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幫我攪了跟顧依依的婚事，我有辦法讓安然回季家，屆時，她便是你顧家的長孫媳婦兒！」
顧長安笑而不語，就那樣看著他，眼底譏誚。
紀長寧早料到他會是這反應，他勾起唇角笑得漫不經心。「顧家跟季家本就是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你放心，我再大逆不道也不會拿季家的前途開玩笑。畢竟，這「紀三少」的頭餃挺好用的。
可是我三叔快要退下來了，雖然下一任是他一手提拔上來。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下一任若真玩一出狡兔死走狗烹，對大局重新洗牌。怕是，顧家樹大招風，第一個被拿來殺雞儆猴。屆時，顧家能否如今天一樣誰也說不準。」
顧長安依舊笑得溫文，看在紀長寧眼里卻覺得極其郁悶。顧老大你裝什麼裝，披著溫潤公子的皮囊，誰不知道你私底下的手段有多雷厲風行。他恨不得將他那張偽善的外皮給剝下來。
「唔，樹大招風什麼的我還是明白的，可是顧家的林子再大也大不過你季家。你怎麼確定他不會動你們？」
「對，我不確定！」紀長寧應得很是認真「我再怎麼討厭季家，它到底生我養我，我不會眼睜睜看它敗落。長安，你不是也一樣？很多時候，咱們倆的處境和心情都是一樣的！」
顧長安笑「紀三兒，打感情牌呢！這招不錯，比昨晚的咄咄逼人好多了！」
紀長寧抿了口酒，眼楮看向無盡的夜空「長安你明白的，不管是出于哪方考慮，紀顧聯姻都是勢在必行的事情。你娶安然，或者我娶顧依依，唯一不同的是，你愛安然！
可是現在的安然不姓季，她發了誓不再踏進季家大門半步。所以即使她骨子里流著季家的血，季家的族譜上卻是將她除了名的。你認為，你們顧家大家長會放任你娶一個身份平常的女人？
撇開身份不說，就是那個方絲言，怕也是你跟安然之間最大的障礙吧？」一直老神在在裝斯文的顧長安，在听到方絲言三個字時霎時收了情緒，紀長寧明顯感覺到顧長安身上散發的冷意。
勾起嘴角，紀長寧滿意的笑「我的原則是，我看上的女人，一定要待在我身邊才行，她的幸福只有我能給！其他男人，連屁都不算！難道，你真打算沒名沒份的待在她身邊一輩子，甚至看著她另投他人懷抱？」
顧長安嘴唇幾乎抿成一條線，好比蘇城是紀長寧心上的那根刺一樣，方絲言也是扎進他顧長安心窩子的一把匕首。「接著說！」
紀長寧心下稍松，也許，他賭對了。「安然雖對你無情但也絕非無義。我了解她，這些年你守著她幫著她，她一件件都會記在心里。你幫我一次，他日，你跟安然之間有任何問題，隨時可以來找我。」
顧長安緊繃的指節緩緩松開，他笑了笑，又是那個玉樹臨風的顧家大公子「老三兒你說的對，紀顧兩家聯姻勢在必行。可是，誰說只能成就一對？若我娶了安然，你娶了依依，我們豈不是親上加親？」
紀長寧「……」大片的墨色朝瞳孔深處涌去，紀長寧笑得涼薄「顧長安，世間焉有兩全之法？我紀三兒是什麼人你很清楚，是選擇跟我合作還是站在我的對立面，你自己看著辦！」
顧長安施施然起身，權當紀長寧的威脅是空氣。「紀三兒，你這麼大張旗鼓的要退婚，莫不是真為了那個莫甜甜吧？」他眉眼清透，仿佛能看進紀長寧心里「還是，你想保護的另有其人？」
紀長寧不動聲色，嘴角微揚，他輕飄飄堵回去「你覺得呢？」
「嗤，其實你的事情我真心懶得去思考。只是奉勸你一句話，與其把心思用在我身上，不如多花點精力對依依！」顧長安施施然走出包廂，徒留捏著酒杯頓再原地的紀長寧。
紀長寧眉目沉靜，嘴角無聲勾起。到底是顧長安，他費了那麼大心勁好話歹話道盡，人家只是輕飄飄的拍拍走人了。可是……他的眼楮瞬間光芒四射，模出手機打給陳奇「陳奇，幫我查顧依依。」
顧長安走得不快，這位顧家大公子不管做什麼事情永遠都是溫溫吞吞不緊不慢的。紀長寧很快就追上他，徑直攬住他肩頭，紀長寧笑得瓷牙咧嘴的。「哥，謝謝！」
顧長安斜著眼看著他，心底卻是暢快的，他已經很久沒看到紀三兒這麼釋然真心的笑容了。就如小的時候，他們倆一起去偷李副官的配槍，被抓到後顧長安拍拍胸脯說，「是我偷的，不管小三兒的事！」一樣。那時候，他被打的開花，這小子當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兩人卻是勾肩搭背，笑得極為開心。
面上卻依舊雲淡風輕「謝什麼？我什麼都沒做」
「是，你什麼都沒做，但我就是要謝謝你！」
