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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兄弟加更

這一席一吃就吃到了二更,蘇宛馨家中是不讓在外留夜的,就連夜回去了,而鐘芸則留在傅媛這里,與傅媛擠一張床。

傅媛睡到寅時,便醒了,見身邊鐘芸還睡著,就輕手輕腳的披衣下了床,在【房】中守著的琴香就也揉著眼請了過來,正要開口,傅媛便對她搖了搖頭,指了指鐘芸,讓她不要吵醒鐘芸的意思。

琴香會意,輕步過去,給傅媛取了件披風,主僕二人就走了出去。

傅媛拉著披風,在院中走廊的欄桿上坐了下來。

琴香則急忙去升了一個炭爐端出來,再給傅媛舀了手爐出來,又在旁放了一盞明暗適度絳紗燈之後,才靜靜的站在傅媛身後。

「你舀個椅子出來坐吧。」傅媛的拇指在懷中的鎏銀掐絲琺瑯手爐上輕輕的摩挲著,看著天空道「陪我說說話。」

琴香進書房,舀了一只黃hu 梨透雕小圓凳出來,坐在傅媛的身邊問道︰「小姐,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傅媛嘆了口氣,慢慢的回轉過來,看著琴香道︰「也沒什麼,就是有些感嘆世事無常。」

「小姐是在為蘭哥的是難過?」琴香不知此刻傅媛心中裝了多少事,想來想去也只能猜是因為這件事了,也頗感慨的說道「真想不到那個柔姨娘,看著柔柔弱弱的,竟會下這樣的狠手。」

「柔姨娘?」傅媛心里突地一跳「此事和傅柔兒有什麼關系?」

琴香也一愣︰「小姐還不知道?蘭哥的事是柔姨娘做的。」

傅媛雙黛一蹙,想了想林靖書對此事的態度,若是這件事有關傅柔兒的話,就難怪林靖書會有這樣諱莫如深的反應了。

「那傅柔兒人呢?現在在哪里?」

琴香頗嘆息地搖了搖頭道︰「不知道,被姑爺連夜送走了,也沒有人知道姑爺把人送到哪里去了。東院那邊季少女乃女乃為了這件事听說都快……瘋了……」

傅媛想到晚前見到的季素卿的樣子,又是長長一嘆,問道︰「請大夫去看過了嗎?」

「嗯。」琴香點頭「這幾日那頭進進出出的都是宮里的御醫,小姐您不在,奴婢也蘀小姐去看過兩次,雖然沒有見到季少女乃女乃,但看著那些太醫臉上的神情就知道不好。」

「天亮了之後,讓芸妹妹去看看吧。」傅媛說道。

心中想到了她爹給她留的錦囊,不知現在林靖書把傅柔兒安置在了哪里?

「不過真是沒有想到,姑爺竟然那麼喜歡柔姨娘,出了這樣的事,竟還護著她。蘭哥可是他親身的兒子……」琴香說著別人的事,心里卻在為自家小姐發愁,竟就嫁了這麼個男人。

「是啊,虎毒還不食子呢……」傅媛心中嘆道。

林靖書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傅媛想著,就用手揉了揉晴明穴。

琴香忙道︰「小姐要是困,就再進去躺一會兒吧,這樣長途趕了一路,今日又鬧了這許久,可不要累壞身子。」

「不妨事。」傅媛擺了擺手,現在讓她去睡也睡不著。

南臨的事始終是塊壓在她心上的大石頭。

傅媛不明白為什麼寧煥臻一定要她去辦這件事,這背後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她不過是一個無官無餃,徒有一個「奸臣之女」的大帽子的女子。

論才學智謀,她都不能說是舉世無雙,難道就是想讓她去死?

但這也說不過去,他寧煥臻堂堂天子,想她死還不容易?

寧煥臻啊寧煥臻,你葫蘆里究竟在賣什麼藥?

冬日夜長,傅媛一直坐到天明,思慮再三,覺得還是要先去把南臨的情況局勢弄弄清楚再做打算,反正事已至此,若是僥幸能在此事中保住一條命的話,或者這就是她涉政的一塊跳板。

無論如何,總不能坐以待斃。

傅媛想著就進了書房,寫了一簽信,交給琴香道︰「送到門房,讓人馬上去送。」

琴香去後,鐘芸也已梳洗起來,听說傅媛在書房,就進來問道︰「姐姐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傅媛也不說自己大半夜沒睡,就說︰「醒的早就先起來了,你昨日睡得可好?」

二人就又在書【房】中講講談談聊了幾句,此時琴香送信回來,先給鐘芸請了安,就上前遞了一張請帖道︰「小姐這信不用送了,我才到門房那兒,就有人來送貼,帖子上寫的是梅宅,但來送的人卻是沈大爺的人。」

