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姚安安又看了斜躺在沙發上假寐的蘇萊,她知道她情緒不高不僅僅是因為梁辰離開。剛剛她就看到她的眼楮紅紅的,哭過的痕跡。蘇萊想掩飾，她便不拆穿！
「萊萊,早點休息吧！」
「好！」蘇萊應了聲,直到姚安安關上房間門她才睜眼。眼楮酸痛,澀澀的,勾起唇角無聲的笑,然後她關了燈上樓睡覺。
蘇萊很快就知道紀長寧答應的那聲「好」是什麼。剛到華寧便見到了蘇城,蘇城神色疲憊卻遮不住那股子興奮勁兒︰「萊萊,你的演唱會批下來了，第一場是s市。」
蘇萊神色淡淡的,只是輕輕「哦」了句，蘇城斂了笑「你不高興？」
「沒有！對了，蘇柔怎麼樣了？」
「還好！」提到蘇柔蘇城臉色立刻便黯淡了，隨即強打起精神「小柔一直在等著看你的演唱會，她說這十場一場都不想錯過。所以萊萊，我們要加油哦！」
蘇萊嘴角微彎︰「當然會！」
米蒂就蘇萊即將要召開的演唱會舉行了一場新聞發布會，公布了演唱會的行程和安排。最近的一場定在十天後s市，網絡上自凌晨起開始訂票。
時間很急，卻是蘇萊要求的。米蒂想起蘇萊當時的樣子，蒼白著臉眼神空洞，語氣卻是堅持︰「米蒂姐，告訴紀長寧，一周後我必須到達s市，十天後演唱會開始！」
嘆了口氣，米蒂眼神擔憂，蘇萊跟紀長寧何苦鬧到這般境地！
然後，便是兵荒馬亂的一周準備時間。蘇萊不知晝夜的練歌排舞，時間過得倒是挺快。
她沒再見過紀長寧，顧依依來找過她兩次，均被她以排練拒絕了。可是她沒想到秦青會給她打電話，接到她電話時蘇萊剛剛從醫院出來。「蘇萊，我是秦青。」蘇
萊腳步一滯，那雙空蕩蕩的眸子總算恢復了些神采︰「您好伯母！」
「呵呵，萊萊還記得我的畫展麼？後天上午十點鐘，市中心的清音畫廊，很希望到時你能來！」
蘇萊捏了捏手里的病例袋子，想了想道︰「再次恭喜您伯母，可是我很抱歉。後天我要到s市準備演唱會的事情，可能就沒時間欣賞您的畫了。」
「這樣啊！」秦青不無遺憾，她很喜歡蘇萊，那女孩子淡淡的很舒服。若是十年前她遇到她，定然會收她為徒。那天只是寥寥幾筆她便看出蘇萊在繪畫上很有天賦，功底更甚顧依依。
顧依依是她一手一筆教出來的，優秀是優秀，可是她的畫和設計里總是少了些什麼。不比蘇萊純粹！
「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去為伯母捧場！」
「只能這樣了！」秦青笑「改天來陪我喝茶！」
「好！」蘇萊覺得眼楮有點干，將病例和藥收進手袋，米蒂的車剛好到醫院門前，她一彎腰坐了上去。
「醫生怎麼說？」
「沒怎麼，還不是那樣，開了些止痛藥。每次大姨媽造訪都跟打了場硬仗是的，痛了這麼些年也習慣了。」蘇萊說得輕巧。
米蒂覷了她一眼，搖頭失笑︰「那些止痛藥還是少吃，是藥三分毒到底對身體不好。女人嘛，十個里面九個痛，我媽說了生完孩子就好了！」
蘇萊絞了絞胸前長發，笑得漫不經心︰「唔，那也得等到生了再說啊。現在該痛還是得受著！」
「對了，沈然和安安已經到清宮了，還有顧長安！我們是現在就過去還是吃點東西？」
「我能不去嗎？肚子痛啊！」
米蒂看了眼她蒼白的臉，心下也是不忍︰「不然我給安安打電話說一聲，咱就不過去了。沈然的生日有她陪著就好了！」
蘇萊「啊？」了一聲，後知後覺問︰「又到師兄生日了？唔，一年一年過得還真快！」一只手覆在肚子上一只手喝了口米蒂為她準備的紅糖姜茶「我還是去吧，以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為他慶生！」
米蒂白她一眼「這話說得，就算沈然跟安安走不到最後，你倆的感情本身也不錯。怎麼會沒機會的？」
蘇萊笑笑沒再接下去，卻是想起昨晚梁辰給她打的那通電話。她從未想過無所不能的梁辰也會用那樣疲憊的語氣跟她說話︰「齊越還在醫院，已經月兌離危險了。蘇萊，大哥的意思是讓我回英國接手‘熾焰’，等到他佷女陸夏暖長大了再交給她。過段時間我回榕城跟季四交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蘇萊的心跳有一瞬間的停頓，離開這個她生活了二十五年，有她全部愛恨情仇的城市跟他去英國嗎？光是想想就覺得惶恐，可是，那個人是梁辰啊，她下定決心要在一起的人。
像是感應到她的猶豫，梁辰沒再說什麼。最後她咬緊嘴唇，說「給我時間考慮考慮吧！」
「好！一周時間，一周內給我答案！」
蘇萊很清楚自己最後會做什麼決定，往前一步或許是萬丈深淵萬劫不復，可不試一下她又怎知是不是絕處逢生別有洞天。其實，在她答應跟梁辰在一起的那一天便是下了決心的。
