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紀長寧說︰「過來,我想抱抱你！」他的聲音有點啞,像是感冒了帶著濃濃的鼻音。
蘇萊還是不動，她的右手摳緊門框,像是在宣告她絕對不會走近他一樣。
紀長寧眸色暗了暗,「蘇萊,過來！」
她總算開口帶了些微嘲弄︰「紀長寧你怎麼會在這里？」他的莫甜甜遭受綁架,此時的他該是美人在懷好生安慰才是,為什麼他會出現在千里之外的榕城？
他轉過身來,隔著一室黑暗卻直直對上蘇萊的,那樣的目光深沉傷痛又帶著繾綣溫柔。蘇萊身子微微瑟縮，為什麼這樣昏暗的環境里她卻感覺到了平日里完全沒有過的感覺。然後他低聲道︰「對不起！」
蘇萊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下一秒卻是滿臉警惕。紀長寧最擅長的就是給個巴掌賞顆棗，他折騰到她腰酸背痛渾身難受後便會讓陳奇送來新的戲約新的代言，這次，他是不是又故伎重演。「我累了先去睡，您輕便！」他喜歡這個房間她讓給他便是，反正房子這麼大，她總有地方睡。
蘇萊退出房間，剛轉身便听到背後的腳步聲。「萊萊！」他大步走過來，在她倉皇逃離前抱住她。她溫軟的身子就在他懷里，他忍不住將頭埋進她頸項，這些天里他思念著的念念不忘的氣息終于真實的存在。「萊萊，對不起！」
蘇萊垂著腦袋，長發遮住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紀長寧，你做的對不起我的事這麼多，請問你感到抱歉的是哪一件？」
他呼吸一滯，手臂收緊「今天的事情，我沒來救你，我很抱歉！」
蘇萊嗤笑︰「為今天的事的話你不用感到抱歉。男人去救自己愛得女人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若來救我我反而覺得意外！」
紀長寧「……」蘇萊，你是在暗示我，梁辰才是那個愛你的男人，所以救出你的是他嗎。他苦笑，是他失算了，他怎麼都沒料到梁辰會去做將公主救出險境的英雄！
「紀長寧，我們談談吧！」一個月內蘇萊說了兩次「我們談談」。上一次，她要談的事是分手，這一次……紀長寧勾起唇角「蘇萊，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同意的！」
「啪」一聲輕響，是姚安安摔了杯子。蘇萊身子一動，紀長寧也跟著看下來。姚安安淡然的笑︰「你們繼續」，然後有條不紊的收拾碎片。她淡定慣了，即使看到樓上僵持的兩人也依舊冷靜。
蘇萊掙了掙，輕聲道︰「我們還是進去吧！」紀長寧下定主意不放手，她哪里都去不了。可姚安安總歸要休息的，若他們一直這樣僵持，安安看到了總歸是尷尬的。
紀長寧略點頭，改為攬著她的肩膀，桎梏著走進房間。關門、開燈，突來的光亮令兩人都下意識的眯了眯眼。
紀長寧先恢復清明，月兌了外套他作勢朝浴室走去「我先洗澡！」
蘇萊似笑非笑的盯著他，聞言譏笑出聲「紀長寧，剛剛你看到了吧。我跟梁辰在一起了！」
紀長寧腳步一頓，只是一瞬間仍被蘇萊捕捉到。「我說過的我們結束了。本來你情我願，上個床約個炮也沒什麼。但是現在我有男朋友了，留你過夜不怎麼合適！」
紀長寧閉了閉眼，眼底有痛意劃過。蘇萊你為什麼要提，為什麼這麼理所當然的說我們結束了，你有了男朋友。你若不提我便可以當作今天的一切都沒看到，你只是跟他接吻而已，就像拍戲時對戲的男演員。「我沒有答應結束，分手只是你一廂情願！至于梁辰，蘇萊，你以為我會讓你們在一起？」他沒給她反駁的時間，徑直走進浴室。
蘇萊恍恍惚惚的絞著長發。能遇到梁辰她是有些僥幸的，她不愛梁辰，她知道梁辰也不見得多愛她。可他喜歡自己，而她不排斥能接受，更重要的是她需要他帶她月兌離紀長寧的泥沼。就這樣在一起，沒什麼不好！她不信自己，但是願意相信梁辰！
听著里間嘩啦啦的水聲，蘇蘇萊只覺得一顆心亂糟糟的，心浮氣躁的很。她很清楚跟紀長寧之間是該做個了結，可是只要踫上紀長寧她便總是淡定不起來。原本預想了這麼久這麼多，對著他紀長寧卻總是亂了陣腳。她多想像姚安安那樣，永遠冷靜淡然。
熱水沖在身上，紀長寧卻還是覺得冷。水流順著肌理流下，熱氣氤氳里他的身子微微顫抖，眼楮紅紅的，紀長寧嘴角下垮，沒有半分平日里的高傲清冷。蘇萊，我該怎樣留住你。得不到你的心，連人都要失去嗎？
他了解她的，蘇萊像是小獸，天生吃軟不吃硬。他對她強硬，她會屈服，但是打心眼里將他推的更遠。