顧長安停了腳步，他看著紀長寧，很是認真道「我可以幫你，但是不是為了你也不是為了依依。我只是怕，以後顧詩回來，這里已經沒了她的位置！」
紀長寧眼皮一跳，心都跟著緊了起來「這些年你還在找詩詩？」
「當然！順便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已經有了一些詩詩的下落！」他看他，淺褐色的眸子里多了紀長寧看不懂的內容。「長寧，至少，在我確定她是不是詩詩，確定她有沒有幸福之前，你不能跟依依結婚！」
紀長寧勾著他肩膀的手漸漸滑落下來，他站直，壓著嗓子重復「在你確定她是不是詩詩之前？這麼說，你已經有了候選人？」
顧長安卻是諱莫如深一笑「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他擺擺手，「我先走了！」鑽進等在門口處的車子，車窗升起，很快的，顧長安的俊臉消失在夜色中！
紀長寧看著a市漆墨般濃重的天空，低不可查的笑。紀長寧，你早該想到的，顧長安那麼疼顧詩，怎麼可能放棄尋找她？可是，他若真的找到了顧詩，你紀長寧的這出戲又該怎樣唱下去？
*
紀長寧還是去了醫院。
莫甜甜正坐在莫父病床前看書，見到他進來忙把書放下。莫父已經睡著，紀長寧看了眼，沖莫甜甜示意讓她出來跟他走。
莫甜甜有點忐忑，她好像知道一些紀長寧的想法，可是，又好像始終琢磨不明白。「紀先生……」
紀長寧打斷她「收拾東西，從今天起跟我搬進冬景別墅」。
「啊？」接到紀長寧冷冰的視線，她忙點頭「好，我馬上就收拾！」
莫甜甜去收拾東西，事實上除了幾件換洗衣服她也沒什麼好整理的。可是紀長寧的心情明顯不好，她是怕他的，所以，還是躲遠一些安全。
紀長寧沉著臉，手機不應景的響起，他看著那一連串的星號，猶豫了下還是接通「爺爺！」
「不想毀了那丫頭，就趕緊跟她斷了！」只一句話，季軒就掛斷了。
紀長寧兩手成拳，眼底的戾氣猶如墨色般化為掙扎困守的小獸。「嗤，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會保護。我想要的，我看誰敢動！」
莫甜甜便這樣膽戰心驚的跟著紀長寧下了電梯。可是出了病房後的紀長寧卻像是換了一個人，滿臉笑容，眼神溫柔，攬著她的腰，還時不時湊到她耳邊說話，或者吻一下她白女敕的耳垂。那樣子，在外人看來要多親密有多親密，要多甜蜜有多甜蜜。
蘇萊一側頭就看到她熟悉的那個身影，她靜靜站在車一側，看著今早才從自己身體里退出來的男人，親密的攬著另外的女人。
「萊萊，在看什麼？」「kusa」的首席秘書杜莎喚她，蘇萊回神沖她微笑「沒看什麼！」
一上車蘇萊就斂了笑容，閉著眼楮假寐，耳邊卻是那人的話，他說「蘇萊，泄欲而已，找你就行了。我喜歡的人自然不比隨隨便便的女人！」，無聲的笑，紀長寧，原來你真得也有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
今天跟「kusa」的簽約還算順暢，除了酒會上，「kusa」的大中華地區總經理，那個胖胖的可愛的勞拉女士，因為高血壓昏倒了！當時的她剛好在挽著蘇萊說話，所以蘇萊自然跟著杜莎一起來醫院了。
可是，若不是她湊巧來了醫院，又怎麼能「湊巧」看到這麼精彩的畫面！
*
冬景公寓！
紀長寧隱在窗簾後的臉神色不明。他知道，不遠處，至少會有三個人在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季軒，不比季軍嚴，季君嚴口頭上警告一下而已，可換成老爺子季軒，他是不會輕信紀長寧的小把戲的。
所以，真要作戲做到底麼？他勾起唇角，笑得冰冷涼薄。
這樣的夜里，更加想念蘇萊。他下意識去模煙，卻想起白日里都抽光了。只能打給米蒂「喂，是我！」
米蒂有點心虛的避開蘇萊探究的目光，閃身躲進陽台「唔，我知道！」
「她今天還算順利嗎？」
「恩！合同已經續簽了，廣告宣傳片明天開始拍！」
「那就好！」
「您要跟她說話麼，她還沒睡！」
紀長寧「……不用了，你們早點休息！」米蒂頷首剛要掛電話就听到紀長寧驟然加重的聲音「米蒂？」
「在！」
「這段時間，我可能會讓蘇萊覺得受委屈。你……幫我好好照顧她！」
作者有話要說︰從昨天爬到今天，太抽，我爬的好辛苦，終于爬上來了！
*d^_^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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