那天四周的鎂光燈閃爍的她眼楮連帶心底都一片生痛，她抬頭仰望二十層的高度，看著玻璃幕牆折射出的美麗又冷漠的光亮，驀地發覺跟那個人那麼像。他高高在上猶如神祗，掌握她的生殺大權，可以寵她寵到天上亦可踩她踩到泥里。他們之間隔著千山萬水，她跨不出那一步也做不到不愛他，那麼，能做的便是離開他遺忘他。
她說這會是自己最賣座的一張專輯，絕對不是說說而已。蘇天後退出娛樂圈的收官之作，光這噱頭就足夠他大賺一筆。而她蘇萊，最後的十場演唱會最後的三十首新歌，便當作是對自己粉絲最後的回報吧！
*
沈然的28歲生日，于他來說卻是人生最重要的一次生日。他握緊姚安安的手，毫不掩飾對她的喜愛。
顧長安輕咳了聲︰「沈然，犯得著這麼刺激我麼？」
沈然笑︰「顧公子何曾少過紅顏知己。你的安然妹妹呢？」顧長安眼底閃過痛意︰「她跟方絲言和好了！」
沈然「……對不起！」他跟顧長安交情不錯，顧長安鐘情季安然是公開的秘密，可是季安然的心思卻在「大同集團」的太子爺方絲言身上。五年前季安然跟方絲言分開，顧長安對她不離不棄，沈然以為季安然總會被顧長安打動的。卻沒想到，最後的結果還是如此。
顧長安聳肩，神色落寞「算了，不是自己的也強求不來！萊萊怎麼還不來？」
「應該快了吧！」姚安安話音剛落便看到蘇萊推開門進來。「喏，這不是來了！」
蘇萊揚起一抹笑意，臉色蒼白了些眼楮卻是亮晶晶的「抱歉，我來晚了！」
***
蘇萊肚子不舒服，都是自己人也不強求她喝酒，姚安安體貼的為她準備了熱飲。
照例是吃飯唱歌，大家都放那得開。蘇萊放下抱著肚子的手，也難得的跟顧長安合唱了一首《廣島之戀》。
讓她吃驚的是顧長安的歌居然唱的不錯，沈然第一百零一次打趣顧長安︰「幸虧你是混管理的。若是你也混娛樂圈的，讓我這樣的怎麼活啊！」逗得一屋子人都笑開了。
小月復處隱隱作痛，蘇萊手指緊了緊，拿起一側的手包湊到姚安安耳邊說︰「我去趟洗手間啊！」姚安安笑著點頭。
偌大的走廊里靜悄悄的，經過的包廂門縫里露出淺淺的光。蘇萊不得不感慨，這清宮的主人倒是舍得下血本，隔音做得不錯。
她穿得休閑，平底鞋踩在鋪的厚厚的地毯上沒有絲毫聲音，一步步走得很穩。前方便是洗手間，蘇萊加快了步子，就在這時一側的包間門驀地打開，一抹身影跑出來，差點撞到她。
蘇萊避開，看著沖進洗手間的女人，心里驀地「咯 」一聲。三兩步跟上去，耳邊便響起女人的干嘔聲。
顧依依只覺得胸口悶悶的，胃里一陣接一陣的酸水往上泛，偏偏她吐了好久除了酸水什麼都沒吐出來。取了紙巾擦嘴時才看到鏡子里的蘇萊，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蘇萊你什麼時候來的，一聲不吭站在這里嚇死我了！」
蘇萊神色怔怔的「你怎麼了？」
顧依依攤攤手，很無奈的樣子︰「我也不知道，就覺得胃里不舒服老是想吐。可能著涼了吧！」
蘇萊只覺得小月復處更疼了，惴惴的沉沉的。聞言睫毛顫了顫，扯出一抹笑容︰「這樣啊，那你抓緊看醫生！」
「恩。你怎麼也在這里？」
「朋友過生日！」
「哦！阿寧也來了，就在103，你待會要不要過來跟我們一起玩！」
蘇萊搖頭︰「不了。你們玩得開心！」
她鑽進隔間，直到坐上馬桶才驚覺自己的手顫抖的厲害。內褲上果然紅了一片，她從包里掏出衛生棉墊上，怔怔的听著外面的對話。
「怎麼了依依？」是久等不到顧依依的紀長寧來找人了。
「三哥！」顧依依聲音委屈「我剛剛又吐了，好難受！我不管，你待會兒就陪我去醫院檢查！」
紀長寧瞟她一眼︰「好！」
顧依依笑「對了，我剛剛見到蘇萊了！」
紀長寧「……恩！」
然後，便沒有然後了！紀長寧跟顧依依離開了，一如這些年她看著他臂彎里各型各色的女人妖嬈的扭著蠻腰跟他一同離開一樣。
蘇萊就那樣坐著，直到她雙腿發麻才站起。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的洗手間。長發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她低著頭往前走，眼前多出一雙腳。
她抬頭，不出意外的看到一臉沉靜的紀長寧。「蘇萊！」他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作者有話要說︰果然不在狀態，三小時三千字，我可以去屎了。我還想雙更的啊雙更的，就這個速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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