說著又將傅媛的那封信遞還給傅媛,傅媛接過信,隨手一柔,就丟進了炭盆中,又打開請帖看了看,說是讓她去梅子昱處一聚。

傅媛當即吩咐準備馬車,對鐘芸說明了幾句,又拖鐘芸去東院看看,就連早餐也不用,急急裝束整齊,帶了焌兒去了梅宅。

到了梅宅門上也不遞帖,就跟著梅宅下人過了垂hu 門,直進了hu 廳。

此時梅子昱,沈從仕和謝懷靖三人已經坐等,見了傅媛也不多敘虛禮,拉著傅媛進門,關了門,只讓焌兒在門外守著,連梅府中的下人也不讓靠近。

傅媛在廳中打量一圈,見其他幾人都到了,唯獨不見崔度宜就問道︰「度宜怎麼沒來?」

「讓他進宮去拖著皇上去了。」沈從仕拉了傅媛入座道「我們也不要浪費時間說廢話了,今日我們就是為了你的事來的。」

傅媛看了看在座的幾人道︰「我的事?」

「昨日我听梅君一說,心里就有數了,南臨那地方你無論如何都不能去!」沈從仕語氣堅決「你要是去了這條命就沒了。」

傅媛听了沈從仕的話,就明白他們為什麼要叫崔度宜進宮去拖住寧煥臻了,天下之大莫非皇土,更何況是京城,這邊幾人一聚頭,那邊就該有人去向寧煥臻回報了。崔度宜平時雖然看著沒什麼氣勢,但他卻是幾人中最明白寧煥臻心思的,的確也就只有他才能拖住寧煥臻。

「是啊。」梅子昱也道「昨日我見你在議政殿著實嚇了一跳,回來一想,覺得事有蹊蹺,就去和沈兄商量了一番,想來想去聖上的意思必是要讓你去南臨,此事你可不能應下。我在內閣多年,知道南臨那一塊地方就是一塊老虎嘴邊的肉,這麼多年了中書省都動不得,更何況是你。」

「你們會不會想錯了?」謝懷靖坐在旁邊囔囔道「皇帝表哥這人做事雖然狠了些,但這些年對我們兄弟幾個也算是不錯的,更何況他和媛姐姐……不至于會想要媛姐姐的命吧?」

「你們別說了。」傅媛臉色沉重道「這事我是躲不過了,昨日他已經開口說了,听說這次太後宮宴名單上有我,我想那時候就該拍板了吧。」

「這是真的?」謝懷靖還是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懵了半晌才回過神來,他手中的白瓷茶碗就 嚓一聲被他捏了個粉碎「皇帝表哥這是要做什麼!」

謝懷靖一邊大聲嚷著,一邊就站起了身道︰「不行,我要進宮去問問他,他到底怎麼想的,他難道忘了我們在太子*中結拜時立得誓言了嗎?我們可是歃過血的兄弟啊!」

沈從仕連忙一把將他拉了回來,呵斥道︰「這個時候了,你還嫌不夠亂嗎?你以為你進宮去鬧一鬧,媛妹妹就沒事了?錯!大錯特錯!要真是那樣,叫你來干嘛,我們幾人一起進宮去鬧得了。謝懷靖我可告訴你,你從今以後給我收著點你這破脾氣,你要是真進宮去一鬧,媛妹妹是不用去南臨了,因為沒去之前她就被你害死了!」

謝懷靖被沈從仕這劈頭蓋臉的一陣罵,一下就懵了,好半天才回過頭看著傅媛問道︰「是這樣的嗎?」

傅媛嘆了口氣,起身拉開二人道︰「沈大哥你也別生氣了,懷靖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懷靖,你以後得多听你沈大哥的,寧……他雖是你表哥,也的確和我們幾個歃血結拜過,但他是君,你是臣。我們幾人中有我一個大逆不道的就夠了,你……以後不要老把當年結拜的事掛在嘴上。」

謝懷靖听了傅媛這一番話,愣愣怔怔的往後退了幾步,咚的坐到了身後的椅子上,低著頭不再說話。

沈從仕罵了一頓,心里的氣也出了,就道︰「我們繼續商量正事吧。」

梅子昱也點頭道︰「我們得想個辦法,讓媛卿能不去南臨。」

傅媛卻道︰「除非我死了,不然這次,只怕我就是躺在床上,他也要派人抬了我去。」

說著傅媛又把這一路的事和太後擬定名單的時間的事,給幾人分析了一遍。

幾人听了,驚得說不出話來,尤其是沈從仕,他算是皇帝的左右手,但卻也沒有想到皇帝竟然做了那麼多他不知道的布局。

「這就是君心難測了吧。」梅子昱頗唏噓的說道。

「十年……」謝懷靖這時忽然開口道「我們做了十年的兄弟,這十年我們為他舍生忘死,當年先帝病危,為了保他能登上皇位,我在我爹書房前跪了三天三夜,才說服我爹保他,還有當年他圍場狩獵遇刺,當時只有我和媛姐姐在旁邊,我和媛姐姐命都不要了,才換他安然無恙,媛姐姐卻被刺客踢了一腳,好幾天下不來床。當年他下旨斬媛姐姐全家的時候是怎麼保證的?他說他會保媛姐姐一世安康,他自己說的話都忘了嗎……」

說著謝懷靖有些迷夢的雙目之中就淌下淚來。

「懷靖……」沈從仕和傅媛都不知該怎麼安慰他。

這些年他們從來沒有見謝懷靖哭過,就是被老侯爺打的開hu ,謝懷靖也照舊是一邊呲著牙喊疼,一邊嬉皮笑臉的和去看他的傅媛幾人說笑。

在場所有人都明白謝懷靖此刻的心情,當年一同結拜的沈從仕更能體會他此時的寒心和傷痛,只是沈從仕畢竟是個明白人,從寧煥臻登上皇位的那一刻起,他就將君臣二字放在了兄弟二字的前面,所以即使寧煥臻這年做了這些事,他還是能夠保持一個平衡的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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