫名其妙的人來找自己？
可是眼前的人，卻讓他說不出話來。
尋找了一晚上線索的女主角，赫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明明不需要任何的演出，不用穿演出服，她就是簡單的隨意的穿搭，一件純白色的外套。
可是那半遮掩的白色羽翼面具，依然……
讓他走了神。
只是那麼一瞬而已，他便恢復了正常的狀態——
「你怎麼來了？還不把你的面具摘下來？你以為海選通過了，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聯系方式都不留。你讓公司怎麼聯系你？」
他似乎喋喋不休的還要繼續說。
戴著面具的素素原本想听他嘮叨完，可是，當她再次抬起頭，卻發現，他的身後，站著冷睿。
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牽動著她全身所有的細胞和神經。
她是恨他的。
恨他贈了自己一場空歡喜，來過卻不留痕跡。恨他帶給自己的。帶給子燁的，除了傷痛，還有無盡的病痛折磨。
她看著他這張完美無瑕的臉，想起子燁經常因為疼痛而額頭上沁出的豆大汗珠。
她心中痛。
如若真的有一個人要承受所有這些痛，也應該是他，不應該是子燁！
還好臉上帶了面具，不然，說不定此刻掩飾不好的情緒，會被他看出端倪來。
還好戴了面具。所有的一切過往，都與他無關，他不需要再假裝自己是多麼神通廣大可以通天的神仙。
他什麼都不需要。他只需要離自己生活的遠一點就好了。
慕容修喋喋不休。可是他似乎發現。那個女人，貌似……在看身後的冷睿。
冷睿看著她，眸底，有說不出的情緒。
那種復雜，隱痛。
他看著她，覺得她那樣熟悉。
那天他看著她跳舞。歌唱。他還記得她那支舞蹈的羽翼，一只浴火鳳凰，是如何在烈火中重生，如何重新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只是……真的可能嗎？她真的可能是素素嗎？
時光會逆轉嗎，死去的人會復生嗎？面具下會是一張燒傷了的臉龐嗎？
就算她丑陋到讓所有人都害怕。如果那是他的素素，他也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彌補她。
可是。真的可能嗎？
越是想要知道結果，越是期待某個結果，就越不敢去揭曉謎底。
越害怕受傷，越害怕失望。
冷睿似乎覺得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有些不能平靜了。
呼吸有些困難。
他甚至想不顧一切的走上前去，摘下她的面具，然後看到素素……
但，他依然不會那麼做。
「慕容總監，我來是想感謝你，給了我那次海選的機會。上次不道而別，希望你不要介意。」
柳素素打斷了慕容修的話，她淺淺的說，聲音輕柔清冷。
「你還知道你自己是不道而別呢？既然知道了，把你的聯系方式留給我，不然公司怎麼跟你聯系，下一場比賽之前，我們會有專門的導師來對選手進行培訓，讓你在最短的時間內有所提升……」
「謝謝您的美意，下一場比賽的時間和地點，我都有辦法知道。至于培訓……我想我還是想按照我自己的方式來參加比賽。我想，也許你會懂。」
素素說。
那句「也許你會懂。」，不知道為什麼，讓冷睿的心上一揪，也讓慕容修的心上一緊。
原本堆在嘴邊的一大堆話，忽然就說不出口了。
愣怔的看著這個不知為何而來的倔強神秘的女人，慕容修第一次覺得自己詞窮。
而冷睿，從頭至尾凝視著她。
他希望在她身上能夠得到某些回應。
比如她對自己的感覺，比如她會對自己說些什麼，比如，她會倉皇逃月兌也好。
可是她沒有，她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自己。
哪怕他就站在慕容修的身後這樣看著她，她只是淡淡的說了這麼幾句話，便要道別。
自己對她來說，就是空氣嗎？
真的就沒有什麼別的了嗎？她真的不是素素嗎？
冷睿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
「不打擾您，再次，感謝。」
說完，柳素素轉身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她說話干脆利落，她今天來，真的只是為了感謝慕容修而已。
雖然，他也是在為難自己。
但，最終的結果，卻並不讓人失望。
她完全沒有想到冷睿會站在那里。
她怕自己再不馬上走，或許會有些表現讓自己尷尬。
她應該跟他是一對陌生人才對。
在設計好的橋段里，她才可以從容的面對他。
可他卻偏偏喜歡這樣猝不及防的出現在自己的生活里。
素素不願意承認自己內心中還有一塊傷口並未痊愈。
她疾步走，想要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冷睿奪門而出，跑向了她的方向，拉住了她的胳膊……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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