這六年里，他不是沒嘗試過對她好。大概是在一起兩三年的時候，他听了李莫言的建議，換了軟的方式對她。那兩三個月里，他像是普通男人一樣去追她討好她。他每天下班都會準時回家，天大的事情都是等到她睡著了再處理。他會溫柔的對她笑，溫柔的為她下廚做飯，他還會親自幫她喬裝打扮然後牽著她的手一起逛街看電影。一開始的時候蘇萊是抗拒的，可是漸漸的，她軟化了。他欣喜的感受到她的變化，他甚至能從她眼里看到淡淡的愛意和幸福，那時候連做/愛時她都是敏/感的盡興的。
紀長寧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軟的方法明明是有效果的，可是一夕之間一切都變了樣。
他還記得那天「華寧一姐」白綠綺宣布暫時退出娛樂圈，彼時的華寧尚不是蘇萊的天下。蘇萊自出道以來，除了那短短一個月最後又不了了之的「解約風雲’還算是順風順水，可她風頭再盛也盛不過影視歌三棲天後艷壓群芳的白綠綺。
他跟白綠綺自小認識，交情一直不錯。人前是上下屬，私下里他卻要喚白綠綺一聲「姐」。白綠綺的送別晚宴，他自是帶著蘇萊去赴宴，中途一切都好好的。可是第二天他戲醒來，對上的便是蘇萊冷冰冰的眼神。辛辛苦苦三個月才改變的狀況傾巢覆滅，蘇萊又變成了對他冷言冷語張牙舞爪的蘇萊。
自那以後，軟的方法便徹底失效。蘇萊見不得他人掉一滴眼淚皺一下眉頭，可是不管他紀長寧是生病受傷還是低聲下氣，她蘇萊卻不再生半分情意，心門不曾打開分毫！
他早知道的，他留不住她。她不愛他他一直知道，可他舍不得放手，若傷害可以迫她留他身邊，在他看得到的地方有她，那便是她一輩子都不愛他也認了！
可是現在，他連這樣的機會都要失去了！
*
水聲停止時蘇萊整個神經都繃緊了，「 噠」門打開，紀長寧穿著襯衣內褲便走了出來。
蘇萊縮了縮身子「紀長寧……」。他眼神裹著冷箭直嗖嗖射向她「蘇萊，別惹我不高興！」
蘇萊挺直脊背，突然笑開︰「紀長寧，你在害怕嗎？怕我說出你不想知道的事情。比如，我愛上梁辰了；再比如，我會跟梁辰結婚。」
「蘇萊！」紀長寧大步上前，兩手撐著床將她覆在身下，他呼吸起伏眼里殺意四起「我警告過你，別惹我不高興！」
蘇萊嘖嘖搖頭︰「紀長寧，我現在有三哥撐腰，我不怕你！」
紀長寧嘴唇抿成一條線，他紅著眼，喘著粗氣瞪著蘇萊，下一秒他一口咬住蘇萊的脖子「蘇萊，有時候我真恨不得咬死你！」
頸項處傳來刺痛，他的發頂就在眼前，蘇萊卻巧笑嫣兮「紀長寧，你愛我是不是？」
「是，我愛你！」他攫住她的唇，兩唇相交他像是想起什麼驀地撤離，伸手大力擦拭她的嘴唇。「蘇萊，你怎麼能讓他吻你？」他擦得很是粗魯，蘇萊脖子處尚疼，嘴上緊接著傳來火辣辣的感覺。
她卻怔怔的沒有反應一樣，眼珠動了動，她按住他暴虐的手指︰「紀長寧，你說你愛我？」
紀長寧「……蘇萊，我愛你！」她的眼神空蕩蕩的，聞言睜大不是感動卻是驚恐，紀長寧眸心暗了心髒也如刀割一般，他狠狠吐出剩下的字︰「你覺得可能嗎？」
蘇萊花了兩三秒時間去消化他的話，嘴角揚起，她點頭「我信，除非我有病！」
紀長寧捧著她的臉，笑得邪佞「恩，你一向有自知之明！」再次吻上去「蘇萊，別再跟梁辰有牽扯，下次再讓我看見，我砍了你雙手雙腳也不會放你走出這個門！」
「我跟他上過床了！」她開口，語氣平穩。他推高她內衣的手驀地一頓「你說什麼？」
「我說，我跟他上過床了！紀長寧，你不嫌髒的話就繼續！」話音剛落就感到頭皮一陣疼痛，她掀掀眼皮果不其然看到紀長寧盛怒驚恐的表情，眼眶發酸心里卻滿是報復的快意。
紀長寧，在你跟別的女人翻雲覆雨時可有想過我的感受。現在，我把我承受的還給你，也讓你嘗一嘗那樣的滋味如何！
他扯著她的長發，生生將她從床尾拖到床頭。蘇萊疼得眉頭緊皺，臉上卻掛著嘲諷的笑。那笑容刺得紀長寧心底發疼「蘇萊，那又怎樣？不過是上床而已，我也不是沒跟其他女人上過！」
蘇萊的笑意冰凍住，怎麼會，她跟其他男人做了他怎麼會不在乎？不該是這樣的，不該！可是下一瞬，下面被貫穿，他就那樣闖了進來。「蘇萊，我不在乎！」
不在乎麼？他想起不久前李莫言說得話，蘇萊若跟別人做了即使他戴著套，他會不會覺得膈應。現在他知道了，不是膈應，而是絕望。絕望得他恨不得殺人！
……
紀長寧要了一次又一次，沒有預想的粗暴，但是蘇萊還是被折騰的幾乎昏死過去。昏昏欲睡間，她感到他的手輕輕覆上她的小月復，他嘀咕了幾句，聲音低低的像是自語，蘇萊沒听清。
倒是半夜她夢魘醒來，攬著她的那個人清晰的說了句「對不起詩詩！」，她登時睡意全無。撐起身子看著閉上眼楮的紀長寧，蘇萊無聲的笑。詩詩，這是第幾次從他的囈語里听到這個名字。
紀長寧心里有人，四年前她就知道，不是李露露，不是莫甜甜，不是她蘇萊，不是這些年里他的女人里的任何一個。而是那個叫「詩詩」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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